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逝,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一月的時間悄然而過。
無盡的黃泉依舊平靜無比,只有山呼海嘯,滾滾洪流如同開閘猛虎一般水流激烈轟鳴響徹在黃泉的兩岸。
一條潔白如玉,在無窮的黑暗之中閃爍着微亮光華奈何橋雖被斬斷,但卻一塵不染,千萬古來,一直屹立於此。
奈何橋的橋頭上,站着不少身穿各色長衫,袍子的修士,互相之間結成了各自的陣腳,仔細看去,足有數百修士,個個法力渾厚,都不是什麼纖弱之輩。
此刻,這些修士都齊齊的望着滾滾的黃泉,各自心思圓溜,不知想着什麼。
慕容殘站在被斬斷的奈何橋頭之上,耳中聽着這滾滾激盪的黃泉河聲,眼睛望着橋邊各色的修士,嘴角閃現一抹不忿之色,低吼:“這些雜碎,竟然聞風而動,竟然都想在本尊這裡奪一口食,真想將它們屠個乾乾淨淨!”
“少主,請勿急躁,慎言。”
和慕容殘齊步並起站着的一箇中年修士微微皺眉,手輕輕一揮,沒見到什麼動靜和神光,虛空彷彿微微波動了一下,竟將慕容殘的聲音消散於須彌之間,一點一滴都沒有流露出去。
這份法力,簡直有些超凡入聖,匪夷所思。
“急躁,慎言,你讓如何不要急躁?本少主讓你來助我一臂之力,沒有想到,你卻引來了這麼宵小之徒,蛇蟲鼠蟻,現在連秘宮的入口都沒有找到,連這黃泉都渡不過去,幽長邪,幽宗主,你倒是來好好教教我,讓我如何能靜的下來?
慕容殘冷哼一聲,言語之中隱隱有一種山雨欲來,雷霆先至的怒色,似在怪罪。
被慕容殘責怪的中年修士身材容貌皆是上佳,面如冠玉,只不過生一雙邪眉,一股子的邪氣,身穿一身血色長袍,血絲做線,血玉鑲邊,血袍上雕有各種異獸的圖案,蛟龍飛舞,仙鶴沖霄,只不過都染着一絲血色,邪氣沖天。
這人赫然是血煞宗現任宗主,震懾一方的魔道梟雄,元神強者!
幽長邪!
“少主,何必動怒?您也知道,我這樣的元神之境修士出入,哪裡能瞞得過的天下人?自然會引一些宵小之徒,蛇蟲鼠蟻跟過來,呵呵,說起來,有血泊這等天塹的存在,還有那鬼門關,黃泉路,跟過來來人已折了一大半,現在在這裡的不過是五成之數罷了。”
幽長邪絲毫沒有生氣,淡淡的一笑,反而還開起了玩笑。
這一個月的時間,自從幽長邪接到了慕容殘的訊息,便帶着手下弟子,三大長老橫跨天都血界,度過血泊,走過鬼門關,黃泉路,來到這被斬斷奈何橋頭上,與慕容殘匯聚。
身爲元神之境的魔道梟雄,統攝一方,出入之時,威勢沖天,震懾一方的同時,自然會驚擾到那些暗有心計的修士,一見到他如此大的動靜,都以爲有寶現世,當然會悄然的跟上來。
在衆修士度過血泊之時,血煞宗門下弟子被他護住,倒是沒損失人手,那些修士則損失不少,弱小之流,早就在血泊之中,鬼門關,黃泉路上,被萬鬼吞噬,萬邪入侵,死了一大半。
修道界中,實力爲尊,所有修士都想成就萬古之境,踏入苦海沉淪,一有什麼寶物現世,便會蜂擁而至,殺戮爭奪,這種情況,千古皆然,沒有絲毫變化。
“你還敢開玩笑,現在這裡的修士足有十來撥,個個修爲雄厚,就算我們要想對付他們已是不易,這惹出來的禍事,若害的本少主沒有奪到秘宮之中的秘寶,哼,幽宗主可要小心了。”
慕容殘冷冷的碩大,言語之中盡是一種冷然。
雖然跟來的修士損失不少,但剩下的,全部是其中翹楚,能橫跨血泊,走過鬼門關,踏過奈何橋,剩下的修士,要麼法力雄厚無比,要麼身上寶物,要麼就有強者庇佑,全部是翹楚,精銳中的精銳。
