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老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他轉頭一看,卻見老頭蹣跚的走了過來,“老爺子,他們這是•••”
“莫慌,我只是施了一個小幻術。”
江川要說平時應酬領導和一些酒肉朋友時倒也處理得有板有眼,而如今要單獨面對類似小說裡的隱居高人,他卻是有些手腳無措。
“對於之前的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老頭說道。
這在江川的意料之中,事情果然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說沒事就沒事了。
“你可知道你爸給你注射的是什麼東西?”老頭說話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跟那個大血統有關係嗎?”
“應該是有關係的。”老頭說道,“只是通常大血統需要全身大換血,我也搞不明白爲什麼他卻是給你注射一支。”
其實江川事後也從他媽那裡問起過這件事,她告訴他只是一種簡單的病毒疫苗而已。江川如實的告訴了老頭,卻見他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這確是大血統無疑,通透且如血粘稠。只是就如此注射進去,定會與本體的血液相斥而導致通身血管爆裂而死。可是•••”
的確,當那股液體注射進血管時,體內的確是有一個強烈極度膨脹感,但這種感覺卻也只是幾分鐘便消失了。
“我真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江川又說道:“應該真的只是疫苗而已,再說我爸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一個普通人的家庭怎麼可能會知道法師圈內的事情。而且大血統又豈是一般家庭和富豪能獲得到的?”老頭的疑惑比江川也少不了多少。
“我對於這些事情實在不知情了。”江川小聲說道。
“這也恰恰是最奇怪的之處。”老頭意味深長道。
“嗯?”江川不明白老頭所說的。
“也就像把一把人間利器交給一個書生去使用,而且還不給他使用說明。這何止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
江川轉念一想,父親給自己注射若真的是大血統的話,那又爲何索性不讓自己學習法術呢?他想着想着笑起自己來了,自己的父母又這麼可能知道這樣的事情,他們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罷了。 wωw ⊕ttk an ⊕co
“你父親定然是和法師界內有淵源,不然怎麼會知道我們法師界內如此偏門的事情?”
“不•••不可能的,我家裡的事情我自然是瞭解得很清楚。”話雖這也說,但其實江川心裡卻沒有底,尤其對於父親的工作更加是一片空白,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個慈父。
難道自己家真跟這些法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嗎?
“至於有或是沒有,你大可去問問你爸媽,這事可關係到你自身性命!”老頭神情突然變得十分的嚴肅。
江川聽到這心臟不由得一顫,要說怕死他可是比誰都怕死。
“我之前說過,這大血統雖然能激活出很強的精神力,但同時也包含了很多致命的基因缺陷,一旦過度使用,定然會導致突變變異,輕則血管重損癱瘓數月,重則必死無疑啊。”
“•••謝謝老爺子的忠告,要是能出去我肯定回去問清楚。”江川表面上雖然說得如此客氣,但內心卻是無比的驚慌。那種感覺就像一個醫生突然給自己開出了一張病危通知單,心裡卻毫無準備。
“其實我很是厭惡有大血統的人,他們想盡各種招數得到法師的信任,然後殺其取血,導致了五十年代的大血統時代興起。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啊!我不讓你們立刻出去,就是想看看在絕境下,你是否會用大血統的力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江川欲要反駁卻被他打斷了話。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可是你爸呢?我之所以單獨跟你說這些事情,就是不想引起你朋友的恐慌,如若你父親是這樣的人,那他們又會對你有什麼看法呢?而且你卻又無意中被捲進了這個圈子,如若現在引起他們對你的排斥,對你卻也是十分不公不利的。”
“我•••我父親早就死了。”江川低頭語氣低沉。
這點老頭卻是始料未及,沉默片刻,“抱歉,既然如此我說再多也無益了,機緣巧合也好,蓄謀深算也罷,既然你也不曾知道自己擁有大血統,希望你要好好控制自己的能力。”
說完老頭遞出了一片青玉,道,“大血統使人邪狂暴戾,這片玉是我在這潭底偶爾之下發現,雕刻而成,玉潔冰清能養性情,也許能剋制你幾分暴戾之氣。”
江川道謝接過手裡,果然一股涼意從手掌中蔓延開來,“謝謝老爺子。”
“後面的路你就好自爲之了。”老頭還想說什麼,卻搖了搖頭還是作罷了,“人各有命,多說無益,多說無益。”
老頭的聲音邊說邊漸漸遠去,等他反應過來時,老頭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回過頭看卻發現蘇語晴和胖子已經跨進了那堵牆壁裡了,便捏緊玉,趕忙跟了過去。
前面的路是一個盤旋上升的階梯,並排可供二人行走,欣喜的是這裡還是偶爾會有一盞青銅油燈掛在牆壁上,光線雖然說不上明亮,卻也足以照亮周圍的路。
一路上大家都沒說話,各自有着小想法,而此刻的沉默對於江川來說,更讓他覺得不安。正如老頭所說,如果他真的是有大血統,那其他人會不會對他產生些隔閡。他們此刻又是如此安靜,難道真是對自已有意見了嗎?就連平時聒噪的胖子,也不見說話。
這個樓梯也不知道有多長。走了一會江川才知道,這石塔竟然有內外兩層,內層爲中空石室,外層則就是這條長梯道了,而這條長梯道則是一直繞着內層上旋而升。
走了好一會兒之後,腿開始發酸時,前面的青銅油燈戛然而止,而路也趨於平坦,江川見前面三人都停下了腳步,便問道:“怎麼不走了。”
“怎麼不走了。”“怎麼不走了。”
這裡竟然響起了他的迴音,胖子指着上頭道:“到頭了。”
“什麼•••”江川擡起頭一看,離他們只有兩米高的竟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凹形弧頂,將這裡又格成了一個小的石室,但在這石壁左右各有一個天然洞穴,好歹也是留有了出路,只是這兩個洞穴又該選擇哪條路?
