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洪勝,是北晉王國修爲最高的四個人之一,人稱北晉劍尊。
他是商氏王朝最忠實的守護者,是人人尊崇的王室供奉,以往都是深居王室內苑,深居簡出,不到王室危急之時絕不出手。此次也是因爲晉凌前往爲商振最後一次治毒,纔會相護左右。
沒想到,對頭來的人竟然是閻昆。無論是修爲和實力與他都在伯仲之間的老熟人、毒尊閻昆。
這一戰打得着實有些慘烈,閻昆重傷在自己的滄虎劍雨之下,奄奄一息。而自己也是中了對方的烈毒,還有杖傷,彷彿無藥可救。
原來與對方還有惺惺相惜之意,想着北晉這樣的小王國出一名高級仙尊極不容易,出手很有分寸,不忍下重手。誰想到,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那就再也顧不得什麼了。自己拼死,也要想方設法在死前解決了這老毒物和其同行者,保得公主殿下和那小子周全。
所以,他用盡最後一點力量解決唐奮,又喝令柳忠上前殺了閻昆。
他在柳忠的心目中,向來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後者提着沉鐵棍,就往閻昆所在之地奔去。
毒尊現在仍是拄着毒杖,半跪在地,就連身體動上一動也很艱難,傷口流出的血,將他大半邊身體浸染得通紅。看樣子,這時候不管是誰上前一招,就能夠解決了他。
唐奮之死,讓同行的黑衣人們慌作一團。他們都是南王府豢養的死士,其實只認得唐奮這個統領,平時對於毒尊,只聞其名,見都沒見過,誰又會在這時候拼死相救。
沒那份交情,也沒到那個份上。
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人記得上前來,阻止柳忠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柳忠距離毒尊已經不足一丈遠,似乎只消掄起沉鐵棍當頭砸下,就能將毒尊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自己要親手解決王國四大強者之一麼?
念及至此,柳忠的手竟然有些發抖。
這時,他眼前突然有些蒙朧了。只見毒尊身體又再度籠罩在一片青綠色的毒霧之中,而且,毒霧的範圍開始慢慢擴大。
“不要猶豫,趕緊動手!”洪勝再度喝道,他的聲音已經啞了,頸部以下的身體,變得黝黑,肌體受到腐蝕的程度更加劇烈。
柳忠一咬牙,掄起沉鐵棍,但是腦中突然一暈,身子一晃,眼前不知道如何,出現了年少時父親被人當街打死的慘狀。這慘狀深埋在心底多年了,這時一下子從心底翻起來,讓他如遭重擊。
他愣在當場,心神激盪,不由得大口呼吸起來。這時間不長,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可在這段時間裡,毒尊的身體已經完全隱沒在毒霧之中。他不能移動,但是也能夠像洪勝一樣,拼着最後的一點仙力,激發起毒霧,爲自己謀得最後的一線生機。
高手過招,容不得絲毫猶豫,何況是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柳忠這一個猶豫,呼吸幾下毒霧進入身體,也遭遇了幻蛇蛇毒製造的幻像。這完全給了毒尊可乘之機。
大量的毒霧,鑽入了他的嘴鼻之內,熱辣地侵蝕着他的身體,由時沿着喉嚨而下,進入肚腹。
痛楚讓柳忠臉色大變,這時的他,其實還未完全從幻境中回過神來,懵懂之間,竟然不辨方向,直接衝着毒霧深處而去。
然後,他摔倒了,痛苦地倒在毒尊的身前,捂着喉嚨,拼命嘶吼着,掙扎着,臉色開始變黑。
“就憑你,也配來殺我?”毒尊一臉的驕傲。
柳忠倒在了毒霧之中,毒霧之外的局面也是僵持住了,雙方的主要強者都倒了,沒有人敢再擅自動手。
空氣像凝滯了一般,格外安靜。
安靜也只是稍頃的事,很快就有腳步聲從竹林裡傳來,接着一個少年人詫異的聲音傳了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哪來這麼大的霧?害得少爺差點撞竹子上!這什麼味道,不好聞,不好聞!”
“鬼心訣,凝霧成冰!”
隨着這聲音的傳來,空氣中驟然飄過一陣冰寒之意,這寒意竟然冷得讓人禁不住想打哆嗦。
然後大家瞪着眼睛,就見一片片的綠色毒霧,在半空中驟然凝結成青色的小冰粒,然後叭叭地直往下落,像是下了一陣冰雹雨。隨着這陣冰雹雨,空氣中的毒霧,基本消失不見。
一個少年人,揹着一把黑色的劍,從竹林中走了出來,正好走到了毒尊面前。正是晉凌。
看到他,毒尊像見了鬼:“你,你沒死?劉成恩他們呢?”
這小子不但沒死,而且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
“我沒死,死的自然就是他們了。”晉凌淡淡地說道。他一眼就看清了場中的形勢,看見洪閻二人兩敗俱傷,柳忠人事不省,唐奮身首異處,很是驚訝。
“晉凌,你沒事,沒事就太好了!”商然小心地走了過來。
“小子,還能動手麼?”洪勝的聲音傳過來,“能動手的話就殺了老毒物,今日,不能讓他活着離開。他已經知道了我的最大底牌,假以時日,他恢復過來,我不是他的對手。”
“好。”晉凌順從地應下。毒尊的實力太可怕,他也不想以後有這樣一個敵人。敵人麼,尤其是強大的敵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能殺一個就先殺一個。
他面向毒尊,也不敢靠近,怕對手還有什麼後招。他開始再度催動鬼心訣的寒意,準備看能否將毒尊凍住,再一擊而殺。
“住手。”一抹黑煙般的影子從高處而來,影影綽綽的落在了毒尊的面前。這人戴着厲鬼面具,披着黑袍,身上散發着強大的氣勢。
“國師?”晉凌和商然不禁都叫了起來。
來人竟然是國師。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是剛剛趕到,還是一直窺視在側。
“這個人,不能殺。”國師說道。
“國師,爲何不能殺?他如此包藏禍心,如果以後恢復痊癒,必然會大舉報復。他是用毒的強手,我們難以應對。”商然說道。
國師喟然一嘆:“北晉王國強者凋零,出產一名高級仙尊不容易。閻昆雖然與你們政見不同,擁戴的對象也不同,可是北晉王國有難有戰,他還是會爲王國挺身而出的。反之,洪供奉也是如此。你們兩敗俱傷,如果都死在這裡,那又將北晉王國的安危置於何地?”
商然等人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這話。
“我作主,提一個方法。閻昆把解藥交出來,解了洪勝和柳忠的毒。然後,你們把他放了,兩方約定以後不得無故自相殘殺。你們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