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那白色人影正往地面襲來,似是還想攻向那紅色人影之時,有一人,衝向那白色身影,阻攔了他,而那人正是亞亞。
“天神大人,手下留情。若是要了他性命,澤夕是萬萬沒有回頭,迴天界的可能了……大人。”原來,那跌落在殿中的人正是張洞瑀,他此時身處之地,已如同廢墟一般,他躺在那兒,動彈不得。
天神見亞亞阻攔,十分惱怒,一甩袖,亞亞整個人便飛向了一旁,跌落在了雲間,這輕輕一甩,毫無防備的他可傷得不輕,他咳嗽幾聲,想繼續開口之時,天神已怒道,“我都還沒有治你的罪,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早知她的身份,不但不把她帶回天界,也不及時回報,還縱容她如此……”他似是氣極,向着跌坐在雲間的他走近,就在這時,有另一道身影,忽然闖入了這兩人之間。??
“你這個壞蛋,傷我娘子……你不是好人。”說着,他上前推了天神一把。當亞亞連連開口,卻爲時已晚,那句“不要”剛念出口之時,那道身影已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在了殿中另一邊,他立即移着身形,落在他的身邊,只見他奄奄一息地倒在殿中,氣喘着開口,“娘……子”。
“你這個傻蟲子……別說話。”他伸手想扶着他起來,可沒想到,他“噗”地一聲,一口血吐在了亞亞的雙手之上“娘……子……蟲蟲……蟲……疼……疼……怕……怕。”
發現蛀蟲不見的翔和樂天這纔剛趕至這邊,翔一見這情況,頓時傻了眼,“樂天,怎麼會這樣?我……我才一個轉身,蟲蟲就不見了……如今,變成了這樣。”
這幾年的相處。他早把蛀蟲當作了他們中的一員,把他當作弟弟一般關心、疼愛。此刻,見着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望着這雙手顫抖着的亞亞半跪在蛀蟲身邊,翔衝上前,一把推開了他,衝他喊着,“用不着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把這些人帶來,蟲蟲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這個時候再怪罪誰。根本沒有意義。翔兄,快,讓蟲蟲服下丹藥。帶他去後殿,找小手師叔他們。”樂天的話點醒了翔,他趕緊從空間腰帶裡取出幾個玉瓶,掏出幾枚藥,讓蟲蟲服下。
此時被推倒的亞亞看着這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明明……看上去,還好好的……爲什麼?爲什麼,他有什麼錯,他何錯之有?”
服下丹藥的蛀蟲,又咳嗽幾聲。剛要帶他去後殿的翔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他嘴角的血又溢了出來,他伸出雙手。顫抖着開口,還伴隨着他孩子氣的哭音,“蟲蟲,疼……蟲蟲要娘子……”
“蟲蟲,他根本不是你心心念唸的娘子……哥哥帶你去治傷。別怕,你肯定會沒事的。”翔安撫着他。拉起他的一隻手,將他帶到了肩上,半抱着他往後殿走。他回過頭,還衝着跌坐着的亞亞喊,“娘子。”
那一聲,竟喊得讓一旁的樂天也心酸不已,他什麼都不懂,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天真,他只是想保護着他想保護的人,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亞亞擡頭,看着一臉淚痕的蛀蟲,回想起兩年之前的種種,他雖然總粘着他,又煩又傻,可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他……可這一次,他卻因自己……他起身,上前,可當他剛伸手觸碰到他時,他的身子忽然變得透明起來,連半抱着他的翔也明顯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輕,當他回過神來,身上的人兒已不見,只有同樣愣住的亞亞還在身旁。
回過頭,看着他們的樂天,看見的便是這樣的場景,蛀蟲的身子逐漸變得透明,最終化成原形,變成了一朵蓮花,亞亞伸手,這朵蓮花正好落入了他的掌心,透着光的蓮花又逐漸枯萎,最後,一陣輕風吹過,這朵蓮也隨風消散了。
“蟲蟲?”翔動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明明他剛剛還在自己的身上。
沉默着的亞亞,忽然握住了手,腦海裡,還是蛀蟲最後留下的笑容,他還不知道,這是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吧?他連死是什麼都不懂。
時間好似靜止在那一刻,樂天眼見着在他兩週圍有人襲來,他控劍,攻向那些人。
