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照例一槍放倒首腦威懾住衆人之後,嫣含開始打量衆人,尋找起了潛在的從犯——由於同行者的數量一再下降,這個過程也變得緩慢起來。
嫣含讓所有人站在小院裡側,自己確認過的則讓他們一個個走到門口排好。就在她正逐一辨認時,門口的衆人裡忽然有一個大叫了一聲,然後倒在地上痛苦地痙攣了起來:“給、給我……”
“靈癮!”嫣含瞳孔一縮,迅速從院中央箱子裡抓起一瓶靈漿便衝到倒地者的身邊,放下槍一手握着玉瓶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來,張口——”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黑影忽然暴起,猛地向着嫣含撲來!而嫣含頭也不回,身後的長劍卻像長了眼睛一樣,厚重的劍身如輕盈的游魚般歡快地躍出劍鞘,一個靈敏的折返,便刺進了偷襲者的右肩!
“哼。”嫣含甩了甩劍尖的血跡,“就猜到你會偷襲。現在——”
“——不許動。”
嫣含轉過頭,卻見自己剛纔放在地上的氣-槍,此時已調轉了槍頭指向了自己,而握着它的人……正是方纔還躺在地上痙攣的“靈癮發作者”!
“不許動!”持槍的是一個年紀比嫣含還小些的少年,雙手緊張地握着氣-槍,“這東西的威力我們剛纔都看到了!你要敢亂動的話——”
“……我記得。”嫣含沉默了片刻後問道,“你是確實是戰部前年新進的弟子吧?爲什麼?”
“哈哈哈!”剛纔的偷襲者捂着右肩,強止着渾身的顫抖站了起來,“那當然是因爲……”
“——鐺!”
持槍的少年在察覺到嫣含動作的瞬間開了槍,但嫣含的動作比他更快,巨大的長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貼着少女的髮梢劃過一道極致的曲線,擋在了槍口射出的軌跡上——並餘勢不竭地順推而出,擊飛了少年手中的氣-槍。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嫣含站起身,握着手中的長劍對地上的少年說道,“但現在——”
“……不許動。”
嫣含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她看向這次的持槍者:那依然是一個已經被她判定爲安全的已知人物,此時卻帶着與地上少年一般無二的炙熱眼神,持槍指向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先前的偷襲者不顧傷勢地放聲大笑起來,繼續起了自己未說完的話,“那當然是因爲:你來晚了啊!”
一部分人低下了頭,而更多的人則隨着偷襲者高亢的話語一起擡起了頭:“這裡,已經都是我們的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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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南廣場的臨時平臺上,一記響亮的鞭子落在了一個滿身傷痕的中年修士身上。似乎是因爲對已經記不清次數的鞭打麻木了,中年修士臉上原本痛苦的表情幾乎沒有出現什麼變化,只是身子本能地抖了抖——這讓鞭打者很是不滿,將鞭子交回臺上領頭人的手裡後,還意猶未盡地吐了口唾沫:“呸!狗堂主!”
“沒錯!”領頭人嘴角掛起愉悅的笑,“就是狗堂主!此人身爲丹部堂主,平日裡依仗權勢刻薄欺壓我等,他憑什麼?難道他就比我們高貴?不!我們都是一樣的!”
臺下的角落裡,張照青看着這一切默然無語。臺上正受着鞭打修士她也認識,確實是丹部的一名堂主,平日裡幹了不少缺德事,沒少被下面的底層修士門暗裡咒罵。
如今這些咒罵終於由暗裡翻到了檯面上,張照青心中有些快意——可同時,卻也有某種隱隱的不安。
……究竟,是什麼不對呢?
“喂,該你了!”
身旁人的一推讓張照青回過神來,她擡起頭對上臺上人的視線,才意識到已經輪到自己了。張照青定了定神,走上臨時的平臺,從領頭人手中接過了剛剛被不動聲色蘸了鹽水的鞭子。
握着尚在滴滴答答淌落水滴的鞭子,張照青低下頭,看着跪在地上幾乎已經失去意識、卻被枷鎖固定着倒不下去的中年修士,一時有些恍惚了起來。
這傢伙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可究竟……是什麼不對呢?
正當她又要走神之時,忽然有人擠過人羣,走到領頭人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領頭人聞言神色不變,拍了拍報告人的肩膀鼓勵了幾句:“——帶上來吧!”
人羣中勉強分開了一條通道,兩個人擡着一名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少女走上平臺,將她擲到了地上。
“各位!”領頭人再次用喇叭大喊起來,“除了這個狗堂主,我們剛剛還抓到了這個女人!”
領頭人扯下少女口中的抹布,高聲喊道:“掌門的走狗,按察司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