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春風化雨花開早,漫起商飈千樹老。年年似此度春秋,歲歲緣何生懊惱?
忙忙碌碌時間少,長恨修仙多草草。沙盤觀罷悟玄機,妙想奇思說不了。
——調寄《玉樓春》。
話說當時,托鉢僧詢問道:“大陣長,我這法寶煉製成功,成品出鼎之後,便有天劫,不知大陣長對此可是預有準備?”
“你是說,你出手就能成功地煉製出靈器?一般都在什麼品階?”
“我的煉製水平不高,但是,煉製出來的法寶,一般情況下,品階是百分之百地高於我自身的修爲境界,大約是不低於一二品靈器。”
“噢?你竟然有這等把握!看來,文徵鴻眼光不錯,還真是給本王送了一位人才啊!”忠親王一豎大拇指,誇讚道。
洪信大陣長既自稱王‘本王’,托鉢僧也只好改口稱曰:“親王大人,您看法寶出鼎之際,我當怎樣出王府去渡天劫呢?”
忠親王笑道:“這個麼,你出了房,本王陪護你直上高空渡劫,也就是了。”
“這樣啊——我怕是會驚動天國王城子民,甚至會驚動國主啊!”
“嗯,你的考慮也有道理——莫非你有什麼不驚動他們的好辦法麼?”
托鉢僧心下暗道:我若是引他到我的黑鉢裡去煉製,就是在我的黑鉢裡渡劫也行,只是,我這黑鉢裡自成世界,這個情況,暫時還不宜讓外人知道。
想到這裡,托鉢僧笑道:“若是到我的隨身仙府裡煉製的話,法寶出鼎時,天劫氣息一時半會兒的是不會透出到外面世界裡去的,那時,可以從容尋找渡劫之地,不會驚動外人。
只是,不知親王您信得過老衲不——畢竟進入別人的隨身仙府裡,等於是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別人主宰!”
哪知這忠親王聽了,哈哈大笑道:“嗯,托鉢僧陣長,我看啊,你能這麼說,便不會坑害我!文城主看中的人,豈會謀害本王?”
托鉢僧聽了,笑道:“既然親王您信得過老衲,這就請吧。”
於是,丹房之內,轉眼間二人不見了蹤影——都到了黑鉢內空間世界裡去了。
托鉢僧自然是趁機將那長生土分成兩份,藏起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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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鉢內空間大殿裡,厲文山、陸三丫、雷仁、萬法亭等人,都是得了信息,早已迴避了開去。
托鉢僧將材料一樣樣投入鼎中,鼎下火焰升騰,升控、恆控、波控,粗坯定型、刻注陣法,到法寶成品,果然是順利完成,一具四品靈器隨身仙府出現在洪信眼前。
忠親王親眼見證了全程,心中是十分高興,當時就隨托鉢僧之意,黑鉢飛出了忠親王府,直入夜空,再轉折而去,飛離王城三千里,在一處荒山山頭,停了下來。
黑鉢停下,一轉眼,荒山頂上出現二人,正是托鉢僧和那忠親王,兵部副帥洪大陣長洪信。
當時洪信離開托鉢僧百里,立在半空,遙看托鉢僧來渡這法寶天劫。
洪信看了法寶天劫,心裡暗驚:這法寶天劫,才只是仙道四階,怎麼竟然比我當時所渡的仙道四階天劫大了一倍?
是了!這法寶天劫發生時,煉製法寶者等於參與到了法寶的天劫之中了!這是無可奈何不能避免的事情喲,修仙之人,往往都不願意走煉製之道——我真是糊塗了,竟然把這個碴兒給忘了!
洪信在心底自言自語,既驚訝天劫之暴,又驚訝托鉢僧抗拒天劫能力之強!
但見托鉢僧,手執隨身仙府,立在天劫雷電之下,任那天劫雷電如急瀑狂流。
托鉢僧心中有數,早已將黑鉢隱了形,就頂戴在頭上,將那天劫雷電吸收着呢!
在洪信眼裡,卻是大爲震驚:這托鉢僧,一任那天劫雷電當頭降下,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當然啦,“面不改色”那是洪信大陣長眼裡瞧得清清楚楚的,至於“心不跳”,這可只是洪信大陣長心裡猜測的了!
洪信大陣長並不能看到黑鉢在替托鉢僧擋住天劫,心裡只是一味地讚歎不已。
其實托鉢僧所渡這法寶天劫,是三合一的天劫,既有剛剛煉製出來的隨身仙府的,又有托鉢僧的,還有黑鉢的。
托鉢僧與他的法寶黑鉢,則是介入了四品靈器隨身仙府的天劫裡去了的。
天劫在往下降,那雷電之急瀑狂流,就如半空中有一條雷電小河,在往下灌注,都注入黑鉢中去了。
黑鉢恰恰需要吸收這天劫雷電的能量,以此來增加器靈阿彌的修爲,提升阿彌的境界。
——似此,只是托鉢僧自己心裡有數,卻不足爲洪信大陣長道也!
當時天劫結束,洪信驚訝地發現,托鉢僧竟是一躍再上,飛入那殘存的劫雲中去了!
洪信此時,尚不知托鉢僧這是意欲何爲,又不好詢問,只有默默等候。
不多時劫雲完全消散,托鉢僧身形再次出現在洪信大陣長的面前,洪信問道:“托鉢僧陣長,你剛剛怎麼鑽進殘存的劫雲裡去了?”
