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會場中洶涌的靈氣才慢慢停息下來。水上瑤光定了定神，卻並沒有直接發話，而是審慎地將東西放回盒中，遞給了旁邊的幾人：“……你們試試吧。”
另外幾人就沒有水上瑤光這麼好的定性了，坐得最近的葉思凌頗爲急切地接過，稍一運作，眼睛便瞪得老大，口中連呼着“十倍！真的是十倍的功效！”，惹得習成功和莊修言眼中也是精光閃動，顯然並不平靜。
看着幾位真一境真人的表現，樓五塵稍稍有些自豪地笑了笑：“看來大家已經體驗過實際的效果了——沒錯，就像之前說明的那樣，只要持有它，就可以替代我們自身運轉未被修改的原始功法，獲得十倍於現在的修行速度！”
雖然早已聽過了前期的介紹，但真正感受到實際的效果，還是讓上門衆人感到萬分震撼。十倍，十倍的修行速度啊！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那道原本對他們來說想都不敢想的斬我境大門，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了！
成就道人，壽增十倍——即使是主導了上門合作戰略的水上瑤光，面對這個念頭都難以抑制地心思浮動起來：之前她從未抱有自己晉升斬我的奢望，所以纔會全力栽培先天道體的有雪，想讓她成就斬我來守護祖師仙逝後的上門。
——但如今，斬我似乎不再是一個縹緲的夢了！
“並且，按照與瑤光真人最新的溝通，我們決定放開將原本的人數限制增加到……”紅蓮道主適時地走了上來，對正心潮澎湃的衆人說道，“——三十六人！”
紅蓮道主的話在衆人心頭再度炸響一發驚雷。三十六個人的限制，也就是說——
“道主！”這次是習成功先沉不住氣了，“那名額是……”
幾脈部主的眼神之間擦起火花，紅蓮道主卻是視若無睹，淡定地答覆道：“既然是瑤光真人牽頭的合作，我們這邊，自然是以瑤光真人給到的名單爲準。”
水上瑤光輕咳了一下：“名單的草擬……有雪就你來做吧，跟各位部主好好溝通一下，是對你的一個很好鍛鍊，單子擬好了再給我看。”
有雪頓時感到幾股熾熱的視線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這時紅蓮道主卻又開口將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不過，有一件事必須要事先說明。”紅蓮道主從莊修言手中拿回石盒，緩緩放到桌上，“此物之名爲神位——而要獲得神位的前提，則必須先經我之手，徹底遺忘你所知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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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紅蓮道主的構想，從控制修行者和修行功法的角度出發，一步步以外化的權能替代掉個體的修行能力本身。對單獨的個體而言，只要拿着神位就能修行甚至能更好地修行，那就和自己掌握修行功法沒有區別，而十倍效率的神位自然好於自己掌握的《九轉還真訣》。他們只擔心這個神位裡會不會被留着後門而在關鍵的時刻被卡脖子——這一點上，紅蓮道主已經承諾可以把完成的神位製作方法交給象山道人，由他檢驗沒有問題並親自制作神位——但是對整體的傳承來說，神位的意義卻是阻隔了修行之法擴大化的可能，只要在增強了己方力量之後消滅掉散落在外的其他功法，那天地之間的修仙者，將永遠被神位的數量限制住！
當初在聽到這個計劃後，失神的樓五塵脫口而出的三個字讓紅蓮道主頗爲中意，並將它作爲了這個計劃的命名，其名爲——
“——封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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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之位，拘仙之實，將修行者限制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只是，真的能順利實現嗎？”
發佈會結束後，終於得空休息下來的樓五塵站在一座蕭瑟的孤亭旁，皺着眉頭望天沉思着。自從上次行西的事情後，樓五塵就有些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雖然之前被瑤光型火流星砸下來的時候受池魚之災毀掉了，但在仙道法術的力量下，第二天時間就和周圍的建築一起恢復如初了。
這種搞基建的速度，樓五塵表示很喜歡……
“師兄！你真的在這裡呀！”
樓五塵回身看去，雲行西的身影正從不遠處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聽說發佈會結束了……師兄你終於忙完了嗎？”
“不算忙完，後面還有破解天宮靈氣體系和……”樓五塵看着雲行西一下子失落下去的表情頓了一頓，改口說道，“不過暫時告一段落了。”
“是嗎？太好了！”雲行西迅速地開心了起來，“師兄，我們去……走走吧？”
於是，兩人便聊着天漫無目的地在廣闊的天宮走了起來，從學生們下界來的信到雲衡光最近沉迷的樓五塵送她的名爲差分機的怪異玩具，雖然多數時候是單向的雲行西在講樓五塵在聽，但卻有某種柔和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溫順地流動着，讓樓五塵多日加班而有些僵硬的內心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說起來……”雲行西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頭一蹙問道，“師兄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娘？”
“？！”樓五塵身子一僵，“這個……沒有吧？最近主要是有些忙，你知道的……”
“可前天和前前前天，師兄你匆匆忙忙來院裡的時候……師兄，究竟怎麼了？”
樓五塵抓了抓頭，看了看天又嘆了嘆氣：“好吧，確實是……有一點吧。”
“？爲什麼？爲什麼師兄你要躲着娘呢？”
樓五塵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地說了：“因爲……我其實之前一直都在瞞着師尊吧？關於神道的事情。”
“行西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師尊最近每次看到我的時候，都露出一種帶着傷感的眼神……”樓五塵低下頭盯着地面的紋路喃喃道，“雖然師尊出於大局接受了這件事，但我是不是依然傷了她的心呢……”
“師兄！”
就在樓五塵有些失神之時，雲行西忽然跳到了他面前，抓着他的兩手仰頭用明亮的雙眼望着他說道：“我覺得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雲行西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尋找合適的話語卻沒有找到：“總之師兄，你要不要跟娘……好好談一談？”
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了好一會兒。
“……好的。”樓五塵先別開了視線，看着遠處的庭院說道，“我會……去找一找師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