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洞是桃花山周圍最出名的洞府之一,因爲洞主是杜明倫,銀手杜明倫是一個修爲達到了八次天劫的毒仙。
毒修一向都是以殺傷力強,手段詭異著稱,杜明倫也不例外,他的毒功詭秘無比,曾經擊殺過外域的元神真人,銀手這個稱號,在方圓千里之內,有着赫赫的兇名。
正是因爲曾在域外戰場上立過功,所以即使是天庭駐紮在此的天兵天將也會給他一點面子,甚至有的時候,遇事的時候,還會對他退讓,這讓他漸漸的養成了一種狂傲的性子。
桃花山是距離明溪洞最近的一座天庭山寨,杜明倫與之前的桃花寨寨主的關係不錯,相互之間也有不少的來往,從桃花寨,他也獲得過不少的好處,不過,自從桃花寨寨主換人之後,一切都變了,這個新來的桃花寨寨主據說很有些背景和來頭,不過杜明倫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小寨的寨主而已,若是真的有雄厚的背景,直接便能夠成爲大寨的寨主,跑到小寨子來做什麼?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杜明倫並不怎麼將鐵鈞放在眼中,後來鐵鈞來了,第一時間拜訪了大寨的寨主,又與周圍的一些小寨的寨主來往了一番,他以爲接下來,鐵鈞便會與桃花寨周圍的這些毒修溝通,畢竟毒修雖然少,但也是南疆的一部分,聯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如果南疆之中大大小小的寨子都是官方勢力的話,那麼他們這些毒修便是民間的勢力,是地頭蛇,一個小寨的寨主,初來乍到的,自然要與地頭蛇打好關係,這才能夠穩定下來,可是沒料到,這個新來的桃花寨寨主竟然是個不懂得規矩的,把官面上的事情處理好之後,竟然完全不將他們這些毒修放在眼中,一丁點的表示都沒有,這讓自尊心很強的杜明倫非常的不舒服。
當然,如果僅僅因爲這件事情也就罷了,所謂官不與民鬥,他們是民,桃花寨勢力再小,那也是官面不是,沒有必要爲了爭這一口氣與天庭的官面勢力做對,可問題是,這鐵鈞也實在是太不懂得規矩了,來到桃花寨之後,竟然直接讓手下封了桃花溪。
直接把三千鶴翼軍放到了桃花溪中,不讓他們這些毒修進入,這就觸犯到了他的利益了。
南疆本就是一個資源貧乏之地,毒修修煉除了毒氣衝足之外,也是缺乏資源的,最要命的是,這裡與三界之間的交流並不多,沒有足夠的流通性,所以許多的資源都難以獲得,在三界之中看來非常普通的資源,放在這裡就珍貴無比,而毒修因爲修煉功法性質的原因,除非有特殊的理由,否則是被禁止進入三界之中的,因此想要獲得三界之中的資源,只能夠通過這裡駐守的天兵天將,所以毒修大多也都與附近的駐紮的天兵天將交好。
桃花溪雖然沾滿了桃花瘴氣,劇毒無比,可是溪中卻生長着一種資源,叫做凝寒草,災種凝寒草是一種水草,有靜心凝神之效,在三界之中是一種常見的靈物,可是放到南疆,卻只有少許的幾個地方有出產,桃花溪便是其中之一,他的一個弟子因爲修煉法門的緣故,需要大量的凝寒草和百炎草,一直以來,凝寒草的問題都是在桃花溪中解決,而百炎草,則是通過與桃花寨的交易,通過桃花寨的渠道,從三界之中進貨交易。
只是自從上一任的桃花寨主離開一之後,這一條供貨的渠道便斷了。
杜明倫的想法是,凝寒草同樣要從桃花溪中去採,至於百炎草,通過其他的寨子交易也是一樣。
可是沒料到,桃花溪已經被鶴翼軍封鎖了,再加上鐵鈞閉關,得不到相應指令的鶴翼軍自然不會讓杜明倫直接進入已經被他們視之爲私產的桃花溪中去採集凝寒草。
