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雲傲天埋首在書案上。提筆疾書,臉色嚴峻,但是身形優雅,站在那裡看着就彷彿在看一副古畫一般,讓人心靜致遠;
她到底是不同的,從小的生活環境塑造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以前,聞香只是通過一些傳聞、一些畫卷,來看待這個人。但是朝夕相處的這麼久,聞香發現,她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一個人。她有着身爲皇女的高傲和尊嚴。但是相處的越久,就會發現她骨子散發的從容和淡漠。這樣的一個人不適合戰爭,也不適合權力爭鬥。
注視了良久,聞香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挺可悲的。她想要的生活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可是形式卻偏偏逼迫她這樣做。她心裡應該也有很多苦吧!平時清冷少語,那些埋藏在她心底裡的話,她該找誰傾訴呢?聞香心裡有一抹苦澀,他一種衝動,他想要傾聽她心中的話語。他想要和她一起承擔。
“空之————?”雲傲天放下筆,詫異的看着失神發愣的聞香。“呃?,呵呵,沒事,剛剛,在想一些事情而已————”一些關於你的事情。聞香笑着走上前去。書桌上寫的一份
行程表,大致看了一下後,十分的錯愕的看着她:“你都已經弄好了?————”
關於她的那個想法,其實聞香心裡是支持的,現在她們佔着先機,爲什麼不主動一點。和慶王的戰爭絕對不可能避免的。可以說這次青冥王朝擺明了要徹底解決齊樑軍。她們還在這裡猶豫不決,慶王軍隊很快就要打到眼前,到時候再有這樣的時機可就難了。
“現在確實是最佳時機,————”雲傲天轉過身,看到懸掛在牆上的一把佩劍。劍身被一層青色布袋包裹着。雲傲天伸手把它取了下來,解開布袋,看着熟悉的劍紋,璀璨的珠寶,眼睛就忍不住酸澀起來————————莫煞!
“我和青冥王朝的恩怨,就從杜子慶開始——————!”雲傲天沉靜的臉上,綻放一抹微笑。————“你————?”聞香看見那笑容,一時間恍惚,不知道該怎麼說。
“段炎她會同意,————這麼獨居一偶的作風,不是段家的行事風格。————”雲傲天瞭解段家,也瞭解段炎。所以她很清楚,到最後,段炎一定會認同這次襲擊的。
“哦,對了,我來是想告訴你,聞家那裡傳來的密報。杜子慶那邊已經要出惠州了,很快就要進入薩瑪州,不過根據聞家的探子說,杜子慶這次的大軍裡有幾名身份神秘的男子隨行。杜子慶對他們的態度上好像不是一般人。具體的身份背景,聞家還在打探當中,聞家那邊希望我們這邊注意一下。————”
雲傲天明白,聞家那邊的意思。能跟隨杜子慶行軍的男子,絕對不應該是一般人,並且衆所周知,慶王不沉迷□。率軍打戰從來不曾帶過男子,而這回卻是帶上幾名神秘男子?聞家是想她們警惕這幾個男子!最好能在這次襲擊時,殺掉最好。
“謝謝你————空之——,”雲傲天很清楚,憑藉齊樑軍的能力是不能打探到這麼詳細的事情的。能這樣靠近杜子慶查探消息的,恐怕也只有聞家能辦到。儘管對於聞家意圖不明,但是對於眼前這個人,雲傲天還是由衷的感謝的。
“這沒什麼————。”聞香不能說,聞家也有自己的打算,並不是一心爲了齊樑軍。尤其是想到了飲鴆還在軍營裡,聞香整個人就煩躁不堪。
最後,果然就像雲傲天說的那樣,段炎最終還是認可了雲傲天行軍方案。
當整個齊樑軍知道要開始打仗的時候,有的振奮,有的擔憂!齊樑軍裡,除了原本的段家軍隊外,還有明城裡救濟的人,她們摩拳擦掌,熱血奮騰。其他一些因爲各種原因加入齊樑軍的人,就有了各種的擔憂;氣勢就顯得很低迷。
原本的段家軍,恨不得立馬就衝鋒陷陣。她們忘不了段家一門的血案,段家被滅了族。年邁的,嗷嗷待哺的,都被殺了,這是血海深仇。身爲段家一份子的她們,活着的目的就是報仇,她們痛恨杜子慶,痛恨青冥王朝!所以當得知她們終於有機會報仇的時候,個個激動的紅了眼睛。
考慮到齊樑軍的人數不敵杜子慶的大軍,,雲傲天在安排上做出了最合理的編制。時間還很充裕,編排的幾個特別小隊,各自已經開始出發。可是在出發之前發生了一點小分歧。
“你不能去————”段炎板着臉,衝着雲傲天說道,一雙冷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應該知道自己身份,杜子慶就恨不得你能出現她面前,殺了你,你還自動跑去送上門————”段炎一副你明不明白的神情說道。
“我一定要去的,你攔不住我的,常靜————”——————,段炎一聽到這久違的名字,神情就變了。剛纔的強硬,就有了幾分鬆動。“你————怎麼就不聽勸呢?你這性子————”……
“這個行動,是我提出的,我本來就應該和士兵一起。再說,鳳天王朝失去的我一定要一點點的找回來。————”雲傲天知道段炎在擔憂什麼,她很感激她的關心,但是她真的不需要,經歷這麼多,曾經失去的已經不能在挽回了。而這件事情,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想做的。
所以,今天不管段炎說什麼,她都不可能改變決定的。從她踏上通往墨城的路時,不——或許更久,從她睜開眼,發現是12年後的時候鳳天王朝時,她就已經隱約知道,她今後人生將要做的事情。所以她怎麼可能逃避呢?
