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蠶廳是一棟極其特別的的房舍,它坐立在寬敞的園林之中,以木石建造,綢緞帷幔裝飾。令人驚奇的是,它四面皆有窗戶木門,清風徐徐出來,暢通無阻,而坐在廳中的衆人,自然也能觀賞到外界的景色。
沒多久,清風小童子跟在一名道人身後,亦步亦趨的像臥蠶廳走着。
黎兮兮目力極好,自然能夠看見那人。
寬額挺鼻圓臉,微微眯起的眼睛,看似一團和氣。他頭戴素玉冠,兩縷白髮置於胸前,正隨着步伐微微搖曳。一身青灰色道袍,正隨着上面繡着丹鼎銘紋,行走間,長袖搖曳,端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是禹燾真君,昔日在黎兮兮離開之時,禹燾已是神遊後期的師叔輩分,黎兮兮雖然認識,卻也並不是太過熟識。如今匆匆數十年已經過去,已經是通幽初期修爲,周身靈力圓滿。
黎兮兮暗自點頭,難怪祖父閉關之後,會將門派事情交給禹燾真君處理。單不說修爲,就這幅臉孔也是和氣生財啊!
“這好像是禹燾真君!”突然有一名清亮的女聲驚訝道,然後其又覺得不妥,連忙用白嫩的指尖捂住了紅脣。正是之前那兩名女子中稍顯年張一些的。
衆人聞言,皆是目光露不解,又隱隱有些激動。他們這些人來求丹之前,怎麼可能不做一番功課呢,所以丹鄉的規矩以及比較正要的人物他們都是牢牢記在心田的。
那名女子出身的門派雖然不大,但也是小有實力的,禹燾掌管丹鄉的時間也很久了,自然是有畫像流出的,所以實得後纔會覺得驚訝。
這禹燾真君來臥蠶廳有何事,若是能入了禹燾真君的眼,那以後還缺少丹藥嗎?一時間衆人心中思緒百轉,但無一的都是想在禹燾真君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禹燾真君自庭院中傳過,自然也是能看見黎兮兮盒清霄的身影。或許應該說,完全能夠看見。因爲這臥蠶廳四面留門通風,便是爲了讓丹鄉的弟子更好的監視裡面的人,以防止有人打着求丹的名義,混入丹鄉作亂。
只不過眼前的兩人,卻讓禹燾真君根本就探查不透。尤其是那面紫衣男子,他的神識僅僅只是靠近,便迅速被周遭的堅毅攪碎,狼狽潰逃。
幸好禹燾並不是故意探索的,否則想必就不僅僅還一縷殘識被攪碎這麼簡單了。
不過他的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黎兮兮身上,畢竟這可是閣主的親孫女啊!
不過,其實對於黎兮兮,禹燾心中還是微微有些複雜。當年黎陌因爲黎兮兮一怒,脫離丹雲宗,着實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更何況,禹燾對於當初黎兮兮一氣之下離開丹雲宗的舉動很是氣憤,若不是因爲黎兮兮離開,黎陌怎麼會同丹陽子打上一場,至今舊傷未愈,難以勘破通幽後期。
禹燾曾與黎陌師出一人,雖然一名是真傳弟子,一名只是幾名弟子,但是禹燾非但沒有嫉恨其才華,反而很是崇拜。尤其是一直以來黎陌對他照顧頗多,禹燾心中更是以師尊之禮對待。所以對黎兮兮的態度,心中不喜的同時,卻又不得不親自接待。
要知道這可是黎陌心心念念念了數十年的孫女,若是因爲禹燾的不喜,而導致黎兮兮又走了,那他可賠不起。
禹燾走入臥蠶廳時,另外無人哪裡敢託大,皆是站了起來行拜見禮,這樣一來,黎兮兮和清霄兩人依舊坐立不動,就顯得比較倨傲了。
禹燾對正人微微頷首,這才走大黎兮兮身前,目光在黎兮兮臉上面具停留了幾息,才道:“可是兮兒。”
此時的黎兮兮和清霄已然起身,雖然禹燾此時面色溫和,可黎兮兮還是能感應到那一絲絲稍顯冷淡的氣息。所以她也沒有多做親熱,便道:“是我。”
