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每隔一億裡就有一座夕陽渡口,鯤島每航行到一處渡口必定要停歇下來,然後等這裡的修仙渡人登島之後纔會繼續向前航行。
前往花都聖城一共要航行一個月,這是一段漫長的航路。
時間如白駒過隙,半個月很快便在河面上流逝。
這一日正是落日黃昏之時,西方天幕的火紅夕陽緩緩的落入河濱,清風蕩過激起一片片漣漪,在火焰般的餘輝下宛如一疊疊千層的魚鱗。
鯤島靠岸,然後又繼續擺渡,一切都顯得再尋常不過,但是三個黑衣勁裝的代劍女子已經登上了靈級鯤島,她們是來殺人的。
“半個月都過去了,居然還這般風平浪靜。”紅湘音站在紅木閣樓的頂部踩着琉璃玉瓦,望着遠處的日落臉上帶着一絲淺笑,似乎正在等什麼人?
郭奕蹲在屋頂,瞥了她一眼,奇道:“你好像很期待發生什麼事?”
河面上寒風襲襲,將她身上的紅紗吹起,宛如凌風飛舞的紅蝴蝶。
她也輕輕的蹲了下來,靠到郭奕厚實的肩膀上,笑道:“呵呵,天醫的傳人趕往花都聖城,居然沒有人前來殺你,你不覺得太過於平靜了嗎?”
白太公身中劇毒定然會牽動無數大勢力的脈搏,自然有人不希望天醫的傳人踏進聖城,這一路絕對不會平靜。
“馬上就不會平靜了。”郭奕頓時一嘆,然後對着下方的一臉煞氣的女子笑道:“哈哈,聖女殿下怎麼有空來看區區在下?”
“一對狗男女!”
看到屋頂上的兩人依偎着含情脈脈的看着日落,白骨聖女雙眼之中燃起熊熊的鬼火,然後手心之中旋即飛出九道鬼影,化爲一朵九瓣鬼蓮。
她飄飛而起落到屋頂之上,手中的碧綠鬼蓮頓時向着紅湘音鎮壓而去。
“轟!”
紅湘音呵呵一笑,然後化爲一團紅霧,紅霧很快凝結成一條紅色的彩蛇和九瓣鬼蓮鬥了起來。
郭奕望着已經激鬥到遠處的兩人,直是搖頭而笑,半個月來,這兩個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打得天翻地覆了,一個是小孩子脾氣,一個是火爆脾氣,想不打起來都難。
如今整個鯤島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她們的鬧騰,一天三小鬧,三天一大鬧,簡直弄得雞飛狗跳,但是卻沒人阻止得了。
蕭長生躺在草地上,閒適的將頭枕在青牛的肚子上,手中拿着一個酒壺,望着天空之上戰得轟鳴作響的兩個女人,頓時搖頭笑道:“看來師傅這個風流聖手也將女人駕馭不住,人不風流枉大俠,我多久才能成爲大俠啊?”
半個月前,當蕭長生看到青牛的時候,便問出了郭奕的身份,所以已經知道這個郭小煙公子,便是自己的風流師傅。
青牛趴在地上睡得正香,也不知夢見了誰家的母牛,嘴中不斷的發出笑聲,流了一地的口水,將草地都溼透了一大片。
郭奕正想走下屋頂去拿一壺酒上來,突然一股冰寒的氣息從他的後背傳來,郭奕全身頓時僵住,坐在屋頂不敢妄動一下,心頭微驚,“好濃的殺氣,看來夜女說對了,果然有人要來殺我。”
很明顯對方藏得相當的精明,雖然露出了淡淡的殺氣,但是根本發現不了對方的蹤跡。
遠處轟鳴不斷,但是屋頂之上卻靜得出奇,郭奕連呼吸都已經屏蔽,將靈識擴展到最大限度。
他沒動,對方也不動!
郭奕如今體內的修爲又發生了波動,靈力僅僅相當於靈者第六宮,加上靈者第九宮的肉身,他的實力堪比普通的靈者第八宮修者,但是對方的實力明顯不止第八宮。郭奕本想向不遠處的蕭長生求救,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氣機便會混亂,隱跡的殺手便會急速出手,然後一招致命。
殺手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爲她若是一招不能擊殺郭奕,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郭奕和隱跡的殺手既是在比拼耐心,又是在比拼心境,但是時間等的越長對郭奕越是有利,於是殺手出手了。
一道無形的刀痕從郭奕頭頂的空氣中突然浮現了出來,這一刀快到了極點,從現形到劃破空氣,用時絕對不超過一眨眼的時間。
“咚!”
