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元羲之主、命運道祖也好，九大主宰、三大道祖也罷，看着面帶笑容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道“熟悉”身影，全部陷入了無法言語的沉默。
震驚？駭然？苦澀？無力？
都有。
所有人心中的情緒都是百味陳雜。
更深處，甚至帶着一絲惶惶不安。
尤其是虛空道祖、時光道祖，眼中更是充滿着痛苦。
早在他們打破渾源界世界壁壘進入渾源界時，就察覺到他們被某個偉大存在盯上了。
那個時候他們就在想方設法扭轉所處的局面。
結果……
三百三十六萬年！
整整三百三十六萬年的努力，終究沒能改變事故的結局。
這尊自稱“搖光”的天外來客，仍然滲透了古仙界、渾源界所有運轉邏輯，看清了兩大世界的力量體系，探查完兩個世界所有隱秘，覺得有了萬無一失的把握戰勝他們兩大世界以後，正式降臨了。
雙方在層次上差距太大了。
一時間，兩尊道祖眼中閃過深深的無力。
這兩位道祖如此，曾和搖光爆發過正面大戰的九大主宰更加不用多說了。
他們看着眼前這座龐大到一眼望不到邊的浩瀚世界，並且感受着這方世界幾乎和搖光連爲一體的氣息……
讓他們和這種偉大對抗！？
怎麼打！？
你告訴我這要怎麼打！？
這和給一位新來的不朽之靈一把劍，讓他去砍碎命運之門有什麼區別！？
“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了。”
搖光笑着和場中所有人繼續打招呼。
元羲之主、命運道祖思緒流轉。
片刻，元羲之主上前，散發着自身的靈性波動：“偉大的存在，不知我等應該如何稱呼您。”
“你們不是知道我麼。”
搖光道：“叫我搖光即可。”
“搖光……”
元羲之主聽罷，心中實際上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祂們“看”到搖光的那一刻，祂們已經運轉算力計算了無數種可能性。
如果這個重新降臨的存在能夠以“搖光”自稱，屬於最好的可能。
因爲，無論結果，這都意味着他們瞭解的那個“搖光”和眼前這個“搖光”有着共通之處。
他們真正需要打交道的並非一個完全陌生的強大個體。
“偉大的搖光陛下，不知道您對渾源界，以及古仙界有什麼需求？”
元羲之主詢問着。
“需求。”
搖光看了一眼元羲之主，再看向祂們身後的九大主宰、三大道祖，好一會兒才道：“你們兩個，倒是比較好解決，因爲你元羲之主代表着絕對的理智，用智慧生靈的說法，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命運道祖的命運之力……”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恐怕連命運道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命運！”
命運道祖微微一怔。
“你只是命運之力的執掌者，而非真正的命運。”
搖光說着，思忖了一番，給出了一個比喻：“就像……合道，和道祖。”
命運道祖沉吟不語。
若是以爲，祂或許會進行反駁，但現在……
發生在眼前的事無疑清晰的讓祂意識到，祂的命運之力，侷限於古仙界內，對於古仙界外的萬事萬物，沒有任何佈置、孕育的能力。
正因如此，他的命運佈局似乎能夠實現古仙界和渾源界融合，可除此之外，其他的……
祂都無能爲力。
好一會兒，這位道祖才逸散出一絲意識波動：“結果重要，過程，也很重要。”
“不錯。”
搖光微微點頭，緊接着道：“結果是對過程的最終認可和回饋！但在我看來，有時候，過程甚至比結果還要重要！”
“過程比結果更重要……”
命運道祖若有所思。
“實際上，早在第一次瞭解到古仙界、渾源界戰爭的真相時，我就預料到了我的結果，我知道，我終將隕落於古仙界和渾源界的戰爭之中，當然了，那個時候我以爲古仙界會戰敗，所有古仙界的一切生靈都會隨着三千大道被吞噬而煙消雲散。”
搖光說着，不禁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可即便那種狀況下，我仍然盡心盡力的在活好每一天，每一刻，甚至，因爲知道時日無多，我以更多的熱情投入了生活之中，走遍北海星的大好河山，觀摩星空宇宙的浩瀚璀璨，並且在一次次的感動中認清了心中的死而無憾。”
說着，頓了頓：“僅僅相當於凡俗之人的我本應只有短短百年，卻因命運指引得虛空、時光傳承走上修行道路，暢活萬年！十萬年！縱然最終難逃一死，我也無怨無悔，並甘之若飴。”
這番話，讓元羲之主、命運道祖的靈性波動、思維波動都有些起伏。
祂們望向搖光的目光明顯帶着詫異。
尤其是元羲之主，從搖光的言語中，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麼。
祂快速計算着，很快已經得出了一個概率極高的結論。
對方……
