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個妄人罷了。”提到謝白,司馬平川原本不大好看的面色更差了,“依附於一個小小的豪強,他也就這麼一丁點的本事了!”
伊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謝白的問題,說到底,是他與謝白之間的爭鋒,是稷下學宮內部的問題,只不過是借了司馬平川的手罷了,最後謝白黯然退出京師,只能怪他學藝不精,思慮不周,怪不得別人。
不過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與謝白再一次相逢,而且在暗地裡又交了一次手,這一次,是他敗了。
最讓他無語的是在佔據了天時與人和的情況下,在突然出手之下,卻莫名其妙的敗了。
實在是讓他這個心高氣傲的人難以接受,他並不知道,與他一樣感到無法相信的還有謝白。
“李禪死了,李禪怎麼就死了,這傢伙竟然死了!!”
比起素秀璇來,謝白得到消息要晚一天,但也僅僅是晚了一天罷了。
一得到消息,他馬上就整肅行裝,奔向了河神廟,衝進了鐵鈞閉關的房間,連珠炮似的問道,“是不是你乾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是鄧州府十大高手之一,不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怎麼能殺的了他呢?”
鐵鈞慢悠悠的把手中的長刀插回刀鞘,“素秀璇來問,你也來問,在你們的眼中,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這不科學嘛!?”
“科學?”謝白一愣。
“就是合理。”鐵鈞當然不會費神去向他解釋什麼是科學,也解釋不來,“你們爲什麼會覺得是我乾的,這一點也不合理啊。”
“因爲他的死,你是最大的受益人!”謝白說道,“本來爲了應付伊休,我還準備了許多計劃,但是隨着李禪的死,這些計劃都不需要了,伊休不會再對東陵出手,你也不必再躲在這裡了。”
“我可以出去了?”
“當然,你和蔣坤都是朝廷命官,殺你們只能暗殺,不可能明殺,李禪就是伊休手中最利的那把劍,現在這把劍沒了,你自然也就沒有危險了。”
“你好像斷定蔣團練使的死就是伊休指使的一般,爲什麼會這麼肯定?”
“這是他的行事習慣,他不喜歡和別人糾纏不清,最喜歡的就是以手中的絕對力量在對手還不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對手催毀,他要接手譙郡,鄧州府是他的第一個目標,蔣團練使是最大的障礙,而你,因爲我是你的幕僚所以進入了他的視線,被認爲是麻煩,你和蔣坤是他接手鄧州府惟二的障礙,他當然會向你們出手,李禪的修爲極高,據說已經快要突破一流高手之境,以他的實力對付你們,完全沒有任何壓力,所以,蔣坤死了,蔣坤之後,你一定是他的下一個目標,我纔會讓你到河神廟暫避鋒芒,可是現在,李禪死了,他手頭沒有足夠的對付你的力量,又已經暴露了行跡,自然不會再對你貿然出手,留下把柄,所以你安全了,正是因爲你安全了,你的嫌疑反而最大。”
“你也說了,李禪已經接近一流高手了,你以爲憑我的本事,殺的了他?”
“殺人不一定要憑修爲,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說,法寶!!”謝白盯着鐵鈞,目光炙炙,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
“你以爲我真的有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煉化一件封神法寶?!”鐵鈞呵呵的笑道,叉開了話題,“既然我已經沒有危險了,應該可以回東陵了吧?”
“你現在不回去,反而會惹人懷疑,來河神廟已經向他們表明了你們鐵家的立場,李禪的死又解除了你的危機,不過李禪的死一天不查明,你就一天會被懷疑,所以,最好小心一點。”
“我行事一向謹慎!”鐵鈞冷笑一笑,“再說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河神廟裡,怎麼有機會跑出去殺那個李禪呢,對了,李禪是怎麼死的?”
“被人剝成了光豬吊在了東平府最大的妓院門口,這太過份了,這已經不僅僅是殺人了,而且還是對太白劍宗的換釁,太白劍宗絕不會放過做這件事情的人,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啊!!”鐵鈞無所謂的笑道,“還有什麼麻煩的?”
“天機神算,不管這件事情做的多麼天衣無縫,只要太白劍宗請天機神算出手,都會露出破綻的。”謝白沉聲說道,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鐵鈞,想要從鐵鈞的表情之中找出一些珠絲馬跡。
“天機神算真的那麼有用,六扇門早就解散了。”鐵鈞冷幽幽的道,“他們沒有外面傳的那麼神。”
謝白微微一怔,“據我所知……”
“得了,就算他們真的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又如何,反正事情又不是我乾的,扯不到我。”鐵鈞擺擺手,示意道,“不過最近這些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你上次給我講的又不清不楚,現在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這鄧州府變成了上層的角逐之地,還把我莫名其妙的牽進去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很有可能是什麼原因都沒有,四王和七王在鬥氣,在這裡,是七王佔了上風,說不得在別的地方,是四王佔了上風,天曉得這些皇族子弟是怎麼樣的。”說到這件事情,謝白也苦笑起來,“怎麼,難道東家也進去插一腳?”
“我的腳沒那麼大!”鐵鈞道,“不過我不想這件事情影響到東陵,還有鐵家。”
“不會的!”提到這件事情,謝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自信,“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不可能吃第二次,從一開始,我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早做了準備,只是沒有想到事情發生的這麼快罷了,惟一的變數竟然就在東家的身上,不過現在好了,最大的變數不存在了,不管李禪是怎麼死了,只要東家有信心我便放心了,其他的事情,東家不必擔心,他伊休就算再有本事,只要我不露破綻,他就攻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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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謝白是不會露出破綻的。”伊休的面色有些落寞,這一局,看似是他勝了,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鄧州府,使得七王一系在譙郡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可是在與謝白的較量之中,他卻敗了。
謝白充分的利用鐵家與明劍的關係,以及東陵的地理位置,爲鐵家規劃了一條與普通豪強不同的發展之路,不僅彌補了鐵家根基不足的弱點,還讓鐵家變的無懈可擊,本來嘛,一個剛剛發展起來的豪強,纔在自己的縣城內站穩腳跟不足兩年,絕不會再奢望在鄧州府的範圍內增加什麼影響力,而東陵這地方本就是荒僻的緊,對這個地方有興趣的人不多,即使有興趣,在發現自己的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的情況之下,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否則的話,怎麼會在鐵家以前,沒有一家豪強呢?
如果真的有強力的勢力扶持,東陵出現一兩家豪強也不會成問題,楊家也不會辛苦了那麼多年,又雞飛蛋打了。
用一句話來概括,這就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沒有與其他大勢力根本的利益衝突,又地處偏遠,和當地的神靈還是鐵交情,只有傻子纔會與之爲敵。
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便是伊休現在所面臨的局面。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在河神廟中被鐵鈞這個鄉巴佬搶白了一番,司馬平川着實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大事要緊!”伊休搖頭道,“我們暫時動不了東陵鐵家,東陵鐵家同樣也無法影響到大局,屬於細枝末節,此時大局未定,不宜節外生枝。”
司馬平川雖然悻然不已,卻也不笨,懂得輕重,只是恨恨的將鐵鈞曾經的冒犯記中心中暗恨,等待時機和他將事情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