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生生的人,被踩一腳就化成了灰燼?
唐玄面無表情,蹲下身來,在那些骨灰中用手指拿出了一粒火紅色的珠子,放在手中打量。
果然。
和自己猜測的一樣。
這個光頭男子的體內,藏了一個法器。
或者準確來說,他的肉身就是這個法器的培養皿,所以他能夠隔着很遠的地方,動用法器的力量。
昨天一個晚上,唐玄都在思考着這件事情。
現在,他驗證了真假。
而周圍見到這一幕的人,包括六叔在內,卻是臉色陰沉。
結果很明顯,該殺的人殺不掉,局勢輕輕鬆鬆就被這個年輕人給扭轉過來了。
就是在這一瞬間,六叔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點什麼。
他依稀記得,在自己從香江來到沙市前,曾和一名京州的官員吃過飯。
從這名官員的口中得知,京州之前亂成了一團,商界基本處於一種巨大的內鬥之中,之所以有今天的地步,其實是因爲一位大人物。
這個大人物,不是周錢程。
而是一個姓唐的人。
六叔起初對這話很是好奇,藉着酒勁打聽了一陣,方纔得知京州上層都稱其爲“唐大師”。
唐大師。
聽到這個名字,見多識廣的六叔,腦子裡立刻就浮現了一個年歲和自己相差無幾的面孔。
既然帶了“大師”二字,想必應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人物纔對,否則哪來的手腕和本事,能暗中穩固整個京州?
這一刻,六叔才猛然反應過來。
原來,是自己先入爲主了。
他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個晚了自己幾十年纔出生的後輩,他有什麼出色之處?
六叔眯眼看向唐玄,沉聲問道:“前些天平了整個京州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
此話一出,身旁的胖子臉色一頓,隨後疑惑道:“六叔,怎麼會是他?他看起來才二十多……”
六叔沒有理會他,只是淡淡道:“看來,是我們先踩了閻王土,拜錯了土地廟啊。”
說着,笑望着唐玄,拱拱手道:“得罪了。”
周錢程一聽到這話,就知道事情解決了,心中暗道一聲還是唐先生厲害,輕輕鬆鬆就解決了這個光頭男子。
否則,這老頭可沒這麼快服軟。
周錢程冷笑道:“六叔,一把年紀了,頭腦還這麼清醒,只不過再早一點就更好了,現在得罪了唐大師,誰能幫你?”
六叔神色沉穩,他看了唐玄一眼,笑着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誤會一場罷了。”
唐玄沒說話,把玩着手裡的珠子,由於承載着這個法器的肉身已經毀掉,所以法器也變得黯淡無光。
但這,對於前世身爲仙帝的唐玄來說,算不得什麼。
他手掌一動,一抹靈氣悄然鑽入珠子之中,一股極爲恐怖的火焰從手掌上躥起,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化爲了一條火龍,纏繞着唐玄的周身咆哮,怒吼。
四周的溫度,上漲了一個檔次。
但這還不算完,唐玄僅僅只是意念一動,這條火龍便直接朝着六叔撲面而去,直衝面門。
“六叔!”
胖子神色驚恐,想擋也來不及。
身後,那名佈陣的郭先生,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但,六叔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這頭火龍來到自己面前,不過巴掌大的距離,劇烈的炙熱感仍然沒能嚇退這位老人半步。
隨後,火龍消失。
唐玄將珠子扔進兜裡,這是個好東西,倘若將其放進家中的人傀身上,它能夠變得更加強大。
雖然是個殘缺的法器,但他對煉器一道精通萬法,靈氣一動就能重新構築其中的玄妙。
唐玄看向六叔,平靜說道:“我很好奇,這維持兩百年的陣法,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六叔知道這個問題不是在問自己,但他還是笑道:“既然想,留下來看看就是。”
唐玄接着問道:“風水大事,當真能影響子孫後代?”
六叔不再說話,反而偏過身軀,看了一眼身後的郭先生。
郭先生淡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隱門中人吧?”
唐玄點點頭,沒有解釋。
隱門中人?
對這個稱呼,邊上的胖子當然知曉。
這些年來,香江的商界雖然穩固,但明裡暗裡的涌動也不少,原因就是這些隱門的大門派,開始插手香江的企業,而且手腳非常不乾淨。
大多都是通過蠻橫手段插足,但香江有兩個名氣很大的人物,一個是六叔,一個就是其口中所提到的“洪爺”。
這兩人在香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隱門動的手腳都被他們一一化解,背後有隱門支持的那幫代言人總算是意識到香江這塊地不好啃下來,索性就銷聲匿跡了。
但大家卻都明白,這只是棲居於隱門中的那些大門派沒有想着動用手段強來罷了。
歸根結底他們都是隱匿在世俗界之外的勢力,哪怕蟄伏了這麼多年想要入世,也需要循序漸進。
郭先生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想必能夠看出這八根雷擊木將周圍的氣運強行改變了吧?”
嗖。
一縷金霧涌上雙眸。
唐玄看了一眼四周,八根雷擊木形成類似於磁場一般的漩渦,一股淡藍色的氣流在迴旋。
這整個橘灘洲的能量都被穩固下來。
這就是所謂的氣運變化?
唐玄心中不屑。
不過是讓天地能量集中而來罷了,沒有什麼稀奇的地……等等。
唐玄皺起眉頭,突然看向那八根雷擊木的中心位置,那裡是漩渦的中心地帶,周圍的天地能量不僅是往這裡回縮,甚至有一股極爲隱晦的能量在往外冒。
這股能量,倘若細細感受,像是某種封印要潰散一樣。
封印?
潰散?
這片地帶,爲何會有封印?
唐玄企圖延伸自己的神識,卻突然感到一股劇烈的能量反彈而來,灼目而刺痛。
衆人眼中,他雙眸驟然便爲金色,很是奪目。
但這縷金色沒有持續多久,唐玄輕閉雙眸,隨後眯眼看向那個叫郭先生的風水大師。
不管是什麼情況,他可以肯定,這傢伙有其他的目的。
或許,跟這座湖泊的詭異之處有很大關聯。
“如何?看出來沒有?”
郭先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