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事情,老頭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心中說不出的憤怒:“當時正好旁邊就是一處墳地,不曾想一下子出來了十幾個行屍,更想不到的是,其中還有一個溼屍,已經快要起屍了,結果被我這一施法,竟然直接從地底下鑽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正是那個茅山弟子的腳下,也許是沒有防備,也許那個地址的修爲太淺,總之被那殭屍給抓住了,將誒過自然是生生給咬死了,這誰也沒有想到,其實也不是我的本意,但是那個茅山道長就說我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竟然動用了鐵甲屍,生生將我和老伴給打死了,你說我們就是騙了點小錢花這樣死了值得嗎,如果沒有牽掛死了也就死了,說不定下輩子還能託生個好人家,但是我們還有一個才三歲的孩子,當時託付在鄰居家裡,而且這孩子,哎——這孩子還有點傻,我和老伴又怎麼放心的下傻兒子,當時我還沒有完全氣絕,就用秘法將自己的魂魄封印在體內,就算是變成行屍最少能照顧傻兒子,幸好當時那個茅山道長去絞殺那具起屍的殭屍,沒有注意到我的情形,我才得以施展秘術。”
茅山道士,聽到這個字眼我心裡就不舒服,凡是我接觸過的這些茅山字第,從茅真人道黎千山道袁煥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所以從我的心中總是感覺茅山沒好人,不由得哼了一聲:“這些茅山弟子就沒有幾個好東西,一個比一個壞——”
聽我一說,老頭到是找到了同感,不由得詫異道:“怎麼,你和茅山弟子也有衝突?”
“衝突?”我嘿了一聲,衝突倒是說不上,想道袁煥之和黎千山的樣子,我不由得啐了一口:“說不上衝突,反正我看他們不順眼,我見過的幾個茅山弟子一個比一個焉壞,特別是一個叫做袁煥之的傢伙,那叫一個僞君子,人前一套裝得像個人似得,仁厚一點人心眼也沒有,我看到他就忍不住上火。”
接着說起那天伽羅鬼王的事情,當然重點不是鬼王,而是袁煥之,說道袁煥之一腳將我踹開,然後自己逃命的時候,就連老頭老太太也都跟着咒罵了一聲,這是什麼東西,如果說先前見到鬼王強大,不敢向前湊那只是怕死,這還能夠理解,即便是看不慣卻也無從指責,但是將道門弟子一腳踹開,這他媽的是哪門子修道之人,怎麼老天爺不降下一道雷霆劈死他就算了,也省的活着讓人生氣。
或許因爲同樣看不慣茅山弟子,讓我們反而迅速拉近關係,而此時我已經坐了起來,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不過也沒有打算再動手,而老頭和老太太則翻身起來靠在一起,坐在一副棺材上,也沒有在動手的意思,老太太還重重的罵了一聲:“茅山弟子就沒有個好東西,要不是他們我們也不用這幾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這樣活着比下地獄還要痛苦,當時那人的死還不是被那個黎千山逼得,再說那人死也純屬意外,當時我們根本沒有想到殺人,也不敢殺人,只是想纏住黎千山,好讓我們逃走而已——”
“黎千山,怎麼又是這個王八蛋,我就看他不順眼。”聽到黎千山的名字,我心裡就堵得慌,想到他那樣,也配做修道之人。
這句話讓老頭和老太太來了興趣,只是朝我往來:“怎麼,你也認識你黎千山?”