額,禹燾的笑容有些僵硬了,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哪裡適合就別重逢的故人。不過禹燾好歹是祖父輩的謙卑了,臉上笑容絲毫不減,和氣道:“多年不見,兮兒果然安好,想必師兄見到後,必然開懷。不若這便隨我前去見師兄。”
黎兮兮略點點頭,示意可以。便同清霄一起跟着禹燾真君離開。
“禹燾真君的師兄是誰!”臥蠶廳中突然有人疑惑的問道。畢竟丹鄉的修士大部分自仙羊州而來,衆人雖然知道一些表面的事情,還真是不知道禹燾真君的師兄是誰。
“禹燾真人對這女子如此和氣,竟屈尊降貴親自前來相應,那必然是其師兄的親朋。所以,禹燾真君的師兄是應該是黎殿主!”女子低吟,顯然也是自己猜測的,不過眼中卻露出了巨大的羨慕。
不管禹燾真君的師兄是誰,都能相見這名女子以後的平步青雲,不由讓人心中生妒。
一路上,禹燾真君不時的問些什麼,關心黎兮兮這數十年的狀況。
黎兮兮雖然回答着,但也閉過一些不能說的之後,句子也是寥寥無幾。雖然不熱情,但也不至於冷淡都看得出來。
就這樣,異常和諧的穿過庭院房舍,錯過不少身着青衣的弟子,三人才都到一間巨山面前。
這應該是東白仙山原有的山體,然後丹鄉的人略作修飾之後,就給改建成了石室,此時靈花靈草茂盛,想必外界的庭園,這裡彷彿就像是靈氣的釋放點。濃郁到輕輕一呼吸,它們便爭先恐其的涌入肺腑,甚是舒暢。
三人停在石室前,禹燾真君掏出一枚小巧的令牌,嵌入合適的凹陷處,這道石門便轟然打開了。
石室內光線很足,原來是山體頂端之上竟然是天然的洞穴,暖意融融的陽光穿過洞穴,進入落入山體之中,照亮此處。
石室內甚是簡樸,只放一方蒲團,和一隻高大的鼎爐,上面已經落了些許灰塵,卻不見黎陌的蹤影。
黎兮兮清冷的眉眼掃過禹燾真君,只見他輕聲道:“師兄正在閉關,我進來的時候打開石門,想必他已經醒來,我們便在此等待就好。”
黎兮兮微微頷首,自然知道修士閉關時候是不好打擾的。如今祖父能感知衆人進來,想必不是必死關,黎兮兮心中不由微微歡喜。
已經數十年不見祖父,也不知祖父是和模樣了。一雙泛着漣漪的雙眸不時的打量着山洞之內,似乎在尋找黎陌曾經停留的足跡。
禹燾真君顯然也明白黎兮兮的心情,所以並沒有出言打擾。不過一雙略顯探究的雙眸卻不時掃過清霄,眸中隱隱驚駭。
“不知這位道友師出何宗?”略一沉吟,禹燾真君還是出聲問道。這男子看似年級不大,一身靈力卻如瀚海深淵,深不可測。縱使在其身邊已經久了,禹燾真君還是窺不見其分毫。
至於黎兮兮乃是女子,禹燾真君是特意避開不曾去打量,否則他也會發現,自己根本探查不到黎兮兮周身的靈力波動。
清霄脣角含笑,眉眼清潤,周身氣質出塵,卻不顯疏離,舉手投足之間,便是渾然天成的道韻,風華無雙。
“本尊道號清霄,與禹燾真君源於一宗,家師葉修,其座下三徒。”清霄略微頷首,語氣溫潤,其字裡行間無不是無葉修的尊敬之意。
畢竟此時的清霄已經轉投紫霄宗,清霄已經算不上是丹雲宗的弟子 。但是對於葉修,他心中卻是一直認可的。所以清霄雖然已經入了紫霄宗,卻並未拜任何人爲師。
就算一直是憐才意動的姜浩然欲收其爲徒,也被清霄給婉拒了。不多不得,葉修的存在,是一種精神引導,縱使他已經魂歸幽冥,其精神依舊指引着諸位弟子。
“什麼!你竟然是葉修的徒弟!”禹燾真君震驚的瞪圓了眼睛,葉修他當然是知道,黎兮兮爲其首徒,可其餘幾位弟子,禹燾真君還真是沒有認真打探過。
畢竟之丹雲宗之中,以丹師爲尊,在他們心中,那些劍修不過是個莽夫而已,爲了守護丹雲宗的丹師而存在,哪裡值得重視。
誰想,這個看似不大的青年,一身靈力連自己都探查不透,竟然是葉修的徒弟!
