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大月、匈奴、摩羯,還有我靈鷲宮,幾十位長老正在山中會談,而你們中土的修士都已經走了。眼下進山,你是自尋死路!”黑衣女知道自己再不回答,天上那數十杆小旗就會落下,以這幻影迷蹤陣的威力來看,想來不會讓自己好過。
原來如此!看來犬戎、大月那幾個人不肯相信黑衣女的判斷,也是事出有因的。李墨現在很有些傷腦筋,這裡離中土有幾千裡地,就算沒有敵人堵截,一路疾行回去,也得十來天,何況眼下這情況,除非……
李墨站在陣外,看這黑衣女全身捂得嚴嚴實實,眼睛一亮,轉身搜了一下三具屍體,只找到一個乾坤袋,裡面有套衣服,他試着穿了一下,感覺很彆扭,尤其是那包頭巾,很麻煩,怎麼包都與地上這些屍體的不一樣。他皺起眉頭,看來,得想辦法控制住陣中那位黑衣女,有她在,纔有可能矇混過關。
“喂!你在幹什麼?”
長期看到不到身邊數尺以外的地方,黑衣女有些心慌。
“我在想殺了你會不會驚動別人!”李墨淡淡的回答,將那套異族人的衣服丟到一邊,手捏法訣,天上的陣旗按照方位落下,深深插入泥土中。他伸手按住其中一支,凝神一招,原本佈置幻影迷蹤陣的那幾十杆陣旗驟然飛起,回到他的乾坤袋裡。
黑衣女眼前一亮,看到李墨離自己不遠,縱身欲擊,卻見李墨手上一動,陣中頓時生出十幾道玄光,化爲利劍,重重擊打在那面護身盾牌上,將她震落在地。她吃了一驚!凝神細查,察覺到四周的靈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隱隱有股壓力在不斷蓄積,心神中掠過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意識到李墨並不是以空話威脅,待這股壓力蓄積到極點,必然將會是無可抵禦的浩然一擊,心中一涼!
黑衣女再看看自己那面法寶盾牌,受過一擊之後,越轉越慢,盾牌上鑲嵌的靈石正逐漸變得暗淡無光,估計經不住幾下重擊。她沉默片刻,一咬牙,“你是不是想救人?我可以帶你去戰俘營找。”
這正合李墨所想,但他沒有急着接話。黑衣女意識到可能抓住瞭解決危機的關鍵,“你沒有和那些中土修士一起退走,一定是因爲家中有人在軍中,所以想看看,對嗎?”
李墨還是沒有說話,任由對方揣測。眼下他需要利用對方,卻不能表現的太明顯。黑衣女等待了一會,沒有得到李墨的迴應,知道這小子別看年輕,卻是個厲害角色,咬着嘴脣,“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
“你很怕死麼?”李墨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悠然問道。
黑衣女一愣,“是!我怕。”
“人死如燈滅,也就一眨眼功夫,有什麼可怕的?一切可以從頭再來。看在你是個女子的份上,我答應你,不會滅去你的魂魄,讓你可以轉世投胎,如何?”李墨依舊不疾不徐地說道。
“不!”那黑衣女頓時尖叫起來,“那太晚了!我……我還有事要做!”
“什麼事?”李墨輕輕一笑,“是報恩還是報仇?讓我猜猜!……嗯,聽你的語氣,應該是想報仇,對吧?”
“是!”黑衣女發現李墨純屬妖孽,她在靈鷲宮中素來以聰慧多智聞名,遇到這小子,一招不慎,就被搞得灰頭土臉。眼下被人說破心事,不得不服。
“佛家有云: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仇,我看你還是
放下的好!”
李墨的表情雖然依舊,但聲音裡流露出了一絲得意,被黑衣女瞬間捕捉到,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底氣,“你想避開追捕,我不想死,大家各有所求……”說到這裡,她決心賭一把,收起面前的盾牌,丟在地上,跟着,把自己的雙劍,還有那盞靈燈,以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丟落在地,“這就是我的誠意,你覺得如何?”
李墨點點頭,不再浪費時間,讓其退後,手一抖,從和六手裡奪到的烏蛟鞭如靈蛇一般飛入陣中,盤旋而進,捲住那幾樣法寶兵器後,飛速退出。
“行了麼?”黑衣女回到原位。
“解開你身上的衣服,還有面紗!”
