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看到了嗎?我爲師門除害了。師兄,你看見了嗎?我替你報仇了。師兄,別怪我廢了他的道行,以南宮清山他的偏激,實力越強只會禍害越大。”
比賽結束之後,徐清凡緩緩的走下場,默默的看着天空。天上的雲朵似乎化作了陸華嚴和嶽清儒的模樣,也眼光復雜的看着他。
“徐師兄。”突然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緊張和期待的味道。
徐清凡轉頭一看,卻是東方清玲。
“東方師妹。”徐清凡也客氣的點頭打招呼道。本來徐清凡想向她笑一下的,但奇怪的是,毀掉南宮清山的道行後,心裡似乎輕鬆了,卻又似乎沉重了許多,想笑卻笑不出來。
“恭喜徐師兄順利闖入八強。”東方清玲笑容明媚,似乎就和她自己闖入八強一樣高興。
“多謝師妹,僥倖罷了。”徐清凡習慣性的拱手客氣道。
互相客套了幾句話之後,東方清玲看出徐清凡有些心不在焉,就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看着東方清冷離去時的那嫋嫋背影,徐清凡心中不禁疑惑。自己淘汰了東方清玲,她不是應該怨恨自己的嗎?怎麼現在一副比自己還開心的樣子?
徐清凡甩甩頭,不再猜測。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想到這裡,徐清凡向着金清寒和白清福的方向走去。
在徐清凡走到兩人的位置之後,白清福搶先拱手祝賀道:“恭喜徐師弟闖入八強。”而旁邊的金清寒也微微拱手說道:“恭喜徐師兄。”
“謝謝白師兄和金師弟。”徐清凡先是拱手還禮道,接着神情有些落寞的說道:“我現在就回去拜祭師兄了,師兄的遺物要安排一下。而且今天的事我也要和師父師兄的在天之靈稟告。”
說着,徐清凡看了一眼手中那色澤變得暗淡的“玄木簡”。這是陪伴了他師兄嶽清儒數十年的遺物。現在,徐清凡要把它還給嶽清儒。
聽到徐清凡的話,金清寒的表情也微微一黯,顯然想起了那儒雅有長者風範的嶽清儒,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白清福卻挽留道:“馬上鳳清天就要上場了,徐師弟不留下來看一下嗎?他可是這次大比的頭號熱門。如果你想要闖入決賽的話,就一定要通過他這一關。多瞭解一下總是好的。”
“謝謝白師兄的好意,可是剛剛爲師門除掉叛徒,現在師弟我只想拜祭師父師兄,對其他的絲毫提不起興趣。”徐清凡歉意的說道。
“這樣啊,那我就不勉強徐師弟了。”白清福惋惜的說道:“可惜我還以爲愚兄和金師弟上場的時候,徐師弟可以在場下爲我們助威呢。可惜啊。”
“我相信即使沒有我的助威,白師兄和金師弟也一樣可以取勝的。”徐清凡真誠的說道。
的確,金清寒是本次門內大比的第二號熱門,而白清福則更是高深莫測,徐清凡覺得他的實力至少不會在金清寒之下。這二人想要闖入八強並不是什麼難事。
看着徐清凡緩緩的向後山走去的背影,帶着三分落寞和傷感。白清福微微感嘆道:“這個徐師弟真是一個至誠重情之人。”
旁邊的金清寒聽到白清福的說法,也默默的點頭承認。也不知是不是回想起當年非親非故的徐清凡救他的那一刻。
後山中。
徐清凡默默的站在嶽清儒墳前也不知多長時間,只知天已漆黑,想來今天的門內大比也早已結束。點點繁星點綴在黑幕之上,星光照耀之下徐清凡的形象愈顯落寞。
嶽清儒的“玄木簡”徐清凡回到後山後就已經把它埋在嶽清儒的墳前,對旁人來說“玄木簡”是一件防禦力相當不錯的人階中級法器,埋了未免浪費。但對徐清凡來說,“玄木簡”僅僅是師兄嶽清儒的一件遺物,想嶽清儒數十年來一直都在用它,現在沒有了在陰間一定會不習慣吧?
所以徐清凡決定讓它去另一個世界陪自己的師兄。
有時候,堅持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比如說徐清凡堅持讓“玄木簡”去陪他那死去的師兄,卻根本沒想過佔爲己用,這樣一來雖然心裡平靜安然,但未免可惜。畢竟多一件法器實力就會增強許多。
但是,如果人的一生之中沒有自己的堅持,那還有什麼意義呢?也許可惜,也許煩惱,也許痛苦,但有了自己的原則,那就應該順着自己的本心堅持下去。也只有這樣,當自己的一生走到盡頭時,驀然回首,才能心自坦然。
在神州浩土的傳說中,洪荒初開時,天是天,地是地,中間一片混沌。本來在天空中是沒有星辰存在的,就像大地中沒有沙漠一樣。但人類誕生之後,天有所感,地有所應。每當有一個人類死後,天上就會多出一顆星辰,代表他的功德。生前的功德越多,代表他的星辰也就越亮。地上也會落下一顆沙粒,代表這人平生的罪行。罪行越多,沙粒的顏色也就越深。
此刻,天空繁星點點,哪顆代表着陸華嚴,又是哪顆代表着嶽清儒呢?自己死後,代表着自己的星辰又會出現在哪個位置呢?
