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晉凌的話,雨羅仙皺着眉頭:“小子,你好像沒有聽我剛剛在說些什麼。我說,把仙語鐲交出來,我可以饒了爾等的欺瞞之罪,饒你們不死。”
如果瞭解雨羅仙的人,看到他此時皺着的眉頭,就會明白這位帝國的二號大人物已經動了真怒。
十萬年以來,已經沒有什麼事,能夠讓這樣的大人物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態了。
晉凌笑了,笑得涕淚長流,笑得狀若癲狂。
這個時候的他,才真正的從偶像破壞的失落中走了出來。雨羅仙,這位從童年以來就一直是他的奮鬥偶像的人,現在終於走下了神壇。
“仙語鐲,我是不會交出去的。現在的我,與它已經同生共死!”晉凌恨聲說着,身前雷龍頓時現身。
“小子。”面對着雨羅仙,雷龍亦是無語。它未現身之前,已經在不斷感知着面前的形勢變化。它當然知道雨羅仙是何等人物,只是此情此景,想要逃避,卻已是無可奈何。
“鐲靈雷龍。”雨羅仙的注意力被雷龍吸引了過去,他認出了雷龍的真身,“十萬年了,想不到你也還存活着。”
不過馬上,他又自嘲地笑笑,“是我傻了,仙語鐲既然重生,語珠既然重聚,那麼自然少不了鐲靈的復生。”
“雨羅仙大人。”雷龍還保持着應有的禮數。
“這麼長時間了,魂念不死,倒也難得。”雨羅仙說道,“你還用了什麼東西,重鑄肉身?”
“門晦古塔的幼龍之骨爲骨,古極族先民祭壇龍魂之鐵爲體,加上我不死之靈,現在的我,已經可以離開仙語鐲,自主存在。”雷龍說道。
“確實難得。”雨羅仙說道,“你很難得,這小子很難得,仙語鐲亦很難得。十二枚語珠,你們聚齊了十枚,這其中的艱辛苦難,想想也着實不容易。便換做是我,也做不來。現在,我要將仙語鐲從他身上拿走,你身爲鐲靈,也自然要一起離開。”
“這小子一路走來,爲搜尋語珠付出無限艱辛,拿走仙語鐲,對他何其不公。”雷龍說道。
“有了仙語鐲,夜帝陛下就可以真正聚齊仙帝七寶,對於大陸,對於陛下,都有大用處。至於對於一個凡人的不公,並不影響帝國對於世間億兆生靈的庇佑。”雨羅仙說道,“大道其行,必然是會有所犧牲。”
“何況,帝國可以從別的方面,來補償於他。”
雨羅仙話剛說完,就聽晉凌冷笑道:“對於一個凡人的不公,就足以顯示律法和道義的不公。律法和道義不公,又怎麼能不影響帝國對於世間億兆生靈的庇佑?”
“何況,雨羅仙大人,魔氣縱橫,百姓慘遭屠戮,無數生靈被捕殺吸取生命之精華,你將這些,稱之爲大道其行?稱之爲有所犧牲?”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晉凌的話,如同無數利刺一般,直接刺破了雨羅仙剛剛還引以爲傲的大道理。他目光一凜,已經動了真怒。
天地之間原本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隨着他的動怒,雨勢漸大,很快便成了飄潑大雨。雨幕如瀑,使在場者每個人的身影都模糊起來。
“這下是真得罪他了。”官明心苦笑,低聲道,“小子,我是該說你心直口快好呢?還是說你口快心直好呢?”
“都無所謂。”晉凌說道,“長年積鬱在胸,不吐不快!這些話不說出來,是會影響我修行的!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就算今天死在了這裡,只要世間有人的地方,我這些話,必然會像火種一般,星星燎原!總有一天,這些行惡之人,會受到世人的審判!”
“倒是慷慨激昂。只可惜,你這些話,沒有機會傳到世人中去。而世人,也不會爲你這些蠢話所動。”雨羅仙話音一落,五指輕彈,五道由雨水組成的水線,如利箭一般刺向晉凌。
後者早有警戒,一連在身前以仙力佈置了六道厚實的防護盾。
不過,在雨羅仙這樣的仙皇境手下,這六道防護盾形成無物,直接被水線穿透,而水線去勢卻絲毫不減,速度彷彿更快!
水線直接刺穿了晉凌的身體,留下了五處血洞。青年人的身體,瞬間就被鮮血染紅。鮮血又被雨水洗下,使得他全身上下,都是殷紅一片。
官明心想要相救,已來不及!他沒有想到,雨羅仙說下手就下手,一下就是下重手!
“這只是小懲而已,懲戒你這小子的桀傲不馴。”雨羅仙說道,“我若想取你的性命,這雲水箭就不會特意避開你的要害,而會直接刺爆你的心臟,神仙難救。”
內臟多處被洞穿,血氣順着氣管上涌,使得晉凌嘴裡向外噴了好幾口血。他強力抑制身上的傷處擴散,控制血流之速,不屈地面向雨羅仙,帶着譏諷般的意味說道:“這樣說來,我還是要多謝大人你了。”
“你還不知道悔改!”雨羅仙衣袖一拂,又一道雲水箭在雨幕中出現。
這一次官明心就有所準備了,趕緊來到晉凌面前,凝聚全身的仙力力量,硬生生接下了這一箭。
官明心實力比晉凌要強得多,可也還是在仙王境。這一箭附帶的力量之強,讓他也非常難受。雨箭重重擊在他掌心的護盾之下,直接震斷了他的左手臂骨,餘力繼續讓他氣血翻涌,讓他的臉一陣又一陣的蒼白。
“明心,你確定是要護着他?”雨羅仙說道,“你知道爲什麼你的師尊,大陸正道魁首問道山人這麼些年,一直閉門不出麼?”
“我師尊......雨師你知道些什麼?”官明心警覺地問。
“他不想管我的事。也不敢管我的事。”雨羅仙說道,“因爲他知道,一旦他出手管了這些事,後果至少就是大陸和帝國的分裂,是無盡的地獄與苦難。天下大道,唯有舍小取大,方爲正道。現在我做的事,或許會讓你們有一二不快,可是對於大陸大勢,對於帝國大勢而言,是值得的。”
“大陸大勢?帝國大勢?”官明心皺眉,追問道,“敢問雨師,你口口聲聲的這些,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