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猶如一塊無邊無際的黑布一般,將這蒼茫天地完全遮蓋住了,成爲了一片難以估計的黑暗,流露出陣陣蒼茫的氣息來。
似乎只有那傳說之中的世界末日纔會出現的黑暗,沒有嗚咽、沒有說話聲、沒有叫吼之聲,只有狂風吹過山野怒吼大作,似發瘋的猛虎一般,想將這天與地盡數的吼破滅掉。
就在恐怖的夜色之下。
距離盟郡城幾百裡的御河下游,波濤洶涌,巨浪陣陣,席捲岸邊,一艘通體黝黑的帆船正停靠在岸邊,那兇猛的波浪一波一波而來,使得這帆船在岸邊不停的搖曳,似乎巨浪再兇猛一些,帆船就會葬身在茫茫的河水之中。
此時侯,司命和老者站在船頭,望着眼前那茫茫的河面,白霧升起來,朦朦朧朧,前途一片黯淡。
司命瞧着這眼前的一切,卻是身軀有些顫抖,這幾天時間的驚天鉅變,已經改變了其不少,哪怕是司命的意志再堅強,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其爆發出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情感來,他要出去,想回去,想去瞧一瞧司家鏢局的實際情況,瞧一瞧司家鏢局是不是像那些人所說的那般,已經化爲了塵埃,消失在了盟郡城之中,消失在歲月的河流之中。
對於自己來說,那兒可是自己的樂園,從小到大,已經對其生出了情感,猛然之間,就損失殆盡,不得不令人心生悲涼來。
花費了好長的時間,玉茗最後才說服了司命,司命這才決定了不要回去,裕華叔說的十分的正確,回去就是等於給予歐陽世家和流雲幫一個機會,一個將司家鏢局完全滅掉的機會。
就算回去了又能夠怎麼樣,歐陽世家和流雲幫已經成爲了盟郡城之中的最大的江湖勢力,鎮守着盟郡,對於沒有任何後盾的五人來說,那曾經的一幕幕已經變成了過去,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去了,就只能夠自投羅網,就算不能夠自投羅網,又能夠怎麼樣,拼得兩敗俱傷,又有什麼作用。
又能夠怎麼樣,那一切切都無濟於事。
現在,對於他們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隱忍,離開此地,等有了報仇的實力,才報仇,或者隱居在某一處山清水秀之地,永遠不再出現在盟郡城之中,過着屬於自己的平凡生活,不再涉足這血腥江湖。
他們沒有決定好到底該何去何從?但是在後面,或許歐陽世家的追兵已經近在咫尺。
大家匆匆忙忙的停留了一夜,在裕華叔的安排之下,還是逃命的要緊,歐陽世家強勢,如果被歐陽世家的人逮到,情況會更加的糟糕。
那些什麼報仇大計,什麼重振司家鏢局!也只不過是一句誰都可以喊出來的口號。
就算是一個叫花子,也可以將其喊得響亮,喊得頭頭是道,喊得淋漓盡致,驚天動地。
天還沒有亮,帆船就已經再次起航,帆船的航行方向是下游,一片汪洋水面,一望無際,清澈的水流激盪着船身,發出了陣陣連綿起伏的聲音,和那一撥又一撥的洶涌的波濤衝擊巨石發出的聲音相比較,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微不足道,只能夠淹沒在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之中。
帆船一路順水而下,過驚濤的沙灘,越無際的水流.