“少主大可放心,他們並不知道這秘宮的秘密,現在又過不了黃泉,就算打開秘宮,要想輕易得到秘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來也好,這萬古第一魔所留下的秘宮哪裡是那麼好闖的,他們正好爲我等做投石,問一問路,我們要小心的只有那五個老傢伙而已,這些老東西,個個都狡詐如狐,一有風吹,就想來打秋風,哼。”
幽長邪說到此,眉宇微微一凝,也帶着一絲冷色,眸中似在算計着什麼。
在幽長邪帶着血煞宗弟子向着這秘宮之地來時,不僅引出了無數的修士,更將五個修爲極強的元神修士給引了出來,不動聲色的也跟着他也來到這萬邪之地。
這些修士個個都是元神之境,論修爲,沒有一個比幽長邪弱,其中更有多少年來一直縱橫天下的老鬼,奸詐如狐,狡黠如鬼,再加上幽長邪接到了慕容殘的嚴令,又甩不開這些老傢伙,也將他們一齊引來了。
“這幾個老雜碎,竟然連本少主的東西都敢窺視,等這件事了了,本少主必要將它們剿的乾乾淨淨,連魂魄都要煉去,以震四方!”
慕容殘眼中一雙血眸閃爍了一縷寒光,冷冽如刀。
幽長邪輕輕點頭,眼眸之中也泛起了一絲幽色,突然臉色一變,對着虛空冷喝一聲:“什麼人,給本尊滾出來,否則,拔了你皮,煉了你的骨,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幽長邪的身軀之中涌出無窮的氣勢,彷彿化作了兇魔,直衝入虛空之中,像是一把利刃攪動了起來。
“慕容少主,幽宗主,老朽有禮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遠遠的傳到慕容殘和幽長邪的耳中,然後一道黑色的魅影突突然從震盪虛空之中直直的顯露出來,竟是一個頭發花白,皮膚褶皺的老頭,一口枯黃的牙齒,笑咧着嘴,對着慕容殘和幽長邪拱手輕輕行了一禮,笑容卻像是九幽中的陰魂,詭異無比。
“夜鴇老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夜鴇魅影*藏身在虛空之中,難道不怕本尊把你生生煉去,把你的一身枯骨皮膚都煉成魔器!”
幽長邪一聲大喝,聲聲如刀般激烈,直指這枯瘦的黑袍老頭。
“呦呦,幽宗主,老朽只不過偶然路過這裡而已,哪裡是有意冒犯,您血煞宗乃是正魔十門赤魔谷的屬門,老朽哪裡敢得罪,呦呦。”
這枯瘦的黑袍老頭怪聲怪調,一臉笑容的說着,似在諷刺,又似在恭維,虛虛實實,分不清楚。
這黑袍怪老頭就是一方的魔梟,元神之境的夜鴇老怪,一身遁術修爲確實驚天動地,更有一身神通夜鴇魅影*,能遁匿虛空,而且城府極深,縱橫數十年,兇名赫赫,卻依舊快意逍遙,自不能小覷。
“夜鴇,你這老東西,不想要命了嗎?”
慕容殘雙眸一睜,直接盯着枯瘦老頭,一臉殺氣。
“呦呦,慕容少主,老朽只是一無能的老頭子,除了一身的虛空遁術稍有造詣外,簡直就是一個廢物,哪裡敢不尊魔道至尊赤魔谷的諭令,這可不是要了老朽的命嗎?”
枯瘦老頭擺了擺手,彷彿一臉畏懼的縮了縮腦袋,讓他這副枯瘦的身體顯得更枯瘦渺小。
看似是在畏懼,實際上是在諷刺赤魔谷將自己當做了魔道至尊寂滅魔宮,發號諭令。
魔道至尊寂滅魔宮,昔年統率千山萬水的魔梟巨孽,就連赤魔谷都是麾下一員,直到如今,雖然千年未出世,寂滅魔宮依舊是隱隱的魔道至尊,好似蟄伏起來的巨獸,千山萬水,所有魔道的至尊!