托鉢僧聽了這個話,心中暗道:我的黑鉢要吸收天劫雷電,這個,也是不能跟這位洪大陣長說的;想到這裡,托鉢僧微微一笑,答道:
“我這是去吸收那殘存劫雲裡的天劫雷電罷了。”
“什麼?這個你也能吸收?”洪信大陣長又一次驚訝了!
托鉢僧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答道:“能的。”
洪信得了肯定的回答,心中暗道:“他纔不過是靈道九階,竟有如此之能!我不如把他收爲自己的部下,慢慢地培養做自己的親信。”
想到這裡,洪信笑眯眯地道:“好!托鉢僧陣長真個兒地是個人才,文城主舉薦得好啊!”
托鉢僧笑道:“謝王爺誇獎!”
“嗯,不是誇獎,是實話實說。托鉢僧陣長,隨我回去,明天早上,跟我去兵部衙門——你呢,進入我們天陣仙國正規仙兵隊伍,這一點,是必然的了。
但是,相關手續卻不能不辦理,特別是對戰演習。你可以利用今晚,備個預案。你若是不熟悉紅藍仙兵演習的話,本王可以讓人去給你找舊的案例,以供你參考。”
托鉢僧聽了,心中暗道:“有舊案例參考,總比沒有強。我雖然曾經親臨戰場,有着些兒實戰經驗,但是,畢竟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退步啊!”
想到這裡,托鉢僧笑着說道:“如有舊案例可供參考,我倒也真想看看,畢竟我來到仙國這邊,爲時不久,有許多地方,還如是在雲裡霧裡的呢。”
二人說話之際,回到了忠親王府,托鉢僧隨中親王洪信大陣長進了那外客廳,二人落座後,不待托鉢僧說話,洪信先說道: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不是去兵部衙門裡取案例的時候。明天一早,前去兵部衙門,本王安排人取以往的紅藍仙兵對抗演習案例給你的話,又有些晚了——所好的是,我手中恰恰有幾個經典演習戰例,一直收在書房裡,你先看看吧。”
說到這裡,洪信叫過親衛長,吩咐道:“你去我的書房裡,將那兩個便攜沙盤箱子取了來。”
不多時,那親衛長取了便攜沙盤箱子來了。
打開箱子,只見裡面顯出了沙盤地圖,地形地貌具體而微。托鉢僧正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那洪信大陣長笑道:“這裡是演武場的地形地貌,插紅旗的地方,標誌的是紅軍仙兵進退攻守之處,藍旗標誌的是藍軍的。至於旗幟交錯處,是兩軍鬥陣。”
說到這裡,洪信大陣長站起身來,又說道:“托鉢僧陣長,今夜你好好參詳吧,我先去閉一夜的關。”
托鉢僧連道感謝,待洪信去後,便仔細參詳,雖然初看時有所不解,但好在托鉢僧自己也是領過體兵打過仗的人,又精通陣法。
當時托鉢僧先看紅方仙兵行動,依紅旗報示,自其進攻出發陣地向後,一路跟進式地觀看思考,所見無非是依託地形地物,或進或守,或佯動,或突擊而已。
到了兩方仙兵照了面兒,那紅旗與藍旗盤旋交錯之地,果如洪信所說的,是兩兵鬥陣,各依陣法。
托鉢僧仔細瞧這兩軍陣法,只見紅方仙兵,布的是一個五行六合陣,而藍方仙兵,卻是一個六合五行陣,兩陣之間,一者爲陰,一陣爲陽,在那裡,正盤旋角殺!
托鉢僧的眼前,便如見了兩軍吶喊衝突,刀盾齊舉。紅方仙兵以進攻爲主,五行六合陣,以五行爲總,六合發力,衆仙兵的攻擊力點,衍化爲盤旋的旗幟!
托鉢僧心中一動,這紅旗居然能標誌陣法!若是以旗佈陣,又當如何?想到這裡,托鉢僧凝神細思,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着,是頭暈目眩,心頭狂跳,跳得痙攣!
好在托鉢僧有黑鉢反哺,當時就覺得一股暖流,涌入自己的丹田,瞬間流遍全身,一顆心這才平靜下來。
托鉢僧心中暗歎:好險!老衲這是過分勉強,幾乎走火入魔!幸虧我有這麼一個黑鉢啊!嗯,我剛纔是想到了什麼?想煉製陣旗來佈陣的,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未及深入思考,卻是心力不濟了的!
人力有時窮盡,這應當是老衲我的修爲境界還不夠吧,不然,怎麼會出現走火入魔的情況?我記得當初詩劍說過,他在那南荒高原,因爲強行領悟意境攻擊,導致了走火入魔——
畢竟他真的是領悟了意境攻擊,看來,我得藉助黑鉢助力,好好想想,怎樣才能煉製出能佈陣的陣旗來呢?
托鉢僧手託黑鉢,眼睛盯着沙盤裡盤旋交錯地插着的紅藍兩色小旗,再一次努力思考:
爲什麼這本是用來標記兩軍攻守的旗幟,竟然能讓我看出他們的戰鬥陣法來了呢?
是了,這旗幟所插之處,正是標明瞭他兩方所用陣法,當然就帶出了陣法氣息!我若是煉製一種旗幟,作爲法寶,預先刻注陣法於其上,再依陣法來佈置的話,效果會怎麼樣呢?
想到這裡,托鉢僧輕輕笑了,只覺得胸口大爲舒暢,似乎一夜苦讀沙盤,不但不累,倒反增加了無限的靈力似的!
托鉢僧擡起頭來,眼光從沙盤上挪開,外面分明已是天將五更了。
恰恰此際,有雞人報曉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