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浮號依舊在高空中筆直地斜向上穿行。
樓五塵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經飛了多高,他覺得已經穿越過了無數的雲霧,可前方的雲海依舊像無窮無盡般漫無止境地堆積着。
就在這時,樓五塵卻彷彿忽然聽見蒼茫的雲海背後,傳來了一陣隱約的昂揚鐘聲!
——!這個旋律是!
樂聲入耳之後,樓五塵猛然發覺,這首歌是自己曾經給雲行西彈過的,自己當年很喜歡的一首歌——
——我們的戰場!
“たとえば途切れた空が、見えたなら
震える僕の聲が、聞こえるのなら……”
樓五塵的眼神驟然閃亮起來,驅動着幽浮號向着歌聲傳來的方向,全速疾馳!
“バラバラに砕けるほど、舞い上がれ
引き裂かれた、記憶の果敢なきツバサ……“
彷彿被歌聲所牽引着一般,幽浮號猛地躍出了蒼茫的雲海,整個感知一瞬間從枯燥壓抑的天地變成了光輝璀璨的世界,浩瀚的白色平面在樓五塵眼前無盡地鋪開,在這遠勝地上一切山川的奇景之上,一座恢宏的雲中之城卓然傲立,展現着與當日在飛天艇中驚鴻一瞥全然不同的雄偉壯麗!
——天宮!
樓五塵心頭微震,隨即將本就已達極限的幽浮號再度激發,隨着鐘聲的旋律輕唱着歌詞,向着宏偉的南天門衝去!
“いっそ、いっそ、朽ち果てるなら
たぎれ、たぎれ破滅の果てに
奇跡を呼び覚ませ——閉ざされた空へ!”
————————————
“轟!”
鐘樓終於經受不住持續的攻擊,打開了自己的大門。說到底,這座鐘樓只是一個普通的告時設施,並不是專門的防禦性建築,所有的不過是和普通洞府居所相同的基礎防禦功能,能在兩人的攻擊下堅持這麼久,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灰頭土臉的兩個女修士惡狠狠地盯向二樓的雲行西,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雲、大、小、姐,你、可、真、調、皮、啊!”
雲行西卻是夷然不懼,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兩人:“哼,氣急敗壞了?你們的李副院主算什麼東西,敢那麼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對我指手畫腳?”
“讓我乖乖聽你們擺佈?”雲行西捏起法訣,“除非你們敢撕破臉當着衆人的面施法把我抓起來,否則想都別想!”
“混蛋!老孃豁出去了,這就把你捆成糉子提去給副院主!七脈議事馬上就結束了,到時候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雲行西不再說話,手中的法訣卻捏得更深,法術凝而不發,默默盯視着兩名女修士!
女修士冷冷一笑,雲行西的法術在經驗豐富的她們看來是如此幼稚可笑,然而她剛準備動作,就聽見身後傳來轟鳴的噪聲!
——咣!
劇烈的撞擊和喧囂之後,一個身影緩緩從逐漸消散的煙霧中顯現出來。
“……我最近的怎麼老是這種墜機出場……”樓五塵咳了一咳,隨手扔開已經昏迷過去的女修士,“回頭得好好看看我身上是不是多了個會遠程照相的海綿寶寶啥的……”
“——師兄!”
雲行西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竟然猛地一下子從二樓跳出,撲向了樓五塵!
“——!”
樓五塵本打算用法術攔下飛撲而來的少女,一轉念還是停了下來,僅僅是在身後佈下了一張斥力編織成的彈性網,然後張開雙臂迎向了雲行西。
少女帶着從二樓跳下的衝擊撲到了樓五塵懷裡。樓五塵沒有仗着法術和自己的武技硬接,而是藉着身後的斥力網儘可能平緩地降低着少女的速度一點點倒下,最終以後背不輕不重地砸在了地上。
雲行西的情緒似乎也在這一碰撞的過程中釋放了出來,趴在樓五塵胸口抓着他的衣服激動地喊道:“師兄,師兄,師兄,師兄——”
“好了好了,沒事了……”樓五塵輕拍着雲行西嬌小的後背,等到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才輕輕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想-操縱七脈議事嗎?”
——————————
“——代掌門一脈,反對。”
“——天工院一脈,同意。”
“——丹部一脈,同意。”
姚文山有些得意地看向水上有雪:“掌座,現在可是二比一了。”
然而有雪的表情依舊淡定,似乎並未對他的話產生什麼反應,這讓姚文山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讓你裝!姚文山心中暗罵道。他相信有雪只是虛張聲勢,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翻盤的可能?
衆人的目光看向了依然沉默沒有任何變化的莊修言。雖然這個戰部部主平常幾乎從不出現,但戰部與雲家不和幾乎是公開的秘密,雲衡冬曾經數次打上戰部,雲衡光之前更是因爲戰部的情報失誤身陷險境幾乎隕落,所以——
“——戰部一脈,反對。”
有雪臉上終於露出有些驚愕的表情,姚文山也張大了眼睛,彷彿想打開看看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似的,狠狠地瞪視着莊修言的腦袋。而莊修言依然像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似的,毫無變化地沉默着。
……算了,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拉攏了葉思凌那蠢貨。姚文山一轉頭,用‘你還記得我們說過的事吧’的眼神直直看向葉思凌。
場面凝固了好一會兒。葉思凌左顧右盼了半天,最終才猶猶豫豫地做出了選擇。
“——御部一脈,同意。”
“哈哈哈,三比二,我們贏了!”姚文山得意地站起身,看向漸漸打開的凌霄殿大門,“結束了!掌座,你還是太年輕啊!”
凌霄殿殿靈毫無情緒的聲音響起,有雪心頭一沉,正準備啓動計劃好的掀桌手段,卻發現聲音的內容與衆人所想的盡皆不同——
“——檢測到啓光院一脈權限,議事狀態更新——”
“抱歉來遲了。”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樓五塵迤迤然走進了大門,“啓光院院主雲衡光親傳弟子樓五塵,代家師參會而來!”
“——啓光院一脈,反對!”樓五塵走到桌前將玉牌重重壓下,然後擡起頭環視着衆人說道,“……現在,是三比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