禹燾真君嘆氣一聲,聲音中滿滿的感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而此時,封閉依舊石牆之上,突然有一道縫隙打開,然後逐漸變大,直到有一人身形大小的時候,一自青黑色的長靴自牆門之中踏了出來。
深青色的長袍簡約素雅,沒有任何的花紋修飾,顯得乾淨至極。單薄的身形略顯消瘦,如墨般三千青絲乖順的披散在男子的身後,長至腳踝,緩緩搖曳。
一張清雅至極的容顏留下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幽深的雙眸平靜無波,那是智慧與時間的醞釀。他步履從容的走出牆門,眸光略過黎兮兮時就再也不肯移動一分。
平淡的眸子泛起波浪,閃過驚喜,那素雅略顯涼薄的容顏似乎經過春風拂面,瞬間變得柔情而溫和。
黎陌看了黎兮兮良久,最後都化爲一聲長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只是一句話,卻差點讓黎兮兮忍不住落淚。她如乳燕投懷一般撲進黎陌的懷中,聲音略顯哽咽。“祖父!”
第兩百零六:暢談
紫青色的蒲團之上,一身深青衣着的黎陌盤膝而坐,他身前放着一方小小的案,上面擺滿了果脯茶點。而清霄同黎兮兮二人,皆各自坐在黎陌的左右手邊,面容看着很平靜,可這平靜之中似乎又隱藏一絲絲不安。
因爲,在禹燾真君離開之後,黎陌便詢問了黎兮兮這些年的經歷。
對於摯愛的祖父,黎兮兮當然不會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離開丹雲宗,巧遇妖族,後又在東華遺府中度過通幽初期。
在之後前去星羅島歷練,巧遇古城遺蹟的師兄都通黎陌說了。
不過黎兮兮語氣很自然,其中過程也有少許減少,並沒有真的說出自己就是奔着星月神女的仙宮去的。畢竟重生這件事情,是黎兮兮最大的秘密!
黎陌聽完之後,時不時的感嘆,雖然自己孫女有些許隱瞞,可是黎陌並不特別在意,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一樣,回來就好。
他不求黎兮兮與世爭鋒,與天地同壽,只要能一世順心,平安康泰的度過就好!
