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兒,卻像個姑娘一樣,這實在令人難受!”
一念至此,橫江神色一凜,轉身告辭。
在橫江的印象中,獨孤信已經有好幾次,莫名其妙臉紅,而橫江就覺得會渾身惡寒,心裡也是極爲彆扭。
於是,橫江走得很快,倉皇逃離。
獨孤信站在宣明塔第三層窗口,目送橫江遠去。
等到橫江消失在了求仙路拐彎之處,獨孤信纔拿出一卷竹簡,臨窗看書。
天色漸晚。
繼而,明月高懸,天邊掛着兩三顆星。
獨孤信眺望着夜空看了許久,再關了門窗,將戴在頭頂的玉冠摘了下來,隨即輕輕甩了甩頭,頓時青絲如雲,披在肩上……
也許是看書看得興致勃勃,獨孤信竟是將書裡的詩詞淺唱低吟,載歌載舞:“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舞姿翩遷,歌聲柔美。
這是古曲《綢繆》,講的是君子淑女的故事。
以觀星術而言,三星在天,主姻緣。
歌舞一曲,獨孤信就離開了宣明塔,踏步在滿山風雪裡,消失不見。
北風從宣明塔外吹過,沿着求仙路,吹到內門院落,卻沒有將獨孤信的歌聲,傳送至橫江耳邊。
橫江也在讀書,讀的正是九耀訣。
“九耀訣一共分作九層,每一層煉成,都會在丹田當中,修煉出一顆真火凝結而成的火種,直到修煉至九道火種生生不息,九耀訣纔算大成。”
“所謂真火,就是仙門修士火系法術的基礎。”
“九耀訣與鳳凰曬翅之法不同,鳳凰曬翅之法是內煉的心法,用來提升修煉境界。而九耀訣則是外用的法術,每一道由真火凝結的火種,都可以用來施展法術。火種越多,法術的威力也就越大!”
“這九耀訣裡,記載了很多仙門法術,其中威力最大的火龍術,甚至可以施展出一條火焰真龍,火龍一出,方圓千米之內,烈焰滔天!可惜,我實力低微,只能由淺入深,等到修煉出第一顆真火種子之後,再去學九耀訣裡最基礎的法術:火球術。”
橫江看完了九耀訣之後,就一直在修煉鳳凰曬翅之法。
也許是因爲天氣原因,在這隆冬時節,天寒地凍,鳳凰曬翅之法這種火系法訣的修煉速度,比起以前要慢了不少。
橫江倒也不急,他早已明白,步入仙門之後,若想修煉有成,就需要勤修苦練,靠的都是水磨的功夫。
不知不覺,已到半夜。
橫江聽到院外有人敲門。
“難道是獨孤兄?”
橫江站起身來,打開院門,頓時就有一個大胖子,風風火火衝了進來。
“來來來!”
御龍升直接扯着橫江進了屋,從食盒裡端出一碗湯,道:“快喝!快喝!”
橫江問道:“這是何物?”
御龍升道:“這修行湯藥,名叫‘三十六宮都是春’,可以培元固本,養精益氣,比你吃過的易經壯骨丹,差不到哪兒去。”
橫江微微一笑,將湯藥一口喝光。
御龍升見橫江如此爽快,嘿嘿一笑,問道:“好小子,難道你就不怕我在湯藥裡面下毒,將你毒死嗎?”
橫江神態平和,給御龍升倒了茶,道:“只有獨孤信師兄知道我吃過易經壯骨丹。”
“聰明的人,一般活得久。可是講義氣的人,往往死得早。獨孤師弟說你聰明又講義氣,也不知你到底能活得長久,還是會死得早。”
御龍升臉上肥肉顫動,笑着喝了茶,“等你們今年新入門的七個師兄弟,都修煉了道法,就要結隊下山,去歷練一番,到時候生死未卜啊。”
生死未卜?
橫江心有疑惑,正要再問,腹中突然一陣發熱,像是有一股烈火,焚燒在五臟六腑裡。
“哈哈……藥力發作了。這湯藥雖好,卻兇猛如虎,藥力會在你體內橫衝直撞,讓你難受至極。你好好修煉,我先走了。”御龍升促狹一笑,提着食盒,大步離去。
橫江盤膝坐下,運轉鳳凰曬翅鳳凰曬翅之法。
紫佈散發溫和的熱意,沁入橫江體內,將那五臟俱焚的痛苦一掃而空,讓橫江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好似正在泡熱水澡。
“這塊紫布,當真不凡!”
橫江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體內那由鳳凰曬翅之法修煉出九道炎流,越發的洶涌澎湃,最終九道炎流匯聚在丹田當中,合成一股洶涌澎湃的熱潮,沿着胸腹之間的經絡,衝擊而上,直達頭頂。
橫江閉着眼睛,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頭頂大放光芒。
突然間,他聽得腦頂傳來咔嚓一聲響,隨即就有清冷的氣流,從頭頂直貫而下,衝入體內,沖刷在五臟六腑之間。
此乃天地靈氣入體,沖刷肉身,有着洗精伐髓之功。
這等情形意味着仙竅已開!
橫江已從道童境界,突破至道徒。
他細細體會着開啓仙竅之後,體內發生的變化,身上的氣度越發的堅忍不拔。
橫江早已知道,修行之事,素來不易。
夜盡天明。
橫江推門而出,剛剛走出院門幾步,腳步卻突然一停,站在風雪當中。他愕然看着漫天風雪,再朝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心有歡喜。
大雪飄揚,卻沒有一片雪花,能落到橫江身上。
“橫師兄,你也突破至道徒了啊!一定是突破了!道徒開啓了仙竅,天地靈氣環繞周身,纔會出現這種一羽不能加,片雪不沾身的景象!”
紀嫣然的驚呼聲,從隔壁院門傳來。
這一聲驚呼,將其他五個師弟,都引了過來。
大家圍繞着橫江,一邊恭喜橫江開啓了仙竅,一邊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紀嫣然穿着厚厚的棉襖,昂起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小熊,大眼睛忽閃忽閃打量着橫江,道:“我也快可以開啓仙竅啦!都怪我們宣明道場的奇怪規矩,說什麼爲了讓我們打好根基,不給我們吃靈丹妙藥。要是像其他道場一樣,弄一些輔助修煉的丹藥給我們吃,我們肯定早就可以修煉成道徒。”
聞言,其他幾人,紛紛點頭。
“膚淺!”
韓劍冷哼一聲。
紀嫣然氣得跺腳,高聲道:“你憑什麼嘲諷我?”
韓劍傲然不答,將分景之劍抱在懷裡,大步離去。
顧惜風卻說道:“師姐你說丹藥之事,我曾經問過韓劍師兄。當時,韓劍師兄說,就算師門給他丹藥,他也不吃。”
紀嫣然氣鼓鼓的道:“難道丹藥有毒,吃了對修行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