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鄉

祂的頭頂上有着青色的水光波動着,一閃而逝,這是天意對其的示警。

在大荒世界中,荒統領着這方世界最大的部落,有着大功德,掌管着降雨和雷霆的領域。祂被尊稱爲天主,是這方世界上最有希望成爲天帝的存在。

當前裴子清的行動對祂的未來造成了一定的偏移,雖然只是可能,但神心溝通天道,自然有所感應。

可惜,此神喜食血祭,血祭所帶來的血光和罪孽的黑氣纏繞着神魂,雖然有着龐大的功德和神力鎮壓着,但還是使神心收到了矇蔽。

天主頭頂上金色的氣運龐大無比,又有着海量的香火信仰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同鎮壓着氣運。金光璀璨,白玉鋪瓦,琉璃作柱的神國中,天主沉睡着。

而在神國的下方,有着不知多少冤魂的咒罵聲和怨氣纏繞着,凝成一股黑氣,始終不願散去。只是這詛咒,對於這神而言,又有多少的作用呢。

這些殘魂的怨念,對祂來說也不過是清風拂面。一羣螻蟻罷了,難不成死後還能翻身。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不過這些不甘和怨念,還是讓祂不得不沉眠着,以避免着神力的消耗。

此方世界還未形成一個完整而統一的王朝,部落之間多有徵伐。

而戰爭自然有勝有敗,戰敗者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爲奴隸。而對於奴隸,自然不用去講所謂的人權了,獻給神的祭品往往就是這些人了。

而神吞食了這些血食之後,神的力量就會有着大幅度的增長,但這種血祭的事情就跟吸食鴉片一樣,是會成癮的,最終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祂也察覺了血祭或許有着隱患,但只要保持着霸主的地位,又有誰能挑戰祂呢,天主這樣想着,然後再次沉沉睡去。

另一邊,裴子清他們所在的冥土。

轟——

冥土震動着,絲絲縷縷的清光灑落,帶着寧靜和安詳的意味,其中還有着一股循環和轉生的力量內斂着,一輪虛幻的明月從平地升起。

冥土之中,絲絲黑氣被月光照耀,淨化着,再被輪迴的入口吸入,頓時變得祥和了許多。

諸多魂靈一時間醒悟過來,露出大歡喜的神色,明白這是脫離苦海的機會。於是主動放開了防護,讓月光洗滌着。

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鬼魂身上的怨氣和記憶都漸漸被洗滌,消磨着,變成一章白紙,化作一個個白色的光點,投入到輪迴漩渦中。

這時,一小股青氣才從天上落下來,裴子清佔七份,洛竹有着兩份,剩下的勻給了幾個鬼神。天道無親無私,只是整個世界衆生的泛意識。這就是天道功德了,什麼是功德?於天有功,得天之德。於人有功,得人之德。人道功德好得,天道功德難求。

一縷縷的青氣垂落到識海上空,裴子清的臉上當即露出了喜色,努力吸收着。青氣一部分被玉蝶吸收,來彌補它受到的損傷。

一部分直接落入識海中的靈池,青氣本質太高,靈池無法吸收,再化作黃氣,還是無法,轉成赤紅之氣後,才慢慢被靈池吸收轉化着。

旋即,靈池受着這滋潤,不斷擴充着。待得滿池都是靈液,青蓮也有所增益後,靈池就受着這股力,不斷擴充着。從三尺大小不斷擴大,到五尺,最後到了九尺,靈池一震,這是圓滿了。

至於剩下的青氣,裴子云卻沒有再取用了。這功德就代表着天道給有的特權,在一些地方有着優待,還可增壓氣運,萬萬不能現在就消磨一空。

至於爲何會得到功德,這是因爲天地間的輪迴秩序還不健全,有着缺漏。靈魂的輪迴轉生,本就是世界本源增長的重要來源。

而裴子清出手,自然就免去了天道的損耗,現在主要是完善了秩序,纔有這等功德的。

至於日後,那就是水磨的功夫了。

這就像是做生意,而裴子清賺的就是天道給的中間費。

接下來,就是要將冥土推廣到全世界,同時也將道門傳播到這整個世界。而這個過程,必然免不了殺伐。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這條路上腳下的漫漫白骨了,不過這世間的事本就如此,一將功成萬骨枯。殺戮,也不過是在意料之中罷了。

洛竹還沉浸在這個過程中冥域變化所顯現出來的法則的變動,身上的死氣變得更加純淨,眉心處的神紋有着變化,在死氣中,有着細小的黑色符文在不斷流轉變換着,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時,裴子清望着天空,看着那輪虛幻的明月,不由想起了故鄉,想起了門派。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不知道青玉門現在到底過得怎麼樣了?

師弟他們他們還過得好嗎?

廚娘的飯菜好吃嗎?二師弟一項大大咧咧的,現在我走了,他一個人擔着,不知道能不能扛住這些壓力?

小師妹,平常總是冒冒失失的,她現在修行到什麼境界了?

不知現在師父現在又在冥土過得怎麼樣了?

這一切一切的疑問,到最後,都化作一聲嘆息。

“唉——”他長長的嘆出一聲來。

現在看着這片陌生的世界,他生出一種天下雖大,但獨唯我一人獨行的寂寥和惆悵來。

裴子清的眉間顯出幾分離愁別緒來,看似高大的身影卻顯得有幾分不安來。

在之前的戰場上自然不能有半點情感的流露,在外人面前他必須體現出自己的強大來,這樣才能夠震懾住他人。

但現在無人能看見的時候,他才能顯現出自己的脆弱來。

不過,他又立馬將這些情緒放在心中,展眉一笑。

一切都是過去式了,此時在這裡傷春悲秋不能夠幫他解決問題。

“或許,我並不是沒有回去的希望。有着玉碟,我遲早能夠返回原來的世界。只是不知,不同世界間的時光流淌究竟是快是慢,師門,等着我。我一定會回來的!”識海中的玉碟在發着清光,似乎在應和着他的話語。

明月映着他的影子,他望着明月的景。此情此景,可以入畫。

惆悵片刻,他看着籠罩在死氣中的洛竹來,想到了剛纔她那狼狽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最開始的恐嚇也只是嚇嚇她而已,他又怎麼捨得動手呢。

雖然還只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對她卻有着一種寵溺之情,就彷彿是看見了自己的小師妹來,天真而又活潑。

當然,他對起那他對着那骼髏時,心中卻沒有生起半點的憐憫,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顏值即是正義吧。

“不過,那又如何呢?我喜歡,這就夠了。”裴子清自言自語着。

這時,因他們都沉浸在消化天道功德所帶來的收益,所以裴子清也放開了神唸的探查來。

因此,他也就沒有發現背後的洛竹已經醒過來了。

籠罩在死氣中的洛竹淘皮的眨了眨眼睛,又很快閉眼上來,蒼白的小臉上不知何時露出幾絲紅霞來,紅撲撲的,份外可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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