而謝白等人同樣是初次來到南疆,雖然在來之前,已經詳細的瞭解過南疆的情況,也知道這種與毒修之間的交易存在,可是他們並不能信任杜明倫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毒修,即使有心與他做生意,也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貿然的讓毒修進入桃花溪,這至少要有一個相互瞭解的過程不是。
說白了,謝白等人在這個陌生而特殊的環境中,選擇求穩。
而杜明倫這邊則是完全等不及子,直接派人闖入了桃花溪中,引發了衝突。
雙方都是陌生了,相互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下子一衝突,便出了大問題,一下子便弄死了九個鶴翼軍。
一開始的時候,杜明倫還暗中惴惴,生怕桃花寨的人出來報復,可是沒有想到這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桃花寨彷彿忘記了這件事情一般,只是收縮了防禦,並沒有與自己衝突的意思,彷彿鶴翼軍死了就白死一般,這刺激了他的野心,開始明裡暗裡的針對起桃花寨來。
而周圍的其他勢力,對此冷眼旁觀,發現桃花寨示弱以後,同時都冒出了一些想法。
都是毒修,一個個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輩,都不是好相與的,桃花寨的退讓在他們的眼中就變成了軟弱的代名詞,桃花寨的寨主彷彿一夜之間變成了方圓千里之內最軟的一個寨主,竟然還派人到周圍的小寨和大寨中救援,難道他們不知道不管是小寨還是大寨,其實都和毒修之間有交易關係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有力量傍身,誰會和你講理呢?
不會,沒有人會和你講理的。
桃花寨雖然小,但是佔據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特殊,周圍的桃花瘴乃是毒修們修煉法寶最好的材料之一,以前的寨主與周圍毒修的關係不錯,本身實力也強,所以沒有人會打他的主意,現在換了一個沒用的寨主,這麼好的機會,這些毒修又怎麼人錯過呢?
因此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雙方之間的衝突不斷,摩擦愈演愈烈,到了鐵鈞出關的時候,已經頗有一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駕式了。
鐵鈞知道的消息是,周圍的幾個修爲超過七次天劫,修成金嬰的毒仙已經開始聯合起來,準備逼迫桃花寨將整座桃花山放開,甚至還想讓桃花寨放開桃花潭,這當然是觸動了謝白等人的底線,再加上鐵鈞還沒有出關,沒有人敢做這個主。
因此站在一起商議着對策呢,誰想到鐵鈞竟然出關了。
鐵鈞瞭解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得知在這個杜明倫的手中竟然折損了九名鶴翼軍天兵,自是不會甘體,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明溪洞,而此時,明溪洞中,洞主杜明倫完全不知道鐵鈞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洞府之外,正在洞府之中宴客。
他所宴的客人同樣是周圍有名的毒修,分別是金蛇洞的金蛇道長、風火洞的烈焰子、百靈峰的九靈子,這三名毒修都是他的好友,也俱都是渡過了七次天劫的毒仙,無論是修爲還是實力都與他相仿,今日聚在一起的原因卻同樣是爲了桃花寨一事。
之前說過,因爲桃花寨之前的退讓他周圍的這些毒仙感覺到新來的桃花洞主乃是一個軟弱可欺之輩,爲什麼要欺桃花寨呢?