“既然是開鑿出來的,也許和之前的地形密碼也是能通用呢?”年青人說道。
“左旋即生•••”蘇語晴唸叨着這四個字,“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既然還是在辛儒的設計裡,還是按照他的規則去辦事吧。”
於是胖子走到樓梯旁將自己破爛的衣服捲起,綁在刀上沾了沾油燈裡的油,點燃之後便率先踏入左邊的洞穴內。
踏入洞穴沒多久,地形就開始緩慢下降而且彎道極多,並且洞穴大小時寬時窄,寬則可容數十人並排而行,窄則僅供匍匐或是側身而過。摸黑走了大概三四個小時之後,腳下的石板不再是陰涼冰冷的感覺了,竟然開始有絲絲暖意。空氣中卻也開始瀰漫着一股硫磺味。洞穴越走越開闊,周圍到處都是巨大的黑色岩石構成這個黑長的地底通道。
“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胖子一邊說一邊擦着臉上的汗。
“別亂說話。”蘇語晴壓低着嗓子說吼道,這裡洞穴地形複雜,旮旯角落極多,萬一大聲驚醒了洞內某些怪物,怕真的就要掛在這裡了。
“這都些什麼鬼地方,一會冷一會熱的。”胖子又改口抱怨着。
蘇語晴卻是時不時在地上摸上來一些黑色的小石頭如數家珍般給裝到自己的揹包裡去了。
“我說晴晴,你撿這麼石頭幹嘛?”胖子擦着汗問道。
蘇語晴卻是故作神秘的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前面路有了拐角,並從拐角處透出了微微紅光。
“這麼濃的硫磺味,難不成這條路•••”江川捂着鼻子推測之時,一拐彎,就看見這洞穴道口就消失在前面的一片火光之中。
在這巨大的洞穴裡,前方的火光照亮着前面的路,藉着光,四人得如同螞蟻急忙忙得朝前面的火光跑去。
前面的硫磺味愈加濃烈且溫度也愈發高。等衆人跑到洞口時,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這果然是一個熔岩洞,道路就在腳下不過五步的地方戛然而止,而那條斷路的懸崖下則是一片修長的粘稠岩漿湖泊,還不時翻滾着氣泡,炸裂開來。
“得,剛出狼窩又入虎穴。”胖子泄氣道。雖然周身涼快得只掛了條內褲,渾身卻還是大汗淋漓。
年青人環顧了下四周,指着道口右旁一條緊貼岩石壁的羊腸小道,說道“如要強行繼續往前走,怕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行了。”
胖子一看腿都軟了:“乖乖,我還寧可往回走選擇右邊的洞穴。”
那條小腸道不過半米寬,僅僅容得一人側身攀走着,路時寬時窄,而下面則是滾滾濃漿,怕是一不小心屍骨不存。
“現在返回也不是辦法。”蘇語晴道,“走到這裡大家都耗費了大部分體力,而且那一路上也有好幾個四五米高的斜坡,現在又怎麼能爬得上去。”
“如此說來,倒也沒有路可走了。”年青人說道。
“其實也就這段小路難走,走過之後路就越來越寬了。”江川看着前面的熔漿面積逐漸收縮,最後消失在一片黑色之中。
幾人人斟酌了數分鐘之後,也一致同意往這條路上走了。
這條小路說危險也危險,說不危險也不危險,關鍵是在於小心行事。這命懸一線的事,衆人自然不敢馬虎,每一步都邁得十分謹慎,短短的五百米小腸道,竟也是走上了半個多小時,等到了較爲寬敞的對岸,江川腿更是軟得直接癱倒在地,他哪裡會想到這般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情節,自己會真實體會一把!
“我的個親孃,老子魂都快嚇淡了。”胖子仰面癱坐在地,氣喘吁吁,身上溼漉漉的。
而其他三人倒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蘇語晴更是完全顧不上形象,頭髮散成一團,黏糊在臉上和脖子上。
“這路也不知道通到哪裡去。”江川看着前面黑色的岩石吞沒了赤紅的岩漿,路最後還是和黑色融合成了一塊。
“沒有後路沒有後路了。”胖子坐在一旁不停的悲嚎着,聲音在這個地下顯得格外的刺耳。
“胖子你別嚎了,吵死了!”蘇語晴又吼出了更大的一聲蓋住胖子的聲音。
卻哪知胖子沒心沒肺的衝蘇語晴傻笑了幾聲。
“吼~”在這黑暗的世界深處突然響起來一聲咆哮,緊接着又有幾聲吼聲也隨之或遠或近響起,聲音穿破厚重的黑幕,震懾住了正在休息的四人。
他們驚呆了幾秒之後,就聽見年青人清晰的吐出了兩個字:“朱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