我索性又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我有意無意的把黎千山的嘴臉故意誇大了,聽上去要多壞有多壞,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反正黎千山在我心裡是壞透了,自然有癮的老頭老太太和我一起罵了一陣。
不過接下來我問起他們的傻兒子,卻讓老頭老太太一時間又沉默下來,看得出又是滿腹心事,直到老頭長嘆了一聲:“哎——這都是債呀,等黎千山離開之後,我才爬起來,本來想把我老伴埋了,但是不想老伴怨氣不散,竟然有起屍的跡象,我當時有捨不得下手毀去老伴的屍體,前思後想,還是將老伴的魂魄招了回來,商量之後將老伴的魂魄也封印進去,不過老伴卻已經成爲殭屍,幸好神智還在,不會隨意害人,我就領着老伴和兒子趕回了家,然後也不敢多呆,帶着他們一路坐車來到了這裡,本來是想投奔一個老親的,結果我們來了才知道,那老親已經過世了,沒有辦法只能從操就業,那個時候可沒少捱整,不過那都是小事,如果一直平平安安的也就好了,我們就靠着賣喪葬品過日子,也將兒子養到了七八歲——”
雖然老頭沒有多說,但是我能體會其中的心酸,兩具屍體要養活孩子,偏偏又不能把孩子帶在身邊,不然那是害了孩子,而且不敢隨便在陽光下生活,堅持下來全憑着父母對孩子的愛,那種日子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況且那個年代賣喪葬品可是屬於搞封建迷信,是要捱整治的,派出所都會抓人,看來老兩口也沒有少捱過,不知道怎麼過來的,當然我相信他們沒有害人,不然的話早就被滅了,爲了生活只能偷偷摸摸的,還要小心地保持着身體不腐。
果不其然,老頭頓了頓,卻是苦笑了一聲:“生活已經很辛苦了,但是我們爲了孩子什麼都忍了,我曾經被派出所的人靠在電線杆之上曬了一天,你能想象一具行屍被暴曬上一天的滋味嗎,就算是有秘術,也是生不如死的慘痛,那樣我也挺了過來,當時大環境就那樣,搞封建迷信就要捱整治,我都認了也沒有想過什麼,反正日子就那麼過,但是卻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是遇上了道門弟子,第一次遇到的是太一教的一名弟子,無論我們怎麼解釋,可惜那名弟子不聽,執意要擊殺我們,我們爲了兒子只有一死相搏,最終將那名太一教的弟子殺了。”
說到這我心中也說不上什麼滋味,誠然他們殺人的確是不對,有違天理道德,但是爲了兒子卻又很無奈,至於那名太一教的弟子要降妖除魔好像也沒錯,畢竟陳老頭他們老兩口都是屍體,別人看就是屍鬼,再說很多道門都有一種說法,有鬼便抓有妖便除,這就好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種思想,不管你做了什麼,只要你是鬼怪就要除去,因爲鬼怪就會害人,所以不能留。
幸好我們全真教不會這樣,總是要分個是非,不過現在陳老頭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還在胡思亂想着,老頭卻是又說道:“就是在前幾年,又有正乙派的門人尋來,結果我們又將他殺了,他們怎麼也不聽我們解釋,後來就是前年,又有天仙派的門人殺來,我們解釋了他不聽,所以——”
“那他們的屍體呢?”我知道所以得結果就是那人死了,也就是說前前後後他們殺了三名道門弟子,但是我相信老頭不會隨便處置這些屍體的,不然早就被人發現了。
沒想到老頭拍了拍屁股底下的棺材:“就在這裡面,反正我是賣棺材的,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麼,我就用這兩具棺材養屍,再給我幾年也許能夠練出兩具銅甲屍出來,嘿嘿,第一個殺死的那名弟子我們埋了,反正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嚴。”
銅甲屍,我忽然嚥了口吐沫,幸虧還沒有成功,不然要是剛纔動用了銅甲屍我多半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想來要動用它們卻並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果然老頭搖了搖頭:“要不是還沒有祭煉完成,我們剛纔也許就動用它們了,不過現在動用卻是麻煩了一點,還需要撤去鎮壓的陣法才行,不過這兩具屍體從來沒有喝過血,並沒有多少戾氣。”
我看了陳老頭一眼,慢慢地站起來身體,忽然吁了口氣:“陳老頭,說句不中聽的話,原來的時候你是情有可原,最少我們全真教弟子遇上了不會怎麼樣你,說不定還能爲你保駕護航,但是你現在已經殺了三個人了,就算是按照現在在的法律來說,一開始那叫誤殺,或者說是過失殺人,但是後來這三個你們就是主觀上的動機了,你們既然殺了人,就應該接受處罰,儘管你們牽掛孩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是殺人的理由。”
“你還要動手除去我們?”不等老頭說話,老太太忽然直立起來,眼中惡狠狠地盯着我,殺機四溢,只是冷哼了一聲:“現在怕是你也別想那麼容易殺我們了。”
這話音才落下,卻忽然聽見一聲冷哼:“那可不一定。”
說着三道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正是九師伯和十九師伯,外加上穆青也在,說話的正是九師伯,而且一進門就已經現行不下手段,十幾張符紙飛出,自行貼在倉庫的角角落落,隱約間已經形成一座大陣,只要發動自然有陳老頭他們受的,況且九師伯此時手中還握着青鋼劍,而十九師伯也跟在後面,有他們在就算是真的有銅甲屍也有辦法處理的,況且不是還沒有練成銅甲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