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鬃虎身子僵立,面色鐵青的看向陳銘,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一般的瞪着,喝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
陳銘摸摸自己的鼻尖,輕笑道:“也不怕告訴你這毒的來歷,日前我潛入過騰蛇谷,本想偷襲萬蛇王的,不想卻叫我聽到了它與萬妖宗蛇凌子的密謀,原來他們想取代你成爲這山脈的妖王,後來蛇凌子被我殺了,這毒就是他留下來的。”
聽得陳銘一席話,黑鬃虎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蛇凌子是何人他自然認得,那一身毒術也叫他頗爲忌憚,如今身中了這人的毒,只怕真如陳銘所言,非得他親手解毒不可。
“你待怎樣才肯爲我去毒。”黑鬃虎最終是臣服下來,尊嚴在性命面前,他選擇了後者。
陳銘歡快的笑了,大郎他們看他笑了,雖然不知道他笑什麼,但是也跟着笑出聲來。
陳銘衝墨羽招手,墨羽附耳過來聽他說了幾句話,面色有些驚訝,還有些爲難道:“這不好吧,他到底是曾經的妖王,如此對他,只怕不好吧。”
陳銘臉色一板:“有什麼不好,讓他爲奴保全性命豈不是沒事,快去做。”
墨羽想想覺得陳銘話中有理,便上前對黑鬃虎道:“陳銘的意思是你臣服於我,抽一絲魂魄給我,自此性命繫於我手,否則我們是決計不會給你解毒的。”
黑鬃虎面色慘白一片,大喝道:“想要我爲奴伺候你們,妄想。”說完揚了揚手中的鐵棍,豈料體內毒氣攻心,此刻手腳發軟,居然一棍子輪到了自己的頭上,砸的是火星直冒。
他晃着偌大的腦袋,甕聲甕氣道:“陳銘,你一棍子打死我吧,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安排的。”
陳銘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不由讚道:“你倒是好漢子,黑鬃虎,原本你我可以不必爲敵的,可是你太過狠辣,對我窮追猛打,我不得不下手害你,墨羽,既然他不願意歸順,你便給他個痛快吧。”
墨羽得令,右手抓出,罡氣化出的鷹爪猛的抓在黑鬃虎的頭頂蓋上,只需輕輕一捏便可叫他死去。
黑鬃虎的眼瞳急速收縮,嚇的渾身一顫,急忙喊道:“不要,我願意歸順。”
陳銘咧嘴一笑,墨羽得意的收取了他的一縷魂魄,黑鬃虎一臉頹廢的向陳銘低頭道:“現在你滿意了吧,可以給我驅毒了吧。”
“把被我傷到的手遞過來。”陳銘吩咐道。
黑鬃虎伸出右手,手臂上一道劍傷很是醒目,毒血已經將這一片毒成了紫黑色,再不救治,只怕這條胳膊便要徹底廢了。
噌一聲,旋月劍出現在陳銘的手上。
陳銘有點信心不足的對黑鬃虎說道:“這個你忍着點疼,我也是第一次用這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成。”
話音剛落,陳銘手中的飛劍刺出,急速的將那一塊壞死的肌肉挖了出來,黑血直噴。
黑鬃虎疼的每天直跳,不過到底是一個漢子,居然沒喊出聲來,陳銘以補天截手抽取黑鬃虎體內的毒血,毒血流出,匯入了傷口上的旋月劍上。
旋月劍一陣輕鳴,竟是極歡喜的吞噬起這些毒血來,陳銘看着這般,心中已經對自己的飛劍感到駭人了,一柄嗜血的飛劍,已經有了成爲魔器的潛質了。
不過對於自己的法器是正是邪,他是一點都不在乎,老話說的好,爲正則爲正,爲邪則爲魔,事物本身並沒有好壞之分,全憑使用者的心性而定。
很快毒血盡數放盡,黑鬃虎的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頭腦暈乎乎的他幾乎站立不穩。
陳銘收手,對他和墨羽道:“你二人自此歸入山林,給我好好整頓虎丘山脈,我希望你們好好培養勢力,來日好爲我對法辰宗報復出大力。”
“是。”墨羽提了黑鬃虎便飛入長空。
大郎不解的問道:“你爲什麼要讓墨羽去統領羣妖,爲什麼不是你自己呢?”
陳銘微笑道:“我這人疲賴的很,不想親力親爲,就把這些事情交給他好了。”
“你難道就不怕他有朝一日背叛你嗎?”大郎擔憂道。
陳銘對此並沒有什麼驚訝表情,彷彿早就料到一般:“他要是背叛了我,倒是說明他有野心,有野心的人你說是這小小的虎丘山脈能困住的嗎?他要出谷去,第一個要踐踏的便是法辰門,我的目的很簡單,便是叫法辰門吃大苦頭,不管墨羽日後怎麼樣,都不會礙我事,頂多是我少了個兄弟而已,你說是不是如此?”
