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憶幾多風雨度蕭關,芒鞋到天涯。走春花秋月,寒山暮雪,古漠荒沙。正嘆蓬萊路遠,過雁戴殘霞。遙望紅輪墜,無個人家。
苦旅不堪回首,枉負初心在,鬢已霜華。但滄桑正道,任世事浮誇。信慈悲,需憑本事,欲除魔,力弱不能達。靈山去,佛光普照,映我袈裟。
——小詞擬作《八聲甘州》。
話說在明宗總壇所在之光明城南門,大發淫威,口口聲聲說要拆了人家的城門,令一幫守護城門的明宗子弟是又驚又怒!
衆明宗子弟聽了托鉢僧的話,不怒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心中更是驚怕:眼前這個和尚,渾身發散出來的氣勢與壓力,十分嚇人,竟是比宗主的威勢還要令人害怕!
有個明宗弟子暗暗發動聯通符傳訊給管事兒的:“報告總管長老,禪宗首領來宗門鬧事,我們對付不了,您老人家趕緊出來看看吧!”
那明宗總管長老聽得一愣:“什麼?禪宗緇衣寺傳燈子到了?”
明宗總管不敢怠慢,畢竟傳燈子乃是這一世界裡禪宗領袖,修道第一人啊!那總管一擡腿就到了南城門,口中誦曰:“大道明尊!麼麼大道明尊!敢問傳燈子大師此來……”
明宗總管愣住了:這哪裡是禪宗領袖傳燈子啊?這個和尚,拄杖託鉢,實屬未見!只是,這和尚修爲境界好高!玄道幾階啊?怎麼如此氣勢強大、這麼咄咄逼人哪?!
明宗總管心頭暗思,我廣明世界,天字第一號高手,乃是我宗宗主,如今纔是玄道初階;那禪宗領袖傳燈子,據說閉關靜修,不到玄道境界不出關;這個和尚卻是哪裡冒出來的?看他一身修爲,至少不低於玄道二階,比我明宗宗主還要厲害!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的到過緇衣寺的那位?想到這裡,這總管拱手施禮:
“敢問大師可是明離世界的玄根聖僧?”
托鉢僧道:“我呸!什麼玄根聖僧?老衲我法號明塵;喏,你瞧見我託着這鉢了不?”
“瞧見了。”
“瞧見了就好,我告訴你,人們都叫我托鉢僧!我是李詩劍的道友!哼,我聽說你們明宗,滿世界通緝我那道友李詩劍夫妻,可有此事?”
那總管聽了,臉色乍變,雖不知托鉢僧是何許人也,但眼前這和尚居然是李詩劍的道友!麻煩!麻煩!麻煩大了!這和尚修爲境界如此之高,我明宗又添一強敵嘍!
想到這裡,這明宗總管一面暗暗神識傳訊,吩咐開啓本宗護宗大陣,一面暗暗發動聯通符,通知本宗宗主:大事不妙憑空冒出一個明塵和尚托鉢僧,不下於玄道二階,自稱是李詩劍的道友,正在本宗總壇找事兒!
下了命令,又傳過了消息之後,這明宗總管才向托鉢僧拱手道:“原來是托鉢僧大師!不知大師此來有何貴幹?”
托鉢僧哈哈大笑:“貴幹?不貴不貴!老衲只是來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明宗宗主,你都得給我昭告明宗上下,李詩劍是老衲我的道友,你們明宗趕緊撤了通緝令!否則,李詩劍少了一根汗毛,老衲我要你們明宗賠償一根勁木!”
托鉢僧這個話,說得也是夠狠的,那明宗總管情知不是托鉢僧對手,但所好者,是本宗護宗大陣已在不知不覺間開啓了,將這一座城池,並這托鉢僧一起罩在大陣之內了!
有了這一分底氣,明宗總管也說硬話:“托鉢僧!你不要以爲我們廣明世界一統天下的第一大宗是好欺負的!我明宗就是動了他李詩劍十根八根汗毛了,你又待怎麼滴?”
托鉢僧早已察覺對方開啓了護宗大陣,也情知自己現在是被人家罩在大陣之中,然而,以托鉢僧此時修爲,對陣法一道的精通,這明宗護宗大陣,托鉢僧還真沒瞧到眼裡去!
托鉢僧冷笑:“呵呵!你們明宗當真動了李詩劍十根八根汗毛了?哼,那你就先瞧個好吧!”
托鉢僧擡手,拍出的赫然正是巨靈掌大手印!
那明宗總管,本來就是硬着頭皮說硬話,拉粗屎而已,此時見了托鉢僧的大手印,心中反而覺得一寬:原來你就憑這大手印功夫來嚇唬我哪!
——這明宗總管哪裡知道,托鉢僧所使出來的大手印功夫,乃是真正的修仙大能高手愛用的大手印,簡單、直接!
而明宗這總管所瞭解的大手印功夫,誠如九重天世界主厲文山所說,那都是是僞大手印罷了!
那明宗總管雖然知道自己不是托鉢僧的對手,卻也使出那僞大手印來對付,心中還打着如意算盤:今天縱然打不過你,也得讓你明白,我明宗是一統廣明世界的堂堂第一大宗,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得了的!
那明宗總管一邊接招一邊叫道:“不就是個大手印麼,我吳老二也會使得!”
然而,兩道大手印才一接觸,那吳老二的大手印,就如一點燭焰遇狂風——熄火了喲!
這邊吳老二的大手印消散無形,那邊托鉢僧的大手印卻是兜頭拍下,勢若泰山壓雞蛋!