轉眼的時間,已然是數日之後。
五人已經丟棄了漆黑的帆船,準備尋一處安生立命之所,也好暫時的擺脫了流亡的生涯。
那一艘帆船,卻是被幾人推進了河中,卻是讓其隨波逐流,如果將其用來換一些錢財或者稽留在某一處的,以歐陽世家的勢力,一定會發現這一艘船隻,到時候,就難逃歐陽世家、流雲幫的追蹤。
讓這船隻隨波逐流,會一直朝着下游而去,下游到底通向何方?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那一些大家族、大勢力也未必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其定然通向一片茫茫的水域。
驕陽當空,灑下了暖洋洋的陽光,連綿不斷的山峰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光芒照射下,反射着陣陣刺目的光芒來。
枯萎的草木,凋零的樹葉......擡眼望去,卻是無窮無盡,貧瘠荒涼,沒有一點人煙的痕跡,如果說是人跡罕至,那可能一點也不準確,因爲這兒根本就沒有絲毫的人煙。
就連一倆聲鳥叫也沒有,到處一片靜寂,似乎有什麼東西,將這兒變成了此樣。
一路逃亡而來,由於匆匆忙忙的,五人只靠着一些大餅充飢,現在大餅也已經沒有多少。
勞累,對於逃亡的人來說說,那是最糟糕的,不僅僅有來自身體之上的疲倦,還有來自心靈上的苦澀。
雖說此處沒有絲毫的人煙,卻是一處風景優美一地,枯萎的雜草簡直是最好的棉被,碧浪滔天,讓人心曠神怡。
幾日來的疲倦,在此樣的美景之下,已經越來越濃,幾人卻是不自覺的想躺下來睡一覺,來緩解多日的疲倦。
最後身子滑到在地,在這溫暖的陽光之下,未嘗不是一種享受、一種愉悅,只是未來的路,一片荊棘,困難重重。
大家都熟睡了過去,唯有一人沒有熟睡過去,那就是司命,雖然多日沒有休息,但是其似乎有悖於常人的精神,那疲倦卻是被其拋到了九霄雲外。
其雖然是年齡最小的而一個,卻也有着自己的大姐、二哥的那般寬廣的心胸、激情,不甘於埋沒於平凡的生活之中,想靠着自己的雙手創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爲家族贏得榮譽。
幾日之前,其還在後花園之中思索如何如何的實施自己的計劃?幾日之後,已然是物非人亦非,往事不堪回首。
而且那些自己平時最疼愛的爹爹、叔伯,就連最後的一面都沒有來得及見,就匆匆的而去,只留下了一道記憶,存在腦海之中。
雖然陽光暖洋洋,大家睡得非常的舒適、愜意,但是夢中卻是悲傷的。
看着母親、大姐......那留有淚痕的面頰,司命的心也立即悲傷萬分,心田中,似乎有萬千利刺,在不斷的刺動着,陣陣的劇痛傳遍全身。
在那那一刻,其似乎已經成熟了許多,儼然之間,已經長大了幾歲,從心靈之上已然成熟,成爲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是其在壓制着,壓制着,準備在某一天爆發出來。
司命儘管緊閉着雙眼,卻似乎睜着這眼睛,他看到了那茫茫的無邊無忌的藍天白雲,似乎那兒還存在着盡頭,並不像那些典籍之中描述的那一樣,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天地的極端。
這也許是在司命的腦海裡面想的吧?只要努力,付出別人沒有的努力,就會看見那天地的極端、世界的盡頭。
這只不過是司命幻想出來的一切,想用這努力、這天地的極端、這世界的盡頭來平復自己的內心之中的那一抹家仇、創傷,
不知不覺的,司命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入睡過去,那種悲痛的感覺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司命感覺到自己站在天地的極端之處,俯瞰大地,那是一片片的連綿起伏的山脈,山脈之上則是一幢幢巨大、巍峨的房子,一切切都在司命的眼眸之中。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在司命的耳朵邊響起:“命兒!命兒!”聲音清脆,充滿了關心和溫暖,司命一陣茫然,纔想起了這聲音原來是自己的母親。
就在此時,緊閉着雙眼的司命一下子睜開眼睛,挺直了身子,坐了起來。
看着眼前的母親、大姐、二哥、裕華叔,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那麼的奇異的夢。
從幾歲以來,每一回睡夢之際,其都會做着那個奇怪的夢,就連司命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只是知道,只要自己一躺下來,一睡着,就會站在那天地的極端、世界的盡頭,俯瞰那蒼茫的大地,似乎那一幕幕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司命曾經讀過了不少的書籍,見識寬闊,也許是對於這世界迷惑與嚮往,這纔會做那麼奇怪的夢,於是乎,其也沒有在意,但是也沒有跟任何的人說。
司命醒了過來,看到了面頰消瘦的娘正站在旁邊,立即呼喚了一聲:“娘!”
“我們該走了,現在這兒是茫茫的荒野,總要走出去才行啊。”
司命看了看天際,已經是暮色籠罩之時,天際一片朦朧,漫天星辰驟然出現在天際之中,皎潔的月色佈滿了大地,清輝映襯,卻是能夠準確的辨明方向。
經過了白天短暫的休息,此時候,大家已經是精神十足,這茫茫的荒野之中,似乎存在一種難以觸摸的東西,幾人休息這麼短暫的時間,卻是沒有一絲的倦意。
微風吹來,使人舒暢無比,彷彿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之下,司命卻是神色一驚,眼神瀰漫,似乎想到了什麼。
於是在暗中思忖着:“這空氣之中,似乎夾雜着神話傳說之中才有的靈氣。”
司命暗忖之時,五人已經朝着一個方向而去,天地一片蒼茫,將五人淹沒在了遼闊的荒原中。
天地一片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