大郎想了想,搖頭皺眉道:“你的腦筋還真多,盡是思慮周到,我可不比你,我就想着打獵吃飽肚皮就可以了。”
陳銘拍拍他胳膊,憨厚笑道:“這麼活着才真實,不比我要天天追求無上的力量,追求仙道,其實我比較羨慕你們,活的無憂無慮,一點都不累。”
陳銘擡頭看看天空,毒氣和瘴氣已經漸漸散去,露出了一萬里晴空,這片天空纔是他的追求,在追求未達成之前,不容一絲懈怠……
六月後,入冬的第一場雪在半夜降下,陳銘感悟到外面的天氣變化,批了衣裳走出去,他並沒有運上真氣驅散寒氣。
任由鵝毛大雪飄零身上,身後是倆排淺淺的腳印,在這雪地裡很扎眼。
看着這雪上的腳印,陳銘霍的似有所悟,自己以往的人生便如這腳印一般,有大有小,有正有歪,但是不管如何,自己都走了過來。
而修煉也如這般,須得按部就班的走來,不過也有例外。
靈機一動,丹田之氣涌上雙腳,陳銘的身子漂浮起來,離地三尺飛出了三丈後他才停下。
《大羅魂典》提供一個捷徑,盜取天下一切爲己用,打破了以往修煉的常規模式,這一切,陳銘張開雙手,《水魂訣》施展開來,天地萬物盡數納爲己用。
陳銘很舒坦,風雪盡數向着他捲來,以他身子爲中,一道風暴雪席捲而成,葵水之靈肆無忌憚的鑽入他的體內,陳銘的身體此刻與天地緊密的結合,再度感受到了那天人合一的感覺。
體內的靈氣迅速的化爲了真氣,而真氣中的雜質也隨着進出的靈氣被帶走,此刻陳銘的整個人都變了,若是剝開的衣服,一定會發覺此刻陳銘全身近乎透明,一種幽藍的光澤在體內經脈中飛速的流轉着。
這一刻的領悟令他的身體再度得到了提純,以往盜取的血氣遺留下的雜質,盡數化去。
先天之人本就只有一口先天之氣在體內,哪裡要得那許多雜亂的東西。
靈氣入體,融入血液之中,陳銘的血液開始產生變化,淡淡的金色融入了其中,這金色是萬千靈氣所化,陳銘的身體正在向着上古之民進化。
上古之人,生而先天,正如天幕谷的半獸人一般,生而強大,他們體內蘊含的靈氣讓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修煉便可踏足先天,生而享受數百壽元。
人類,因俗世的污染,身體日漸羸弱,漸漸纔有了修真之說,意爲將身體迴歸本源,回到最初的先天狀態。
遠處一道熟悉的氣息向着這邊靠來。
陳銘緩緩的睜開了眼,抖了抖身上,落雪震飛,漫天飛揚,如雨蝶一般翩翩起舞,美麗極了。
氣息撲近,一身黑袍的墨羽走來,恭敬的對陳銘說道:“陳銘,法辰宗出事情了。”
陳銘神色淡然,心神沉浸在對剛剛晉級的修爲上,凝氣中期的修爲,比之以往無限接近時候的感覺大爲不同,不談真氣的渾厚,便是靈識也變得更加通達,看待眼前事物,只覺得分外清晰,只覺得以前看到的東西都被一層紗籠所遮蓋,如今卻是清楚極了。
細細品味一下這堪破事物面貌的心境,陳銘這才緩緩問道:“法辰宗出什麼事情了?”
墨羽面色微微一駭,從陳銘的身上,他感受到了無比駭人的氣息,這股氣息便如它見到天敵一般的恐怖,幸好此刻是沒有任何威脅性,如今氣息顯得很是純樸,很親暱,如此矛盾的感覺卻清晰的展現在眼前,叫他好聲奇怪不解。
墨羽不敢大意,急忙恭聲道:“萬妖宗妖神遣人來要我與其聯手攻打法辰門。”
陳銘的雙眼神采流轉,變得極其深邃,忽的問道:“你答應了?”
墨羽急忙搖頭:“沒有,萬妖宗的目的是天龍吟訣,一旦他們得到了這法訣,這一山的妖獸只怕都要遭受他控制了。”
陳銘點頭,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說道:“只怕他也知曉你的顧慮,不過我看攻打法辰門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你可知曉他們什麼時候下手?”
“據說是明夜子時動手。”墨羽回道。
“子時,明夜,好快的動作,妖神這是怕事情遭到泄露,法辰門有所準備吧,哼,好個妖神。”陳銘嘴角冷笑不已。
墨羽吃不準陳銘心中心思,小心翼翼問道:“陳銘,你說咱們怎麼做好?”
“隨我去碎心谷,有些東西不該繼續存在世上了。”陳銘的意思很清楚,他這是要去毀了天龍吟訣。
倆人在雪地上飛掠,快如鬼魅,轉瞬便至法辰門的後山口。
看着昔日的法辰門,陳銘一陣感慨,是仇恨,還是唏噓可惜,還是別的,各種情愫只怕都有吧。
“陳銘,咱們要進去只怕不方便,有守山弟子在。”墨羽提醒道,目光緊緊盯着崖邊巡邏的弟子。
陳銘對這倆個守山弟子輕蔑的一笑,道:“這點修爲,又算得了什麼,咦,似乎有人比我們還要快手腳。”
倆道血光竄至,一下子撲到了倆個弟子身上,倆人倒地不倒三息功夫,再度翻身站起,相視一笑,眼中的血光隨即消失,倆人的身影隨後匆匆離去。
墨羽驚道:“是萬妖宗的人,他們想幹嘛?”
“還能有什麼,還不是和我們一個心思,走吧。”陳銘話語剛落,身子已經竄到了對崖,墨羽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