吳老二大吃一驚,躲避不及,也只好把兩眼一閉,心中一聲哀嘆:“我命休矣嘍。”
托鉢僧初時見吳老二敢於對抗自己,也不知這明宗總管吳老二是多粗多大,兩道大手印甫一相交,托鉢僧便已清楚,對面這個吳老二,不過是個小兒科罷了!
托鉢僧志不在傷人,掌力上揚,只聽得“嘭”地一聲大響,乖乖,這明宗總壇南城門,托鉢僧只一掌,就此拆掉了!
吳老二閉着眼睛,聽得這一聲“嘭”地大響,心中嚇了一大跳:哎喲我滴個天媽媽哎,他這一掌不會把我給打爆了吧?嗯?不對,我又不是自 爆,不應該有這麼大的聲響呀!
吳老二睜開眼來,但見南城門已然夷爲平地嘍!
吳老二哆嗦道:“托鉢僧!你如今被困在我明宗護宗大陣之內,還敢如此如此囂張!”
吳老二這個話,用上了抖音,實非託鉢村夫的語言文字所能形容。
然而托鉢僧哈哈一笑,笑畢喝道:“老衲再說一遍!你明宗敢動李詩劍一根汗毛,我便要你們賠償一根勁木!”
說罷,托鉢僧轉身就走,護陣擋住之處,托鉢僧擡掌便拍:“諒你明宗這小小破陣,也擋不住老衲!”
話音不曾落地哩,托鉢僧早已出了護陣,到了大陣之外!
明宗總管吳老二見了,驚得目瞪口呆!這和尚是什麼修爲境界?居然擡手間就硬頂硬地打破了我明宗護宗大陣?
吳老二趕緊上報情況給明宗宗主,明宗宗主得了消息,也是聽得聳然動容!
其實托鉢僧是力破加巧破,這才擡手之間破陣而出的,力破,當然是來硬的,托鉢僧的實力可以打破這明宗護宗大陣,但也不至於如此輕鬆。
巧破,卻是托鉢僧識得陣法,同時又用上了破開那諸天世界界壁的方法。
吳老二哪裡曉得托鉢僧這等高招?吳老二正催動聯通符,向宗主報告說那托鉢僧擡手便打破了護宗大陣,出陣而去了,卻見托鉢僧如鬼魅般一閃身,竟然視明宗護宗大陣如無物,又躥到陣裡來了!
這一回,托鉢僧一入陣中,徑自瞬移到了吳老二面前,心意動處,黑鉢飛起,壓到了吳老二的頭頂上,正是泰山壓頂啊!與此同時,托鉢僧左手翻腕一抓,揪住吳老二的胸膛!
吳老二驚得一哆嗦,連聯通符都掉落塵埃矣!吳老二隻道托鉢僧這一回是要殺死自己的了,哪知托鉢僧喝道:“緇衣寺怎麼走?你若不說實話,老衲我便押着你帶路!”
此時吳老二早已嚇破了膽子,哪裡敢不說實話?
托鉢僧眼見立威示警的目的已經達到,又從這吳老二的嘴裡打聽得了去緇衣寺的路,當即撒手放過吳老二,又復託鉢拄杖,出了明宗護陣,瞬移而去!
不說吳老二並一衆明宗弟子都被托鉢僧嚇唬得魂不附體,且說托鉢僧瞬移奔向緇衣寺。
托鉢僧連續瞬移,也才只是一個多時辰,就趕到了緇衣寺。
遠遠看去,緇衣寺座落在一個小丘之上,小山丘不大,並非什麼名山大川,倒是植被頗盛,從林掩映之中,露出緇衣寺飛檐斗拱,金瓦紅牆。到了近前,則見古寺**,或聞誦經聲聲。
寺門前,有個小和尚正在掃地,地上更無塵埃。
托鉢僧不再瞬移,而是緩步行來,到了跟前,雙手合什,合什之際,但見黑鉢懸空,刀杖自立,托鉢僧則是誦曰:“阿彌陀佛!小師兄辛苦!老衲托鉢僧這廂有禮了!”
那小和尚修爲境界不高,才只是靈道初階,本來是視托鉢僧如未見,此時聞言,將掃帚放下,也是雙手合什,口中誦道:“阿彌陀佛!不辛苦!掃盡六塵,方得清靜嘛!老師兄從哪裡來?”
托鉢僧正要說話,卻是早已憑外放的神識,感知到東邊數丈之外,一個小院院門打開,兩個女子走了出來!
如今托鉢僧作爲玄道四階,《太上感應功法》也早已隨之精進,神識之強大,就不用多說了,感知之敏銳,此時便顯現了出來!
托鉢僧轉身道:“阿彌陀佛!翠姑師妹,可找到你了!三丫孩兒,你果然到了這裡了呀,小棒兒呢?”
原來托鉢僧不曾轉身之前,神識便已察知這兩個女子,一個就是翠姑,另一個就是自己的兒媳婦陸三丫。
——到了太皇天這邊,彩綾子也跟托鉢僧說了,師父厲文山已先將李詩劍夫婦和自己的兒媳婦陸三丫送來尋找翠姑和小棒兒了。
托鉢僧見了翠姑和陸三丫在這裡,料定李詩劍夫妻也在這一界沒走,只是萬萬沒想到小棒兒卻不在這裡!
那邊翠姑卻也已經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明塵師兄,我靜坐禪房,心意忽動,便知有故人來訪,沒想到卻是你來了!”
那小和尚早已向翠姑施禮,口稱“師祖奶奶”,又向陸三丫施禮,口稱“陸道友”。
陸三丫則是早已快步上前,口稱:“阿爸,你來了,小棒兒他沒在這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