誰料之後,黎兮兮聊着聊着,就順口將清霄介紹給了黎陌,並且隱秘的提到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對於清霄,黎陌當然是認識的。
不說之前黎兮兮是葉修的首徒弟子,他便對劍峰上的修士多了幾分關注。單單是在邀仙宴上,黎陌就已經記住了眼前的青年。
那時候的黎陌雖然對清霄極爲欣賞,可是卻不代表,他願意這個青年與自家孫女扯上關係啊!尤其是黎陌一直覺得,這青年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更甚,如今再見,黎陌竟然感應不到清霄的修爲,但他周身所散發的靈力,隱隱晦暗,卻又讓人感覺懼怕。
黎陌清冷的眸光掃過兩人之後,便一直未發一與。臉色沉着如水,也不知在思慮些什麼。
小案几上擺放着些許果脯糕點,造型精美,散發着濃濃的食物香氣。
黎兮兮的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一方玫瑰糕之上,心中默默說着玫瑰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專注而認真的目光,一遍又一遍輪迴的數着。
反倒是清霄,眸光磊落,神情大方,清雅雋秀的面容始終對着黎陌稍顯疏離的目光,脣角的旁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減一分,讓人如沐春風。
沉吟了許久,黎陌也清楚黎兮兮的執拗性格,既然黎兮兮願意同自己說,那便是真的認定了他。木已成舟,不可改變。
更何況黎陌當然希望黎兮兮獲得幸福,自然不可能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不知清霄家鄉何處,家中父母可知此事?若我將兮兮託付給你,必將需要見你父母,商量結縭之事。”不論此時黎兮兮和清霄的修爲有多高,在黎陌心中,他們還都只是個孩子。
尤其是在修仙路上,千載萬載,永恆而又不滅的時光,相持相依的走下去,又是何其困難。多少道侶相愛相殺,反目成仇,偌大的修仙界中已經屢見不鮮。
所以結縭大典上的道誓是必須存在,這不止是一份誓言,更是一份守護,一份見證。而與清霄父母相見,便是一種託付,這是必須遵守的規矩,也是黎陌對黎兮兮的愛護。
清霄眸光閃過波動,眼底泛起暗涌以及自責。他是仙靈之族的後裔,身負着與九州修士的血海深仇,這種身份,要他如何跟黎陌透露。
若是真的說的清清楚楚,怕是黎陌都要一劍斬了他!
更何況,自己父母,他們根本不肯能踏入九州。若是如此,那可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他以爲她可以守護好黎兮兮,所有波折磨難他們都能度過,可是沒想到,只是黎陌身前,只是身世,便讓他難以企口。
此時的清霄還不是後世的仙尊,心中的一些隱秘的波動自然不能完全剋制,只是小小的沉默和擰眉,便看在了黎陌的眼裡。
以至於此時,黎陌的深情越發的冷淡。原本當初看着還不錯的青年,在黎陌心中的評分越降越低。
咳咳,雖然如今清霄各方面依舊不錯,甚至是擁有比黎陌還要強大的實力。可是單單隻有將黎兮兮搶走這一條,便在黎陌心中的分數直線下降。
尤其是在清霄竟然回答不出黎陌的問題之後,黎陌心中的不滿更是升到了極點。他掃了一眼如花似玉,正在品嚐糕點的孫女。眸光不停閃動,那意思竟然是,這個好像不太靠譜,要不我們再換個。
黎兮兮笑容一抽,慢條斯理的嚥下口中的玫瑰糕點。剛纔數玫瑰花瓣太過無聊,所以黎兮兮不知不覺就吃了小半盤糕點。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要知道自從離開丹雲宗之後,黎兮兮一路上匆匆忙忙,哪裡有好好的停下來休息,品嚐糕點的時間。
“祖父,你是不是將長青峰的廚子也給帶過來了。”黎兮兮又嚐了嚐旁邊的綠豆糕,覺得味道更長青峰的很像,難道說,糕點都是一個味道?
完全不會廚藝的黎兮兮迷茫了,但這不妨礙她歡快的嘗着。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就是躺在雲榻之上,一口一個糕點,看着千闌峰上的黑白二景。
或許那時候眼中的景色太過單調,可是卻沒有見到那人後癲狂與癡迷,時光匆促而逝,竟然是那是最爲清閒美好。
記憶已經格外遙遠,可那各色糕點的香氣黎兮兮卻不會忘記。如今讓她執念若狂的人已經在身側,對於剛纔黎陌所說的一些話,黎兮兮其實並不怎麼看重。
因爲,她信他,從始至終,他不曾變過!