“別被悲傷給擊倒了,你們現在還在戰場上,這場戰役還沒有結束。”樂天開口繼續說道,“我的難過絕不會比你們少,蟲蟲……他是個好孩子……你們更要好好活下去……就當是爲了他,爲了報仇也好。”
樂天的話一說完,翔回過神,扭頭,雙目盯着亞亞,一聲冷笑,“我不會原諒你……不會原諒你的,是你害死了他!你捫心自問,他是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他的。他那麼怕疼……爲了你,他奮不顧身,都是血,他身上都是血……”翔越說越激動,“你不在的這兩年……他還處處惦記着你,有師姐給他從人界帶了好吃的,貪嘴的他,也不捨得自己吃……都說要留給你,他寧願捂壞了也要留給你……不管什麼事,他總是第一個想到你!他在日月峰做了惡夢,嚇醒了哭着到筆生峰找我。他說,翔哥哥,我好怕……好怕娘子不在。你知道嗎,他只不過是個孩子,小雪妖拼盡所有也要保護的他,如今,也不在了。你滿意了吧,你擺脫了我們這一羣法力低微的人,你也擺脫了他這個對你來說只是包袱累贅的人。”樂天見狀,回到他們兩身旁,伸手拍了拍翔的肩,淡淡地開口,“走吧。”
臨走前,他望了亞亞一眼。最終,他開口說了一句話便跟着樂天走了。身後,是戰火連天。身前,是死傷無數。每一個人都肩負着自己的命運。誰也不知下一秒,離開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樂天走在前邊,隱約聽着身後傳來翔的聲音,他說,“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可我更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這一句話不止陪伴了翔的一生,也落在了樂天的心間。在往後的歲月裡,極少有人提及蛀蟲此人,可他知道,蟲蟲,已經城了他們彼此,記憶中的永恆。
望着走遠的兩人,亞亞擡頭,自嘲地笑笑,翔他說,“我不會放過……放過所有傷害過他的人,包括你……”
而撇開了亞亞的天神,往廢墟中的張洞瑀襲去,一副他不死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就在這時,陽光一掌劈向周圍的一圈魔族,往這邊趕來。在天神的攻擊落下之前,阻攔在了天神面前,同天神相鬥了起來,也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張洞瑀。
望見這一幕的司徒也急着瞬移過來,她落在了一堆翻起的石地前,身後是跟着而來的君禾。
“在哪兒?在哪兒?”她一邊在亂石中照着那紅色人影一邊口中喃喃道,終於,在一道逢中找到了他,她推開他身上的一塊兒大石,立即開始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她閉目,將一縷神識探入他的腦子,又開始對着身旁的木君禾開口,“君禾,替我把他身上這些碎石都移開。”他點點頭,在他將這人身上壓着的碎石全部清理乾淨之後,司徒這才睜開雙眸,“不行,我要全神救他。君禾,把他扶起來。”
木君禾按着她的指令把人扶了起來,只見司徒運氣靈力,將四周的碎石瞬間化爲了塵土,她尋了一處住下,又讓木君禾放下張洞瑀。
“我現在要爲他療傷,我探不出……他的情況,他的神識很薄弱……你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否則,重傷得就不是他一個人,連我也會被反噬,筋脈逆行。”說完,她便又閉上了眼,開始救治張洞瑀。而木君禾,則在他們兩身上設下了一圈結界,又守在結界前,不讓任何人靠近,以防有人干擾了在結界中救人的司徒。
不遠處的剪影見狀,握着蒼黯劍的他也急着想忘司徒這邊趕去。可這魔君閔立也不容小試,兩人相鬥好幾個時辰,也未分出勝負,剪影皺眉,他似是看出了他心中另有牽掛,閔立嘴角上揚,忽地大喊,“阿里,去,看看你們的司徒峰主,你們門派不識好歹,你可別怪我,你若想小魚沒事,就乖乖聽話,只怕那司徒峰主在一日,七皇子便不會回頭。而小魚,也要多受一日折磨,你忍心嗎?”
他此話一出,阿里的身子明顯一震,他是要自己,殺了小板牙?可是……若不聽從他的話,小魚她……他握緊雙拳,往司徒的方向移去……
而剪影,聽完這人的話,怒意肆起,此人抓着阿里的弱點,威脅着阿里,妄想讓他傷害澤夕。他大喊一聲,“蒼黯”只見蒼黯劍大方光芒,他一劍揮起,斬斷了閔立的長槍,閔立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神兵利器會被剪影斬斷。而就在他愣神的偏科,剪影又一劍襲來,他練練閃身迴避,雖躲過了那一劍,卻被這強大的劍氣所傷。剪影回頭望去,此時,原本守在結界前的木君禾已和阿里戰在了一處。他雖不知司徒他們的狀況,可見她正在爲身受重傷的張洞瑀療傷,周圍又設下了結界,立馬猜到幾分,他顧不得被自己打傷的閔立,匆匆往司徒這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