黑衣女的身體頓時一抖,“面紗不行!根據族規,只有我的丈夫才能看到我的面容。”說着,她主動解開身上的長袍,露出裡面紅色鎧甲覆蓋下的、曲線妖嬈的身軀。
這種類型的女式鎧甲,中土沒有,只護住胯部,雙肩以及半胸,露出雪白、毫無贅肉的小蠻腰以及半邊乳溝,穿在這等身材高挑、前翹後凸的女子身上,非常之養眼。
李墨被那絲雪白晃得微微楞了一下神,目光在對方白皙的肌膚上掠過,而後細細打量了一下長袍裡面,沒發現什麼兵刃,一揮手,烏蛟鞭再次出手,將女子的腰、胸緊緊纏住,在其背心處紮成了一個很複雜的結,守住那黑衣女子上身的各個要害部位,隨時可以發力禁錮那黑衣女子身上的力量。萬事俱備,他滿意地點點頭,撤去陣法,收起陣旗。
“你就不怕我跑了麼?”黑衣女沒有反抗,見這長鞭僅僅是纏在身上,卻沒有將自己的雙手捆起,感覺身上的力量也沒有被鉗制住,有些好奇。
李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在陰山秘境裡,後面幾日,由於和凌葉兒相聚在一起,身邊聚集的東西崑崙弟子又越來越多,那幫異族修士遠遠看到,躲都擔心來不及,根本沒敢主動上前挑戰,所以基本沒發生什麼戰鬥。李墨閒着無聊,只隨意找了點藥材,就定下心,盤點了一下自己手裡擁有的原料,找出幾樣和手的,將烏蛟鞭煉化成自身的法寶。
這可是李墨修道之後第一次煉器,絕對不肯委屈了,使用的都是手裡能拿出的最好的材料,尤其加上了道邃手裡得來的天地兩顆靈珠以及從禾山五鼠手裡奪來的土靈珠,再加上有凌葉兒在一旁護法,很成功。一下將烏蛟鞭的等級提成了三品的靈器,可與李墨心神相通,一舉超過了尚只是五品靈器的青蚨靈錢,成爲他手裡的第一法寶。黑衣女若敢有所異動,他只需心念一動,就可將其制住或是殺死。
在黑衣女的幫助下,李墨也穿了一身黑袍,蒙上頭巾、面紗,他年紀尚小,身材偏瘦,只要不開口說話,看起來到絲毫沒有破綻。黑衣女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幾遍,點點頭,轉身將那幾具屍體往樹林裡拖。
“不用埋,一把火燒了就行!”李墨有些不耐煩。
黑衣女沒有聽從,“若要神不知、鬼不覺,就不能留下一絲一毫。那些傢伙能夠拘魂,我們的蹤跡很快就會被發現。我可不想因爲幫助你而被燒死!”
魂?他們還會有嗎?
李墨微微一笑,看來剛纔那一番威嚇,這女子根本沒有聽進去,也懶得再解釋。黑衣女從樹林裡出來,拉着五匹高頭駿馬。李墨跳上一匹棕紅色的駿馬身上,偏頭望着那黑衣女子
,這麼近一比,他才發現,這女子很高,他不過剛剛到人家耳部,這還是指上身部分,黑衣女還有條比例極佳的長腿,不免有些咋舌,“我們也算認識了,我的名字你知道,敢問你如何稱呼?“
黑衣女沉默了片刻,輕踢馬腹,縱馬而出,“阿奴!你可以叫我阿奴。”
兩人五馬,沿着河水,縱馬向東疾馳。一路上遇到十數股敵方的騎兵和修士,都由阿奴開口打發掉,一天過去,跑了有四百里地,正好遇到一個有幾千人的大月部落。阿奴領頭,說了幾句番話,一名漢子領着兩人走進部落裡。
李墨靜靜地跟在黑衣女身後,目光透過面紗四處打量,來到營中大帳前的時候,他看到了營後有數百衣衫襤褸的漢子,看面相,都是中土人,旁邊有一百多垮弓持刃的漢子看守,時不時有人揮舞起鞭子,狠狠地抽打……
李墨腳步一凝,阿奴早有準備,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神像是會說話,透出強烈的勸告。李墨略微猶豫了一下,低頭走進大帳。
“尊敬的靈鷲宮侍者,二位的光臨,給我們這個小小的部落帶來無上的容光。”一名衣着華麗的老者手捧着胸,彎着腰,上前說道。
“尊者的讚美,是對山中老人的最好供奉。”阿奴很熟練地回答,李墨什麼都聽不懂,靜靜地跟在阿奴身後。若是男的前來,那位部落首領就應該設宴招待,可是女子嘛,傳說屬於靈鷲宮宮主山中老人的禁臠,誰也不會去招惹的。老者與阿奴客套了幾句,就大聲吩咐帳外的侍者領着兩位“女性”尊使去後帳休息。
“這樣的事情一路上很多,爲了你我二人的安全考慮,我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走進一座女性氣息濃厚的帳篷,阿奴將領路的人打發走,回身望着李墨,雖然有面紗在,看不清表情,不過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態度十分認真。
李墨點點頭,“你……去替我打聽一下,雍州軍的結果,若是有雍州軍俘虜,帶一個來讓我問問。”
“我怎麼去?以什麼名義?”阿奴有些惱火,李墨冷冷地坐下,沒有回答,意思非常明顯。她咬咬嘴脣,恨恨地跺了跺腳,轉身走出帳篷。
過了小半個時辰,阿奴帶着一個全身剛剛梳洗過、但依舊顯得狼狽不堪的男子走進帳篷。李墨擡眼打量了一下那人,將部落首領送來的一盤食物放到對方面前,目光轉向阿奴。阿奴知道這是讓她來問,點點頭。
這人是雍州軍的一名小校,落馬後被俘,據他講,相對其他各軍而言,雍州軍因爲久在塞外駐守,經歷過一些戰陣廝殺,結局相對要好很多。呼延慶父子倆在數萬雍州騎兵的保護下一路東走,至其被俘時,還有戰鬥力,未曾聽說被擊散。
李墨等那人吃飽,示意阿奴送其回去。這裡有幾千大月人,他不可能一口氣全殺了,更不可能帶着幾百缺衣少食的俘虜逃回雍州,只能在心中暗暗嘆口氣。要怪,只能怪那幫權貴中人無能……
“中土那位姓呼延的,與你有親?”阿奴轉回之後問道,李墨點點頭。
“聽說這位將軍很能幹,各族聯軍對他很是忌憚。”
哪有如何?最終還是輸了!
李墨掏出林月送的那顆傳音石,輸入靈力,得不到任何迴應。這幾天他已經試過很多次,都沒有迴音,希望這算是個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