“放心吧,不見到杜青鳴,我是不會甘心死掉的。”她——————總得見見那個人。
雲傲天從段炎那裡出來之後,就慢慢的走回去,有些事情埋藏在心底裡,但是不代表就忘記了。有時候傲天自己都不明白,她的心裡那些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很複雜,找不出頭緒。有時候人物混亂的她都搞不清楚了。彷彿這些人都過了十幾年一樣。久遠的她都覺得彷彿如一場夢一般。
剛回到院落裡,就看到雲衣一臉困擾的看着她,“姐姐————”聲音裡充滿着擔憂。雲衣知道他阻止不了,可是就是這樣他才覺得更加難過。雲傲天苦笑,自古以來,戰爭就意味着生死離別,死傷痛苦,所以她能明白雲衣的擔心。
“我肯定會活着回來的。不用擔心————”傲天安慰雲衣說道,但是雲衣只要一想到曾經她生命垂危的躺在牀上,他怎麼叫喚她,她都沒有反應。蒼白的臉,連一絲血氣都沒有,那樣的弱弱的,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就讓雲衣恐懼,那樣的噩夢,雲衣不想再經歷一遍。
有時候,雲衣真像對她講,就不能放下一切嗎?不關心這些事情,隨便的找一個地方好好的生活不好嗎?這是雲衣心底裡深藏的一個美好願望。不過雲衣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她不可能的放棄的。因爲知道,雲衣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姐姐,你會回來的吧?會回來的吧,不會像上次那樣吧!————”雲衣擡着臉,一臉祈求的望着她,那樣的表情,讓傲天,心裡隱隱痠痛起來。“嗯!——”傲天鄭重的點下頭承諾到。
雲衣很努力的笑了一下,可是依然是苦澀的。
“飲鴆,你告訴我,你究竟要幹什麼?老祖宗爲什麼要把你送到軍營裡來————”聞香站在飲鴆面前,雙眼審視着看着她,仔仔細細的看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從中看出少許的信息來。一雙波瀾不驚,甚至說死寂一般的眼睛,空洞沒有一絲情緒,讓聞香失望了。
“你要去薩瑪州,老祖宗是不是讓你做些什麼————?”聞香煩躁起來,不明白聞家想要幹什麼,可是老祖宗這麼異常的舉動,很不尋常。以前從來不問世事,如今卻這樣熱烈的攙和其中。聞香想不明白,難道—聞家想要在這個時候——————————?
但是聞香稍後又自我否決了,這不可能,聞家要想做什麼,不會等到這個時候,老祖宗對傲天的態度也很可疑。現在卻讓飲鴆去薩瑪州?這樣一個人,爲什麼要派她去薩瑪州,只因爲知道她會去薩瑪州嗎?
面對飲鴆的一言不發,聞香只覺得無從下手。有時候真不明白,她呆在軍營不是很好嘛,爲什麼一定要親自去薩瑪州呢?明知道那裡很不安全,,而杜子慶已經注意到她了,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薩瑪州
尹莫塵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是和杜子慶並肩騎馬,彼此脣槍舌戰。現在尹莫塵喜歡和朱迎春一起,向她瞭解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可不是能在杜子慶那人嘴裡聽到的,並且杜子慶那人,心思緊密,尹莫塵自認他還不這麼蠢。
不過倒是辛苦朱迎春了,她很少和男子這樣說話,所以她很彆扭。但是眼睛一對上這個人,她就感覺害怕,明明她纔是女人才對,卻從心裡覺得一個男人可怕。
尹莫塵根據朱迎春說的,隨手畫了一個簡易的小型圖,看了看,然後擡起頭看了一眼朱迎春說道:“這裡,是齊樑軍現在駐紮的泉州?”“嗯”——————提筆畫了一個記號。“這裡————應該是薩瑪州?————”
“差不多——吧————”朱迎春看了看,就佩服起這個人起來,怪不得他能得到慶王的另眼相待,就是聽了她說的一些事情,就能這樣隨手畫出這樣的小型圖。真厲害啊!
尹莫塵看了看,手上的小型圖,粗略的明白目前的形式。再具體的事情就問不出來。按照現在進程,要到達薩瑪州的天地橋,還需要幾天的時間,那麼幾天之後,就能驗證困擾他們的問題。
如果能順利離開的話,那麼他們幾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目纔開始。所以那一天到來的話,無論杜子慶有多厲害,都絕對留不住他們幾個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