似乎並不打算將古仙界和渾源界毀滅！？
“好了，元羲之主和命運道祖我比較放心，就不多說了，關鍵是九大主宰和三大道祖。”
搖光說着，望向那幾人：“以你們心中的高傲和不甘，不打上一場，不經歷真正的失敗與絕望，恐怕永遠不懂得什麼叫審時度勢，什麼叫甘拜下風和心悅臣服吧？”
他伸手，做了個邀戰的手勢：“所以……你們十二個，一起上吧。”
九大主宰、三大道祖對視了一眼。
想不到他們這些競爭了這麼多年的對手，居然也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不過……
他們看了看搖光，又看了看那座龐大到一眼都看不到邊，哪怕感受一番，都能有種讓人窒息壓迫的混沌宇宙……
沒有任何人動彈。
更沒有誰出手。
打一場才能經歷失敗與絕望？
不需要！
當搖光的本體真正降臨到古仙界、渾源界外時，他們已經感應到什麼叫窒息，什麼叫絕望了。
元羲之主見狀，開口道：“偉大的搖光陛下，我覺得這場戰鬥，已經不必要了，以您的強大，根本不需要……”
“不要你覺得，要我覺得。”
搖光直接擺手將元羲之主的話語打斷：“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不好好的往死裡打一頓，他們永遠不知道該聽誰說話。”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元羲之主：“你不是已經體驗過這種感覺了麼？要不是因爲他們背刺了你，你和命運道祖之戰會拖入到這種兩敗俱傷，誰也奈何不了誰的程度？”
“他們的選擇，是命運之力的指引……”
元羲之主嘆息着。
可祂話還沒有說完，命運道祖已然開口了：“那就打一場吧。”
他的神念波動直接傳遞給了虛空道祖、時光道祖、因果道祖，沉聲道：“就和這位偉大存在打上一場，讓世人知道，哪怕面對的是我們古仙界無法戰勝的對手，我們亦不缺與其一戰到底的勇氣！”
虛空道祖、時光道祖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什麼。
兩位道祖對視一眼，越衆而出。
因果道祖看到兩位道祖出手了，也只得跟上。
隨着三人出來，搖光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因果道祖身上：“我的韶華分身，就是被你給拍碎的吧，那一句‘放肆’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
因果道祖想說什麼，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記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搖光這龐大到僅僅運轉一番，散發出來的威壓就讓人深感壓迫的龐大體量……
能被這等偉大的存在記住，他似乎，應該感到榮幸？
“來！雄踞古仙界的九大集團幕後掌控者，九大主宰，來！”
搖光再度望向九大主宰：“幾千年前那一戰我們還沒有分出結果，這一次，必然要決出高下！”
九大主宰對視一眼。
事已至此……
已經由不得他們拒絕了。
再加上時光道祖、虛空道祖、因果道祖都上了，他們九大主宰豈能屈居人後，丟人現眼？
當下，九大主宰亦是大步而出。
這一幕，命運道祖看在眼裡。
“元羲之主陛下應該也已經看出來了吧？這位偉大的搖光陛下並沒有將我們兩大世界徹底毀滅的意思，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既然不毀滅我們兩方世界，似乎也沒有追究我們的意思，那麼，正式打一場，就很重要！”
“正式打一場？”
元羲之主着重在“正式”兩個字上，已經徹底回過味來。
祂對於“人性”的感知不如命運道祖敏銳，以至於空有強大的算力，在這方面卻始終會慢命運道祖一拍。
可回味過來後……
祂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這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但這很好，不是嗎？”
命運道祖道。
元羲之主聽了，思忖了片刻，認可了祂的說法：“不錯，未知的世界在混沌虛無中相逢，弱小者遭遇強大者卻能不被直接消滅，這確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代價……
僅僅是九大主宰和三大道祖被狠狠打一頓，讓這位……尚保存着少年意氣的搖光陛下出口氣，這算得了什麼？
“爲了兩個世界，只能苦一苦九大主宰和三位道祖了。”
元羲之主感慨了一聲。
看着已經正式開戰，並且，直接演繹出九大主宰和三大道祖被搖光單方面吊打場面的雙方……
這位渾源界的最高領袖莫名覺得……
感覺有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