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再次啓程之後,王相知明顯刻意將速度放慢了下來,和孫樂兒並肩走在前面。
破瓜之痛,讓孫樂兒走起路來的姿勢稍微有些不自然。雖然這個差別很微妙,可哪能瞞得過修士的眼睛。
“陸師兄,孫師姐好像受傷了的樣子。”李元悄悄地拉了一下張猛的衣袖,輕聲道。
“或許吧。”張猛臉皮抽搐了一下。
不過好在修士的體質比凡人要強上許多,按張猛估計,孫樂兒只需再過個半日,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正在行走間,孫樂兒突然擡頭朝上望去,驚喜地叫了一聲:“王師兄,看,那邊有朵花好漂亮。”
順着孫樂兒手指的方向,衆人頓時看到了一處山峭突出的地方,一朵粉白的花骨朵正在綻放着,陽光的照射下,這朵只有巴掌大的小花,反射着潔白的光芒。
“師妹喜歡,師兄去取給你就是。”王相知微微一笑,掐了個靈決,張口一吐,一個紅紅的尺子便被噴吐了出來,尺子迎風便長,王相知輕輕往上一跳,穩穩地站在了自己的法器之上,溫柔地對孫樂兒道:“師妹在此稍等片刻,爲兄去去就來。”
“恩。”孫樂兒眼中一片迷離之色,乖巧地應道,“師兄小心。”
何止孫樂兒,其他人哪個不滿面的羨慕,就連張猛也是。
除了王相知之外,大家全是洗髓期的修士,只能將自己的法器放在身邊,根本不可能收進丹田內溫養。自然不能象王相知這般收放自如。
而且玉華派門下的弟子,在洗髓期使用的法器,普遍都是一支一品的丹青筆而已。只有實力達到御器之後,纔有資格再選取別的法器。
看着王相知踩着尺子上朝白花飛去,張猛抿了抿嘴,沒說話。
白花離地足有三十丈,而且正生長在山峭之下,不能御器飛行,是不可能採摘到的,更何況,王相知還有心拿此來討好孫樂兒,自然一力承擔了下來。
不過……張猛眼看此花通體潔白,根莖卻有一絲絲血線模樣的脈絡,心中不禁想起了玉簡中記載的一個東西。
血稠花,別看它賣相漂亮至極,可若是將它碾碎的話,花瓣中就會釋放出濃郁的血腥味。
血稠花一般用來煉製毒藥所用,本身並沒有多大價值。可它生長的地方,總會若有若無地散發出血腥味,這股味道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再者,有血稠花的地方,必定會有毒物聚集。
張猛和這個王相知沒什麼交情,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見知。
而且普通的毒物怕也奈何不了一個御器期的修士,看此山峭陡峭至極,應該不會有體型龐大的毒物纔對。
所以,別人想討好自己的女人,張猛也管不着。
王相知轉瞬間便飛到了那邊,他倒也生了一副警惕的心思,並沒有立刻動手去採摘,反而踩着尺子來回繞了幾圈,發現並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停在血稠花面前,扭頭得意地對孫樂兒瀟灑一笑。
“師兄小心點哦。”孫樂兒面若桃花,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爲自己找到了如此貼心的如意郎君而高興。
孫樂兒話音還沒落,旁邊李元頓時大叫道:“師兄快退!”
張猛也看的清楚,正當王相知回頭之際,血稠花下面一個只有兩指寬的縫隙處,突然冒出兩隻紅彤彤的眼睛。
下一刻,一道黑影從縫隙中竄出,直接撲在王相知的身上。
大家全沒看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麼,倒是王相知驚呼一聲,面色大變,伸手就朝黑影抓去,想將它抓走。
大手剛和黑影接觸,一抹溫涼剛硬的感覺便從手上傳了過來,直到此時,王相知纔看清楚,這居然是一條長約兩尺,渾身五彩斑斕的蜈蚣。
“花枝節蜈蚣?”王相知渾身一陣冰涼。
沒等他有什麼反應,蜈蚣那數之不盡的爪子死死地抓在對方衣服上,身體一探一放,一口咬在了對方的頸脖之處。
王相知慘叫一聲,使勁將這毒物拋開,同時伸手入懷,取出一道靈符,灌入元力就朝蜈蚣轟去。
一道丈許火焰憑空生出,灼燒在蜈蚣身上,蜈蚣發出咯吱咯吱的慘叫,直直落下地面。
這一幕只發生在眨眼之間,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相知已經將蜈蚣擊退了。
“師兄!”孫樂兒擔憂地喊道,同時拔開腳步朝那邊跑了過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張猛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着那條從空落下的蜈蚣,雖然王相知的靈符灼燒到了對方,但是花枝節蜈蚣還是憑藉着身上堅硬的殼阻擋住了致命傷害,一落地便跑的無影無蹤。
“師兄!”孫樂兒的呼喊突然悲慟起來,張猛擡頭朝上看去,只看到王相知居然從自己的法器上跌落了下來,直直朝地面載下,面上一片烏黑之色。
好在衆人雖然修爲比不上他,反應倒也不慢,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武德力拿出一道靈符,嘴上唸唸有詞,伸手一彈,一股強風便朝王相知墜落之地捲去。
強風捲着王相知,隨後慢慢變得平穩下來,將他輕輕放到了地面上,免除了他從三十丈高的地方載下的命運。
三十丈的地方,若是王相知沒有絲毫防護,縱使修士身體異於常人,也肯定會摔的跟魚鰾一樣。
等到衆人衝到王相知身邊的時候,印入眼前的一幕也讓他們驚悚不已。
王相知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烏黑之色,顯然是中了劇毒,頸脖處更有一個細小的牙印傷口,從裡面冒出漆黑的血液。這位御器期的修士口吐出青色的涎沫,在那使勁地抽搐着。
孫樂兒面色如土,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傻傻地看着這一切。
倒是李元趕緊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拿起一枚,伸手捏開王相知的嘴巴,彈了進去,緊張地喊道:“王師兄,趕緊運功煉化藥力。”
王相知此刻翻着白眼,黑色的瞳孔都消失不見了,抽搐的動靜越來越大,顯然神志不清,哪還有什麼意識來打坐煉化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