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願去懷疑他,一個用生命愛着你的男人,你還用得着懷疑他什麼呢!
就這樣過了兩天,司徒青青不再有其他的動作,陸湛也平靜了些許。
他讓人聯繫了醫院,安排水晶住進了頭等病房裡,而他自然也跟隨着住進去,隨時準備待產。
就在他平靜的時候,司徒青青又出現了。
她沒有打電話,只是用手機發了一張圖片給他。
背景是一處老舊的住宅,灰暗的牆壁上到處斑駁,還有就是破舊的傢俱,沙發甚至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一個女人,趴在沙發上,身後是一個粗壯的男人,兩個衣服都不整,甚至那女人的半邊胸都可以看得到,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陸湛將照片放大,在看清那女人的臉時,面孔一下子變得極爲駭然!
是她!
那個扔下他的女人,她還在做這種低下的皮肉生意!
他以爲,她丟下他,負擔會小一些,會去做正當的事情。
可是沒有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她仍然……
她的眼裡,有着深深的痛苦,那是一種長期被生活折磨的苦痛,但他也能看得出裡面的貪婪!
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他的母親了,從她將他一個人扔在秦家大宅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
陸湛驀地將照片刪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像是回到小時候,許多人指着他,“這個孩子就是那個賤人生的!他媽天天將男人帶回來!”
他那時不懂,直到她三天三夜沒有回來,一回來就將他送到秦家,當然,秦聖不是慈善家,他進去是去做過親子鑑定的,也知道那個女人當時是拿了一大筆錢走的。
他清楚地記得,當是秦夫人是這麼說的,“就當我們買了個孩子吧!”
那個女人拿了錢,大概是花光了吧!又開始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來生存……
陸湛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總之很難受!
因爲那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他再不承認,也是生下他的女人。
而司徒青青發過來這個又是爲了什麼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避了,他知道她的用意,如果他再不出現,那麼這些照片就會出現在水晶的手機裡……他不敢想當水晶知道他的出身會用什麼眼光看他。
他不但是個私生子,還是一個紅塵女子生的,甚至這個女人懷着他的時候,還和數不清的男人有關係。
他聽別人言論過,在那個女人生下他前一秒鐘,還和別的男人在……也許是被刺激了,他提前了一個月就出生了!
出生後,沒有人照顧他,因爲他的母親在能下牀後,就又和別的男人鬼混去了,絲毫不介意自己會不會染上婦科病!
他,就是這樣一個成長的環境,直到她覺得自己養不活他,將他給賣了!
他從不曾想過,還有和她必須見面的一天,如果在街上見到了,也許他會認出她,但她怕是認不出他了吧!
現在,面對她,就像是面對他的一個傷口,這甚至比面對他的殘缺還要更加難以忍耐!
陸湛仰了仰頭,將手裡的手機握緊!
第二天,在水晶檢查的時候,他讓黃秘書陪她,自己則讓人將他送到了司徒青青說的那個地方。
破舊的院牆上爬着不知名的植物,是這裡唯一的生機。
陸湛擡了一下手,示意兩個跟來的人在外面等着,他一人推着輪椅進去。
狹小的院子裡,因爲無人打理而顯得更加地雜亂無章,陸湛甚至要低頭撿去一些東西才能進去。
和照片中一樣的擺設,只是那個向來在男人身下的女人此刻正側躺在沙發上,神情憔悴不堪,微微地喘着氣。
陸湛將輪椅停住,靜靜地望着她,她老了很多,頭髮已經白了一些,看得出來染過,但新長出來的一段瞞不了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紅色的大衣,是好多年前的款式了,腿上是一雙襪子,下面穿着一雙高跟靴子,看她這樣子,明顯是出去過!
“還在做那種生意嗎?”他靜靜地說。
沙發上的女人明顯一驚,然後立即起身坐正,驚恐地睜大眼瞧着面前的陸湛。
“你是誰?”她說了幾個字就又開始喘起來。
陸湛冷笑一聲,“怎麼,我可怕到連你都認不出來了嗎?”
女人呆了一下,眯着眼慢慢地將陸湛從上到下好好地看了許久,然後忽然激動地撲了過來,跪倒在他的面前,“是湛兒,是不是?是你?”
她摸着他的臉龐,灰暗的眼裡流出兩行淚水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陸湛冷冷一笑,“我想,你千方百計地引我來這裡,不是想問我這個問題的吧!司徒青青呢!她在哪裡!”
女人,也叫林文淑呆了呆,“你以爲我想見你是有目的的?”
她哽咽着:“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看看你,菁菁說她會想辦法讓你來的!”
如果可以,陸湛真想將那張刪了的照片給她看,讓她知道所謂的辦法就是她和別的男人苟且的場面!
他繃緊着臉,“那現在看到了,可以了嗎?”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疊鈔票,扔到她面前,“這些,足夠你生活幾年了!”
“湛兒,你恨我是不是?”林文淑在後面掩面哭泣着,“我知道我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們要活下去,我不得不……”
“住口。”陸湛有些激動地低喝了一聲:“如果說,你帶着我,我可以理解爲你爲了我,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身體,可是,你當初賣了我,然後呢!”
他緊緊地盯着她渾濁的眼睛,“然後你很快就將錢給花光了,再去賣是不是?”
林文淑囁嚅着,不敢說出自己又去秦家要過幾次錢,直到被秦家拒之門外。
良久,她才低低地說:“當初是我不對,湛兒,你可以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嗎?”
陸湛擡了擡臉,“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知道嗎?就連這個名字,我也極討厭,陸湛,我和誰姓?是你其中的一個恩客嗎?”
多諷刺啊!秦聖從來沒有想過爲他換姓,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渴望的,但是後來,他就決定了,一輩子都姓陸!
“湛……”林文淑住了嘴,無法再說出什麼話來。
陸湛冷冷一笑,“你和我談補償,你用什麼補償,你還有什麼嗎?”
他看着她周身的一切,讓林文淑有些難堪,她抹了一把眼淚:“我是不好!什麼也不能給你!我只是想看你一眼,這樣我也走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