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塊巨大的平原上,無數的妖族擠在一起,黑壓壓的一大片,完全看不到邊。
這些妖族擁擠在一塊,雖然懾於高階妖獸的威壓而不敢撕打,但獸吼聲卻從未斷過。
“你踩到我尾巴了!吼吼!”
“吼!你的角頂到我大腿根了!”
“你的鼻涕滴到我身上了!吼!”
“吼!你尿到我身上了!”
“……”
凡此種種,獸羣中爭吵聲不斷。
而就在此時,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正快速向這片擠滿妖獸的平原壓來。
平原上空傳出數道獸吼聲,聲音傳遍了整片平原,所有妖獸聽到獸吼,齊齊斷神一振,發足往前方的黑線衝去。
萬獸奔騰中,偶爾也會有一兩隻妖獸因爲各種原因摔倒,然而,這並不能阻止獸潮前進的步伐。
摔倒的妖獸被後方妖獸一次次地踩踏而過,最終化爲肉漿粘在無數妖獸的腳底上。
衝在最前方的妖獸,此時已經能看清前方正排着一排排人族修士,身披戰甲,正手持各式武器,用鋒利的刃部對着它們衝來。
這些妖獸從這些人族身上,本能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然而,在後方無數妖獸的擁擠之下,它們退無可退,只能被推着向前衝去。
同時天空的飛舟中,此時已經有無數的法術光芒射出,在妖獸羣中炸開,頓時令前方的獸羣稀疏了不少。
法術的餘威還沒消散,飛舟中又是無數的飛劍和短矛射出,令前鋒的獸羣變得更加稀疏了。
也就在這時,無數的飛行妖獸起飛,將天空的飛舟團團圍住,使得飛舟再也沒有餘力攻擊地面妖獸。
解除了空中威脅之後,地面妖獸再次被擁擠着向前方衝去。
在他們前方的是一排三階武者,身披重甲,手持大刀,對付這些低階妖獸,自然是如砍草芥般。
一切靠近的妖獸,或被斬爲兩截,或被劈爲兩半,無一完整。
少數運氣較好,沒有被斬殺的妖獸,它們從第一排修士的夾縫中溜了過去。
而第一排的三階武者後面,是排列更爲密集的二階武者,他們人人手持長槍,組成陣勢,將溜到他們面前的少數妖獸刺殺。
衝在前方的妖獸被一批批斬殺,而後方的妖獸卻如無休止一般補上,很快就在戰線前方堆滿了屍體。
屍體堆成小山,多到防礙了雙方的戰鬥,這時候,最前排的三階武者都站上了屍堆,繼續揮動着手中大刀。
對於這些低階妖獸而言,擋在它們前方的,如同一尊魔神,讓它們沒有任何戰勝的機會。
它們這些低階妖獸靈智雖低,但也知道怕死。
然而,它們在後方妖獸的裹挾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送到對方的刀口之下,然後被一刀斬開。
無數的妖獸如同浪潮翻滾,一波波衝向前方,然後化作漫天血雨。
妖族擁有大量的炮灰,在面對無盡的妖獸羣,就算是累也能把高階修士累死。
大戰一直就這麼持續着,一天後,而對殺之不盡的妖獸羣,人族修士終於疲憊了。
就算是殺一羣不會反抗的豬,連繼地殺一天一夜,也會讓人疲憊不堪。
這時的三階武者腳下,已經堆起數丈的屍堆,每刀斬出,不再如之前一般勢不可擋。
偶爾也會被一些低階妖獸欺近身邊,攻擊到他們的身上。
也有數名三階武者被撲上來的無數低階妖獸淹沒,幸虧有在戰場巡視的元嬰修士出手救下。
而妖獸一方似乎仍然是無窮無盡一般,繼續如潮水般涌來。
天空中的戰鬥也一樣漸漸被妖族壓制,飛舟的飛行,防禦罩的開啓,還有靈能炮,這些都是需要消耗靈石的。
儘管他們事前準備了大量靈石,然而經過一天一夜的劇烈消耗後,飛舟中的靈石已經所剩無幾,靈能炮早已停止了轟擊。
所餘的靈石,僅僅用於維持飛舟的運行。
而飛舟上的修士,一次次的攻擊中,早已將他們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而飛舟上用於補充靈力的中品靈石和靈酒,此刻也已經見底。
這一戰,人族集結了所有精英,最終還不敵妖族的龐大數量。
“張道友,再打下去,咱們恐怕要吃大虧了。”
一名南域的元嬰修士此時有點焦急地說道,現在戰場上的修士,可是他們的全部家底。
“是啊!張道友快想想辦法吧!”
“要不,咱們先往後撤,等養足了精力再戰不遲?”
“現在雙方交戰在一起,若是直接撤退,恐怕會被妖族從後方掩殺,到時候損失不小。”
“是啊,現在就算是撤退,也必須犧牲一支隊伍在後方掩護才行。”
一衆元嬰修士現在都心中焦急,卻又想不出什麼有效應對之法。
張春峰沉思了一會,這才緩緩說道:“諸位稍等片刻,我去請示陛下!”
這次大戰,王弘將所有權力都扔給了屬下全權作主,但現在所做決策,干係太大。
張春峰還是打算向王弘請示一下,這樣他心中才有底氣。
張春峰飛向後方的一艘大型飛舟,王弘便在裡面,一直都在觀察着戰局變化。
“陛下!大軍打算暫時後撤,特來向你請示。”
王弘正在一張案几後面,沖泡着一壺靈茶。
“坐下喝一杯茶冷靜一下,我看了,大戰至少還能堅持一個時辰不敗。”
張春峰雖然心中也很焦急,聞言依然坐到了案几旁邊,接過一杯茶,直接一飲而盡。
一杯清茶入腹,讓他有點乾燥的嗓子頓感一陣清涼。
同時這股清涼之感,從腹中傳遍全身,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頓感心念通達,精神寧靜平和。
王弘見他神態平靜放鬆下來,這纔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次失敗的原因何在?”
聽到王弘的問話,張春峰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王弘不是要追究責任,而是要他學會總結失敗經驗。
思索了一會,他才說道:“我這次指揮作戰,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沒有發揮己方長處,而是以己之短,對彼之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