徐清凡擡頭望天,尋找着代表着陸華嚴和嶽清儒的星辰。
“師父和師兄是那麼好的人,代表他們的星辰一定都會很明亮吧?”
“我終於還是廢了南宮清山的道行,現在師父和師兄是怎麼看我的呢?會是欣慰,還是氣憤呢?”
這一晚,徐清凡就默默的站在嶽清儒的墳前,擡首望天,一時間想了許多許多,過去現在未來。卻逐漸忘了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遠方天際已經微微泛白。
同一個晚上,就在徐清凡思緒良多感慨萬千的時候,南宮清山卻在自己的房間不住的哀號着。
身上的傷口大部分都已經痊癒了,但他心中的傷口卻愈加疼痛。
靈海破,道行毀。
就在徐清凡用刃草刺穿他“靈海穴”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自己只能成爲一名普通人,這讓習慣了修仙者神通的他如何能忍受。沒有了力量,他又該如何自保?
但他此刻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他的心中只有無限的怨恨。
他怨恨徐清凡的無情狠辣,怨恨徐清凡毀掉了自己的一身道行。
他也怨恨他現在的師父師兄們,他明顯可以感覺的到,當發現自己道行被毀之後,原本和藹的師父那眼神開始變得冷漠,而對自己一直很客氣的師兄們更是對自己毫不搭理了。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把我現在所受的痛苦一萬倍的還給你們。”南宮清山無比怨恨的說道。接着,他卻又埋頭痛哭起來,哪來由原來冷漠陰狠的模樣?因爲他知道,道行被毀的自己永遠也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嘶~~~~~你現在道行被毀,嘶~~~拿什麼報仇啊?”就在南宮清山痛哭時,屋中的燈光突然詭異的消失,一個嘶啞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在屋中不斷的迴盪着,就彷彿是蛇吐信時的嘶叫聲,詭譎恐怖。而原本變得陰暗的房間因爲這個聲音而愈加恐怖。瞬間就把南宮清山嚇得連打了數個冷戰。
“你是誰?這裡是九華門,你要是敢對我不利是沒有好下場的。”南宮清山看着周圍空蕩蕩的屋子,心中的恐怖無法抑制,大聲呼喝道,聲音微微顫抖着。
“我是感覺到你心中的無限怨恨才找到你的。嘶~~~你不要想用大聲呼喊來吸引你那些同門的注意了,嘶~~~~~我已經在這件屋子周圍設置了結界,他們是聽不到你的呼喝的。”那個詭異恐怖的聲音繼續在房間中迴盪着,帶着深深的恐怖和絲絲的蠱惑。“更何況,嘶~~~~~~~,你想想今天你的那些師兄師父在你受傷後的表現,嘶~~~你現在還會指望他們嗎?人啊,嘶~~~~最終還是要依靠自己,其他人都不能信。”
“其他人都不能信,只能靠自己。”聽到那詭異的聲音的話,南宮清山一時間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突然又抱頭痛哭起來:“可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怎麼能報仇?”
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絕望,還有更加濃烈的怨恨怨恨。
“你可以恢復道行的。嘶~~~~”那詭異的聲音說道,也讓南宮清山暫時止住了哭泣。
“不可能,我的靈海穴被刺穿了,我師父都沒有任何辦法。你怎麼可能有辦法?”南宮清山嘶吼道,聲音中充滿了不信。
“我是沒有辦法,但我的主人有。嘶~~~不要拿你師父那種廢物跟我主人相比。嘶~~~”
“真的?你沒有騙我?”南宮清山彷彿豬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充滿期望的問道。
“當然。嘶~~不僅能讓你功力盡復,還能讓你的實力大有漲進。我能感覺到了你心中那深深的怨恨,只要你心中有怨恨,嘶~~我的主人就可以賜給你力量力量,你永遠也無法想象的力量。”
聽到這話後,南宮清山臉上先是充滿了狂喜之色。之後卻又慢慢收斂,恢復了往日的陰沉,冷靜的問道:“你憑什麼幫我,代價又是要我幫你做什麼?還有,我要你出來面對面的對我說,我不習慣和空屋子講話。”
“既然你堅持,嘶~~~~好吧。”
隨着聲音落下,南宮清山屋子的陰影處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隨着這人影的形象漸漸清晰,南宮清山也終於看到這神秘人的形象。
一條蛇信是如此明顯的從來人口中伸出,不斷舔舐着來人的臉。配上來人佈滿白色細鱗的肌膚和那閃爍着綠光的豎瞳,很顯然此人不是正常人之流。嘶~~~~嘶~~~~聲不斷從那張嘴裡發出,在暗夜裡尤其可怖。
“啊!!!”雖然南宮清山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眼前這怪物的形象之後還是忍不住尖叫起來,驚恐的聲音在房間中不斷的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