“好,好的很,夜鴇,你這老匹夫,本少主記下了,日後咱們慢慢清算,說不得,還能去你那夜鴇崖走上一遭,把你那三千美姬一一煉去魂魄,絞成粉碎!”慕容殘被氣的臉色鐵青,他一直有大志向,以那萬古第一魔寂滅天魔爲榜樣,勢要成就萬古豐碑,被夜鴇老鬼這麼諷刺,自然打在他的主心骨上,讓他咬牙切齒。
夜鴇老怪雖然生來面色醜惡,但極至(淫),長年在自己的總壇夜鴇崖收集天下美姬,名動一方。
“呦呦,若是慕容少主喜歡,老朽自然全部送予少主,絕不藏私。” щщщ ⊕тt kán ⊕C 〇
夜鴇老怪怪聲怪氣的回道。
慕容殘的嘴皮子一抖,微微轉頭,沒有說話。
“老怪,你們在商量什麼好事呢?有沒有本君一份?”
又是一道聲音響徹起來。
閃爍着微微光亮的奈何橋突然綻放千百道如同流蘇,絲絹般的百種彩色光華,好似江河匯聚,百川入海一般裹在一起,匯聚成一個人形,顯露了出來,每一道光華都妖豔無比,讓人迷離。
眨眼之間,百種彩色光芒匯聚在一起,出現了一個身穿七彩錦袍,英俊的妖豔男子,渾身都沐浴在七色光華之中,彷彿踏着彩雲而來,飄然飛天。
“百瀾魔君,你倒是真不怕死啊,你的蛇蟲毒蟻怎麼沒有帶過來?鼠輩就該帶着蛇蟲,真是絕配。”
幽長邪冷然的一笑,一抹嘲諷之色。
“呵呵,幽宗主客氣了,您放心,我的寶貝當然帶着來了,不然這麼多年,那些有心人早就殺了我了,還好我的寶貝們爭氣,沒那麼早死,我的百瀾化蠱神通也能護我些周全。”
錦袍妖豔男子淡淡一笑,不動聲色的推了回去。
這錦袍男子喚作百瀾魔君,同樣是元神之境的修士,修煉的是蠱毒之術,凝練本命蠱毒之氣,最後凝成百瀾萬蠱元神,化作萬千毒光,粉碎山川,侵染湖泊,所過之處,生靈滅絕,更能驅使毒蟲妖靈,昔年爲了修煉萬蠱元神,更是滅殺數個城,殺戮百萬人,以人煉蠱,是極其兇悍的魔梟。
“那你可要小心了,別有一天,蛇蟲鼠蟻都被拔的乾乾淨淨,被拿去下酒。”幽長邪冷哼一聲,冷冷道。
“客氣,客氣。”
百瀾魔君笑了笑,擺了擺手。
“貧道得聞這九幽之地有寶現世,也來湊個熱鬧。”
天空之中突然響徹起一陣陣虛空的轟鳴震盪,彷彿有無窮的青光穿透虛空,更有仙音瀰漫,仙花灑落這奈何橋頭,幾頭異獸拉車從這虛空之中浮現出來,這幾頭異獸每一頭都如虎,或豹,或獅形,拉着一架飄逸的車架,黃桐木做車身,染成金色,不斷有青光綻放出來。
車架中盤坐着一個穿着青袍,的中年的修士,一臉的平和之色,似笑非笑,似喜非喜,道貌岸然。
“哼,邱乾道人,你不去好好修煉你的青乾通天神通,也跑到這裡來,還找了幾頭妖獸拉車,真是笑死本尊了,小心別寶沒有尋到,卻把大好(性)命丟在這裡。”
幽長邪哼了一聲,冷笑了起來。
“貧道的青乾通天神光已有小成,正好出來透透風,至於貧道的性命,自然珍貴無比,哪裡會輕易的丟去。”
道貌岸然的中年修士淡淡一笑,手中拿着一個玉穗浮塵,輕輕的一搖,倒有幾分的仙氣。
這丘乾道人乃是一名散修,昔年得到一門上古修士所留法門:青乾通天決,凝練天地之間最暴烈之氣,以此煉成神通,成就元神,更是修煉出一手獨門神通,青乾通天神光,粉碎山嶽,顛倒江河,所過之處,威力無窮!
