第五十三節 鬼氣反噬肉身

馬芝溝風雪肆虐,寒氣逼人,宋培藥只覺手腳凍得發麻,胸腹間沒有一絲暖氣,如同揣了一塊萬年不化的堅冰。按說修道人無懼寒暑,但宋培藥先天孱弱,兼修鬼道,又吸了一口“軒轅鬼氣”,諸般不利湊在一起,體內陽氣萎縮如豆,搖搖晃晃再也撐不下去,拖着沉重的腳步,每踏一步都異常艱難。

風雪迷糊了雙眼,他一腳踏空,骨碌碌滾落溝壑,倒栽蔥跌進雪堆裡,腦袋磕在山崖上,眼冒金星,兩條腿露在外,一時間爬不起身。更糟糕的事,鬼氣反噬肉身,一寸寸侵入心脈,將他變成鬼物,宋培藥腦中尚有些許清明,卻偏生無計可施。

正當絕望之際,右腳忽然一緊,被一隻大手拖將出來,宋培藥睜開凍僵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鳥首人身的大妖,周身熱氣氤氳,體內如燃燒一團烈火,暖意撲面而來,精神頓爲之一振。宋培藥臉色鐵青,掙扎道:“軒轅派……宋培藥……求見……彌羅宗……主……”

三足金烏金南渡搔搔腦袋,顯得有幾分爲難,這宋培藥十有八九是主人的舊相識,只是主人尚在閉關,不便打擾,卻又如何是好?他尋思了一陣,拎起宋培藥後頸,如同拎一隻貓,將他送到陶金蟾處,請他看上一看。

陶金蟾在馬芝溝逗留已久,冷眼旁觀魏十七的心性和行事,深覺看不透此人,恰逢人族修士大舉進犯龍芻山,二族鬥得不可開交,他留下觀戰,進進出出馬芝溝,將方圓百里摸了一遍,深感擔憂。馬芝溝已成爲下層妖物的聚集地,修煉血氣者比比皆是,原本彼此廝殺吞噬,不至爲禍,如今放下內鬥一致對外,儼然成爲第三方勢力,這就是魏十七的真正目的嗎?

金南渡來到洞府外,人模人樣求見陶金蟾,陶金蟾剛回轉不久,正抖去身上冰雪,煎水烹茶,聽聞有人修跋涉來投,受困於風雪,不覺起了好奇心,命他將人送進來。無移時工夫,金南渡拎着一人踏入洞府,鬆手將他摔落在地,硬邦邦如一具殭屍,陰寒氣息撲面而來。陶金蟾看了幾眼,頷首道:“原來是此子,卻須救上一救,你且將他留在此處,性命當無大礙。”

金南渡心道,果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明知故問道:“陶先生識得此人?”

陶金蟾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軒轅派掌門的親傳弟子宋培藥,十有八九是奉師命而來,你還不快去稟告貴主上?”

金南渡小心翼翼道:“主人正閉關,不便打擾,不如請陶先生先將他救醒再說。”

陶金蟾順勢道:“也好,不過他寒氣入骨,臟腑凍結,頗有些不妥,借你一點金烏真火,活絡活絡血脈!”

金南渡沒奈何,只得使個妖術,從後背掙出一雙黑色羽翼,將宋培藥翻來覆去拍打一番,金烏真火的熱力灌注經絡,驅散寒氣。宋培藥渾身暖烘烘,毛孔盡皆開張,鬼氣絲絲縷縷逸出,被真火一逼,冉冉散去,他慢慢爬起身,向金南渡誠心道謝,若非金烏真火對症下藥,只怕他早就轉爲一頭鬼物。

陶金蟾凝神看了他幾眼,不覺皺起眉頭,宋培藥體內陰寒鬱結於臟腑,難以拔除,這絕非“困於風雪”所致,其中另有內情。他朝金南渡擺擺手,示意後續就交給他處置,金南渡眨眨眼,拱手退了下去。他雖不知陶金蟾的身份來歷,平日裡冷眼旁觀,也猜到來頭極大,否則的話主人不會留他在馬芝溝,還特意安排下一座洞府。

洞府內無有外人,宋培藥正色上前拜見正一門門主,才一躬身,臟腑內寒氣一陣陣涌上來,不禁打了個寒顫。陶金蟾指指他道:“你這是中了邪祟,鬼氣森森,如不及早救治,天長日久,遲早變成一頭鬼物!”

宋培藥苦笑道:“不瞞濮門主,遇敵偷襲,不得已吸入一口軒轅鬼氣,飲鴆止渴,苟延殘喘罷了。”

陶金蟾若有所思,道:“軒轅鬼氣,難怪!難怪趕着投馬芝溝來,是想求彌羅宗主救你一命吧!”

宋培藥毫不隱諱,坦然道:“彌羅宗主操縱血氣,神通廣大,祛除軒轅鬼氣,當有十分把握。”

陶金蟾搖首道:“彌羅宗主的人情可不好欠,何況血氣入體,終究——”他心中忽然打了個咯噔,又細細看了對方几眼,恍然大悟,原來宋培藥早已誤入歧途,修煉血氣秘術。堂堂軒轅派掌門的親傳弟子,放着師門功法不學,居然轉而修煉血氣,仙主雖未有禁令,終究是背師棄祖的行徑,陶金蟾心中不以爲然,面上卻笑嘻嘻不動聲色。

宋培藥之所以毫不隱瞞打算,一來是不在正一門門主當面打誑語,以示敬重,二來擔心陶金蟾胡亂醫治不得法,保全性命卻毀了道行,他是寧死不從。見對方有些意興闌珊,宋培藥知趣告退,陶金蟾也沒有挽留,只是說了句“血氣兇險,好自爲之”,就此不理不顧。

宋培藥離開洞府,被風雪一吹,禁不住瑟瑟發抖,金南渡迎上前來,將他引入左近的洞府中,客客氣氣請他暫留一段時日,耐心等候彌羅宗主出關。宋培藥走投無路,自然滿口答允,謝過金南渡,快步踏入洞府,一點陽氣漾起層層暖意,稍加緩解徹骨寒意,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彌羅宗主不知何時纔會出關,宋培藥不願坐以待斃,他盤膝端坐於蒲團上,靜靜思忖良久,從“人種袋”中倒出符離的屍身,用“哭喪棒”敲軟錘爛,撕下堅韌的生肉,塞進嘴裡用力咀嚼,直着脖子吞下肚去。妖身堅韌,卻抵不住“哭喪棒”反覆捶打,宋培藥邊敲邊吞,將肚子塞得鼓鼓囊囊,這才停下手,以狼屍爲資糧,肉身爲鼎爐,循“血氣正法”,一點一滴壯大血氣。

行功七天七夜,腹中空空如也,血肉精元盡數煉化,血氣壯大,將盤踞於胸腹間的“軒轅鬼氣”化去些許,手腳有了幾分暖意。宋培藥心中一鬆,情知此法可行,愈發孜孜不倦搬運血氣,吃完了符離的屍身,又輪到史玄雒,咬牙切齒,生吞活剝。四臂山嶽主身堅如鐵,捶打的工夫十倍不止,一開始咬不動,嚼不爛,到後來肉身經血氣反覆洗煉,不知不覺力氣漸增,牙口也變得越來越好,赤手空拳便能撕碎妖身,血氣壓制“軒轅鬼氣”,暫時不得作祟,解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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