自然是爲了資源。
桃花山最大的資源便是桃花瘴氣,這些桃花瘴氣乃是毒修煉法法寶最好的材料之一,不過一直以來,這桃花山都被兩股勢力把持着,一股便是山頂上的海姥姥,沒有人知道這位海姥姥的來歷,只是知道她是桃花山最早的毒修,修爲深不可測,早已經渡過了九次天劫,成就了元神,乃是南疆之中少有的毒修巨頭。
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敢招惹她,便是天庭來此立寨的天兵天將也都要讓他三分,所以她纔會佔據着半個桃花山,另外一股勢力自然也就是天庭的桃花寨了,一般而言,有天庭在背後撐腰,只要不是寨主太過無能,又不是太過倒黴,南疆的毒修是不會招惹的。
兩股勢力把持着桃花山的桃花瘴資源早已經讓人眼紅不已,不過海姥姥自然是沒有哪個傻瓜會去招惹,天庭呢,毒修們則抱着另外一種想法,這種想法就是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一直對桃花寨覬覦不已,現在有了機會,自然要商議一下如何對付這個新來的膽小鬼寨主,從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明倫兄,那桃花寨的新寨主果然是一個孬種,這對我們倒是一件好事,依我看,直接便攻上那桃花寨,佔了那座水府……”
“烈焰子,不要亂說,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
金蛇道士擡起頭,冷笑着望着烈焰子,身爲毒修,無論是金蛇道士,還是烈焰子,在外形上都顯得十分的猙獰,這金蛇道士身材矮小,身上裹着一層金色的長袍,長袍上佈滿了金色的鱗片,金袍之下,是一副衰老到了極點的身軀,皮包着骨頭,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暮氣。
如果說這金蛇道士還有一點人模樣的話,那麼靈焰子與九靈子則完全沒有一丁點的人模樣了,烈焰子看起來是一個人形,可是全身的皮膚都不是固定的,而是一種流體,散發着惡臭的流體,赤紅色的流體形成了一個人的形態,卻始終流動着,散發如烈焰般的光芒與難聞的惡臭。
至於九靈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巨型的甲蟲,生就了四對腹眼,身體上披着一層厚厚的如蟲甲一般的物質,最讓人感到無語的是,在這一層如蟲甲一般的物質上,佈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蟲子,這些蟲子竟然在啃噬着他身上的這一層蟲甲,發出一陣陣細小的沙沙聲,聽在耳中,感覺十分的滲人。
而杜明倫本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佝僂着身軀,乃是一個駝了背的老頭子,頭上幾根稀疏的頭髮,間或夾雜着一些癩痢,露在外面的皮膚之上很明顯的滲透出類黃綠色的分泌物,有些已經結成晶體了,而有些則還沒有凝固,彷彿一口口的濃痰一般,看在眼中,噁心在心裡。
金蛇道士對靈焰子的提議一臉譏誚之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那可是天庭的寨子,再小,再窩囊,那也是天庭的地盤,你真的把它攻陷了,不要天庭找你算帳,陰風寨便會把你大卸八塊。”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還要去找那傢伙商議不成,我們可是去過好幾次了,那傢伙已經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硬是不出來,不打破桃花寨,難道真的要一次一次的去叫陣不成?”
“沒那麼複雜,那個小子不出來就不出來,這幾次你們還沒看明白了,桃花寨中真正主事的是那個叫謝白的小子,只要把他弄好,便能夠獲得極大的利益,我看那小子也是一個怕事之人,再去嚇唬嚇唬他,便足以逼他妥協了,畢竟是天庭的地盤,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份,不然的話,天庭不來找我們的麻煩,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說不得也會做文章,特別是那海姥姥,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九靈兄說的有道理,我們再去逼一逼那個謝白,應該很快就能夠逼他向我們放開桃花寨,甚至桃花潭的水府,沒有必要把事情搞的太大,事情搞大了,就不好收場了,就像上次一樣,死了那幾個天兵,我還真怕無法收場呢。”杜明倫笑道,“好在那個新寨主是一個孬種,不敢和我們做對,倒是讓我鬆了口氣。”說到這裡,杜明倫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來,畢竟在南疆這個地界,天庭的勢力和實力都要遠超過他們這些毒修,天庭在這裡數百個寨子形成一股巨大的壓力,就如一柄利劍懸在他們這些南疆毒修的頭上一般,只要不是腦子壞掉的傢伙,根本就不會去找天庭勢力的麻煩。
像他們這樣,幾次挑釁,還造成了傷亡,卻並沒有遇到大麻煩的情況還真是不多見。
然而,就在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杜明倫的一名弟子從外間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師父,不好了,出事了,出……”
“啪”
杜明倫一個巴掌把他抽出了五丈之外,厲聲喝道,“慌什麼,給我好好講話,說,出什麼事兒了?”
“二師兄死了,二師兄被人殺人”那名弟子,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指着外面大聲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