這修士喜爭臉面,平日總用異獸拉車,顯示自己神通非凡,又極喜寶物,每有寶物便蜂擁而聚,奪取寶物。
“還有的人,也一齊出來吧,莫要讓本尊來請。”
幽長邪突然一聲大喝,聲音滾滾如同震懾天地的洪流,無窮的氣勢刺穿虛空,不斷的震盪出來。
“嘿嘿,幽宗主,多日不見,神通依舊如此強橫,真是令人佩服啊。”
一名身穿着紫袍的修士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手中掛着一個玉葫蘆,臉上生有一縷鬍子,一臉的笑容。
同時,還有一名胸前着冰晶半甲的狂野男子悄聲無聲的也走了出來,這人長髮飄飄,沒有絲毫的束縛,身長九尺,全身肌肉隆起,千錘萬煉的肉身,其中彷彿蘊含着毀滅一切的力量,好似一頭洪荒兇獸一般,散發着恐怖駭人的氣勢。
這男子默默的站到衆人當中,也不說話,一抹的冷然之意,如同山嶽一般的氣勢迫人心寒。
“紫流侯,蠻無盡。”
幽長邪看到這兩人微微皺眉,露出了一抹幽色。
“紫流侯,你不在你的乾坤玉宇的皇宮內呆着,也跑到這裡來湊熱鬧,難道也想作死不成?到時候,富貴榮華可是虛空成灰啊。”
幽長邪冷聲的喝道,直指這紫袍的修士。
這紫袍修士名爲紫易,曾經乃是俗世之中的一名九五至尊,帝王之位,可卻是一心慕道,辭去皇位送給自己胞弟,自己做了個侯爺,胞弟更是以舉國之力支持他修煉,所以被修士成爲紫流侯。
後來竟有成,煉成了紫陽六聖元神,能分化六種神通,威勢沖天,一身的神通非同小可,可謂是移山填海,摧江斷河輕而易舉。
“幽宗主,這富貴榮華,我已看破了,看破了,只有天道循環,踏出苦海,成就永恆不滅,纔是正途啊,我這人心境不大,也不貪,分的我一杯羹就好了。”
紫流侯淡淡的一笑,輕輕的一甩手中玉葫蘆兒,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
幽長邪冷冷的盯了一眼紫流侯,微微皺眉,自覺的自己越發看不透這人,實在太過於怪異,便撇去眼不去看他,只盯着下一個人,一臉凝重之色。
“蠻無盡,你修煉外在肉身神通,煉成了冰魄大崩滅金身,神通強橫,縱橫一方,本以爲你在極寒之地修煉肉身金身,沒有想到你也來了這裡,攪這一趟渾水!”
幽長邪的語氣之中有一種莫名的意味,似對這身穿半甲,肉身龐大,彷彿洪荒巨獸的男人有一絲警戒。
這狂野,彷彿洪荒巨獸的修士名爲:蠻無盡,本是生活在冰峰連綿的西極之地,這西極之地,乃是天下十二洲最寒之地,長年冰雪覆蓋,人煙稀少,妖獸縱橫,幾欲生機絕滅。
這人彷彿異類,生來肉身強橫,力大無比,的全身血脈在這西極苦寒之地的淬鍊下,竟然敢於弱小的妖獸搏殺,以妖獸血肉生存,肉身更是強橫無比。
後來從一雪洞得到上古一無名強者的神通,名爲:冰魄大崩滅金身,以冰寒之氣淬鍊肉身,煉成金身,肉身元神,成就金身,從此之後,蠻無盡在天地之間最寒之地苦修淬鍊,肉身無窮厲害,一拳粉碎山嶽,湖澤,震懾萬獸,煉成了冰魄大崩滅金身。
如同洪荒巨獸一般,靈寶難傷,肉身睥睨,傲視天地,而且行爲我行我素,不受絲毫約束,狂桀無比,乃是元神強者之中極其難纏之人,任何一個元神強者都不願與之爲敵。
蠻無盡就這麼狂野的站着,肉身的體魄彷彿一座大山壓迫的衆修,也不說話,不知是不屑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慕容殘的心中不知爲何閃現了一個桀驁不馴,泯滅天地青年的影子。
只不過,那傢伙已經死在了黃泉之中,成了那太蚓的食。
“哈哈,大家都來齊了,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幽長邪哈哈大笑起來,似帶着無窮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