就在刀痕剛接觸到郭奕的頭頂的時候頓時停住,一個黑衣人直接從虛空中滾了下來,迦葉和尚手持一根金剛杵已經將其給敲昏了。
“好濃的殺氣。”
蕭長生從草地上彈飛而起,身體宛如流光直接衝飛到了屋頂上,才發現黑衣殺手已經被郭奕給擒住了。
郭奕將黑衣人的面紗摘了下來,發現對方居然是一個樣貌俏麗的女子,她的額頭髮絲之間還烙着一片小小的雲彩印記,這道印記非常的淺淡,若是不仔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
“居然是天殺的女殺手。”蕭長生看到女子額頭上的雲彩印記,頓時微驚道。
古玄域修仙界有兩大殺手組織:天殺和地殺。
這兩大殺手組織都神秘無比,勢力之大絲毫不下於各大邪地,特別是其中的天級殺手和低地級殺手都是極端恐怖的存在,就連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都時常死在他們的手中。
就像明殺手“孤伶”,也僅僅只是天殺的年輕一代的弟子罷了。
天殺的殺手身上印有云彩印記,地殺的殺手身上印有枯草的印記,蕭長生便是通過女子額頭的印記將她認出。
“空氣中還有殺氣!”
聖女和夜女兩位殿下此時也感受到殺氣趕了過來,兩女已經停手並警惕着四方,因爲鯤島之上還有殺氣逸散而出。
“看來有人很害怕你去花都聖城,居然花了大價錢請了天殺的殺手來殺你。”聖女道。
“越是怕我去,那我便偏要去。”郭奕突然臉上一僵,臉色微變道:“不好。”
“轟!”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劍影從天而降,將拉動鯤島的紅色鯤魚一劍斬成了兩截,急速航行的鯤島頓時停了下來,島身浮在夕陽河上再也不能前行。
前來的殺手居然一面刺殺郭奕,一面斬殺鯤魚,只要鯤魚被殺,鯤島便不能再繼續航行,這樣就能拖住郭奕趕往花都聖城的腳步。
“哼,敢冒充天殺的殺手,簡直是在找死。”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一個黑衣人被人一劍洞穿,屍體從無形中顯化而出,被人一腳踢到了郭奕所在的屋頂之上。
孤伶手提染血鐵劍,踩着虛空冷漠的走到郭奕的面前,道:“這些人根本不是我們天殺的人,天殺沒有這麼孬的殺手。”
丟下這句話後,他便轉身而去,邊走邊道:“這島上還有一名隱藏的殺手,我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氣,但是卻無法找出他(她)的確切位置,說明他(她)的實力不輸於我,你們可要小心了。”
“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郭奕相信這位明殺手的話,但是他絲毫也不懼怕,對着他背影叫道:“謝謝!”
孤伶頭也不回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已經出現了兩名殺手,一死一擒,雖然她們身上都帶着天殺的標記,但是這標記都印在最顯眼的位置,很明顯是有人要栽贓陷害。
郭奕將那名被迦葉和尚敲暈的女殺手丟給了蕭長生,道:“她就交給你了,你先將她給弄醒,然後陪我一起審問她。”
蕭長生將女殺手接在手中頓時嚇了一大跳,差點又扔了出去,苦着臉問道:“爲什麼將她交給我呢?”
“鍛鍊你的時候到了。”郭奕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的一笑:“將她弄醒之後帶到我的房間來,爲師教你怎麼審問女人,哈哈!”
聖女臉上不悅,道:“我也要去陪審。”
“你不能去,這是我們兩師徒的事,你就別瞎參合。”在女人的面前審問女人,很多招數都不好使了,郭奕自然不希望她跟去。
“哼,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思,這次我非去不可。”聖女殿下臉上旋即露出兇狠的目光帶着威脅的語氣。
郭奕頓時感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對着蕭長生使了使眼色,道:“徒弟,你看這個事……”
“師父,我打不過她。”蕭長生苦着臉。
白骨聖女可是進入了《靈榜》前十,蕭長生若是不用出法器還真不是她的對手,但是誰敢保證白骨山的聖女殿下也沒有法器隨身呢?
蕭長生雖然修爲不俗,可以追殺雲童齡幾千萬裡,但是卻沒有底氣和聖女殿下戰上一場。
“哎!我也打不過她,我們師徒怎麼這麼命苦,居然被一個女人給威脅。”郭奕長嘆一聲。
白骨聖女冷聲道:“你們很不服氣?”
“完全服氣。”郭奕和蕭長生同時道:“歡迎聖女殿下陪審。”
“我也要陪審。”我們的夜女殿下也要插上一腳。
郭奕和蕭長生對視了一眼。
“打得過嗎?”郭奕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嘆道:“我怎麼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你被她拉一下手都要嚇得奪命就逃,我怎麼還指望你?”
郭奕鄙視了一眼這個便宜徒弟,然後看了看紅湘音,笑道:“不就是審問一個女人,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歡迎陪審。”
審問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絕對是一件很具難度的事,更何況郭奕還有順便鍛鍊自己的徒弟,這難度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