不管前世抑或今生,他都是那樣的,如月光深厚,似河水清澈,一眼望穿。
“你這丫頭,嘴巴還是這麼乖巧,連味道都能嘗得出來。”黎陌似笑非笑的看了黎兮兮一眼,順着她的心意轉移了話題。不過黎兮兮這麼一說,黎陌還真的響起了廚房的老師傅,心中感慨,若是黎兮兮再晚來幾年,估計就真的吃不到了。
“還是祖父對兮兮最好了。”黎兮兮毫不吝嗇甜言蜜語,一番賣萌耍乖之後,黎陌果然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不過這並不代表,黎陌便接受了清霄這個孫女婿,而是更嚴格的考察當中。
清霄面容有些晦暗,濃如黑墨般的眸自看着黎兮兮,稍顯複雜。
無疑,他對黎兮兮是十二分的真心。
黎兮兮對自己也是有情意的,可是,她真的能接受自己是仙靈之族後裔的事實嗎?
尤其是其中血海深仇,誰又能無視,誰能割捨。
一向果斷堅韌的清霄,卻被仇恨阻隔了腳步。一股濁氣置與胸間,吞吐不得。
“祖父,我想在丹鄉走走,等會再來看你。”眼見天色將黑,黎兮兮還掛念着遠在臥蠶廳中的草秋,便向黎陌如此說道。
“好,去吧。”黎陌也不拒絕,孫女回來了,短時間內自然是不能再閉關了,所以黎陌還有好些事情要忙碌。既然黎兮兮想看看丹鄉,黎陌怎麼會不願。
尤其是這丹鄉可是他一手建設出來的,那付出的心血與收穫,就像是他另外一個孩子一般。來自黎兮兮的認同,無疑會讓黎陌更加滿足。
黎兮兮拒絕了黎陌請人帶他們的打算,和清霄一前一後走出石室。外面日光已經稍顯黯淡,不過因爲只站在山頂處,還能看見昏黃的落陽與殷紅的雲彩,綺麗而又壯觀。
兩個隨意的走動着,氣氛略顯消沉。
在穿過一道彎月形的拱門,入目的便是一汪荷塘,盛開到靡麗的荷花此時呈現枯萎之姿,半大的蓮葉彎彎,垂頭喪氣倒在綠波之上,生氣全無。
“我知道,你是仙靈後裔,可是我不在意!”突然,黎兮兮清涼的嗓音響徹荷塘,輕飄飄的,帶着一股涼意。
原本低斂眉眼的清霄,震驚的擡起頭顱,對上黎兮兮笑意盈盈的雙眸,目光中夾雜着不解、驚訝,以及欣喜。
“你,怎麼會知道!”清霄微微擰眉,眸光似火灼目,緊緊盯着黎兮兮的容顏。
黎兮兮妙眸微閃,在那清雋的容顏上停留,莫名覺得其有些呆傻,挺有意思的。看慣他光霽月的模樣,此時的卻更有生氣了些。
“因爲錦繡玲瓏臺呀!若不是因爲我,你們怎麼會誤打誤撞進入雲闕仙宮。“黎兮兮清霄,眸光洞悉世間萬物,帶着一股睥睨的風采。
清霄眉頭不曾鬆開,卻也明白此時的話語並不是試探,而是黎兮兮心中必然認定的。錦繡玲瓏臺,看來,只要是知曉星月神女仙宮遺蹟的人,都有可能會聯想到他的身份。
姜浩然、景龍上人,必然是已經查的通透了。
清霄心思急轉,緊皺的眉頭卻也鬆了開來。他認真的看着黎兮兮,眸色微沉,薄脣微顫,有些心慌,詢問道:“兮兮真的不在意嗎?你我之間,存在的是九州的血海深仇。”
這話語有些艱難,因爲各自所揹負的責任太大,他們還稚嫩的身軀還撐不起整個九州。
“可我的心很小,只能在乎你呀!”還有祖父和葉長安!黎兮兮輕嘆,不可否認,她一直都是自私的人。不曾心繫蒼生,也不曾想過澤被九州,她在乎的很少,只有她心底的那九個人罷了!
“兮兮。”一聲喟嘆,清霄將那嬌軟的身軀擁入懷中,再也剋制不了滿腔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