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悲傷往事

冷戀薰在牀上睡了過去,榮相宜坐在牀邊,看着冷戀薰睡着的模樣,心疼地撫上她緊皺的眉頭,不禁嘆了一口氣:“薰兒啊薰兒,我該怎麼辦呢?你被他傷得那麼深,而我卻只能看着你痛苦,如果能夠幫你分擔,哪怕只是一點點都好啊......”說到最後,榮相宜也不禁哽咽起來,無聲的落下淚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牀邊。宮月痕站在她的旁邊,靜靜的看着她爲了冷戀薰的處境而悲傷,卻什麼也做不了,因爲他對於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所以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榮相宜。

許久,榮相宜才轉過頭來看着宮月痕,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看你的表情,你應該不太瞭解當年的事吧,也是,薰兒都不肯和我說,我還是在她睡着的時候看了她的回憶才知道的,沒想到,那個墨白居然這麼狠心,我那個時候真的很想殺了他,可是看着薰兒那麼痛苦,我也就沒有下手,”說着,就走到冷戀薰經常坐的桌邊坐下,繼續說道,“我原以爲,過了這麼久薰兒她應該可以放下,但是那個叫殷月的又來勾起她的回憶,又讓她痛不欲生,如果可以,我真想......”說完,她重重的用手砸了一下桌子,沒想到,桌面卻裂開了一條縫,她還是恨恨的咬着牙齒,把牙齒磨得咯咯響,眼裡的殺意就像要溢出來一樣。

這時候,宮月痕走了過來,握住榮相宜攥緊的拳頭,淡淡的說:“你能和我講講嗎?關於當年的事。”榮相宜看着他,緩緩開口:“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她的眼神又看向了冷戀薰,“在薰兒醒來之後,你絕對不能提半個字。”“我保證。”宮月痕堅定的說道。“那一年,薰兒她爲了拿到彼岸花的花種,不惜攻上天山,但是也是那個時候,她碰見了他......”榮相宜幽幽的講述一段被塵封了的往事。

那年,年輕氣盛的冷戀薰爲了彼岸花的花種,隻身攻上了天山,因爲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天山擁有最好的彼岸花種,而冷戀薰爲了讓冷天逸回來能看到花園裡全是他最愛的彼岸花,不惜隻身上了天山。天山的弟子看着冷戀薰,絲毫沒有膽怯,反而厲聲喝道:“你這個妖怪,不在妖界好好呆着,跑到我們天山來幹什麼?”冷戀薰的眼中有藏不住的鄙夷與輕蔑,緩緩開口說道:“我也不想殺人,只要你們能把彼岸花花種交給我,我就會回到妖界,怎樣?”“哼,彼岸花是我們天山弟子的象徵,而它的花種,更是彌足珍貴,豈會交與你這個妖怪手裡。”天山弟子毫不退讓的說。“那就別怪我大開殺戒了。”冷戀薰變出碧水劍,輕輕一揮,便有一半以上的天山弟子死去。她又問道:“你們交是不交?”。

這時,天空飛來一個雪白的身影,沒錯,那就是墨白,所有的天山弟子齊齊跪下,並喊道:“拜見掌門。”“都起來吧,”他仔細打量着冷戀薰,淡淡的開口到:“爲什麼要傷我這麼多弟子?”“哼,明明就是他們找死,就不是幾個彼岸花花種,他們卻死都不肯交,這不是找死是什麼?”冷戀薰輕蔑地開口道。“那請問,您爲何要花種呢?”墨白說到。“你管得着嗎?別廢話,快把種子給我,”冷戀薰冷漠地看着墨白,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想天山血洗的話。”“那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墨白毫不退縮地回答道。說完,二人便在空中展開了激烈的鬥法。

墨白抱着冷戀薰虛弱的身體,金蛇劍從空中掉落下來,插在草地上,瞬間,一尺以內的草不過三秒鐘就全數枯萎了。墨白看着冷戀薰蒼白的臉,嘴角還有一絲血跡,便度了一點內力給冷戀薰。不一會兒,冷戀薰幽幽地睜開眼,就感覺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裡,一陣酷似冷天逸的彼岸花香味讓她微微失了神,但也只是一瞬間,冷戀薰就掙脫了他的懷抱,但是又跌倒在地,大聲說道:“你別過來,你滾,滾啊!”冷戀薰朝他大吼,“噗......”她又吐出一大口鮮血,眼看就要栽倒在地面上。此時,墨白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衝上來一把把冷戀薰攬在懷裡,滿是心疼地說:“你又爲何要這麼固執呢?”“你不會懂的......”冷戀薰氣若游絲地說,說完,又暈了過去。墨白打橫抱起冷戀薰,朝着天山大殿飛去。天山弟子一臉茫然的被晾在原地,突然有一個弟子反應過來,大聲喊道:“還愣着幹嘛?快回大殿啊!”他這麼一喊,所有弟子就御劍往大殿飛去。

墨白把冷戀薰抱回自己的寢宮裡,把她放在牀榻上,然後坐在牀沿上,看着冷戀薰安詳的睡顏,不禁失了神,不可否認,冷戀薰確實長得很好看。突然,“哥哥......”冷戀薰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也就是這一句呢喃,把墨白的的理智給拉了回來,他皺着眉頭,微微施法,把冷戀薰腦中的記憶呈現在自己眼前。片刻後,他愣愣的看着冷戀薰,不禁爲這個小姑娘憂傷了起來,年紀輕輕就要擔任這麼多的壓力,這怎麼能不讓人爲她心疼呢?墨白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說到:“薰兒,別害怕,我會永遠保護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三日之後,冷戀薰醒了過來,坐起身,琉璃色的眼珠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這時候,墨白端着剛剛煎好的藥進來,冷戀薰看向他,四周的冰冷彷彿可以把人給凍住。墨白見她醒了過來連忙說:“快,把這藥給喝了。”冷戀薰看了看他手中的藥,冷冷的說道:“這種凡人喝的東西,我纔不需要,我只需要打坐調養幾日就好了。”冷戀薰說完,就開始打坐。三個時辰後,冷戀薰走到墨白麪前,看着他安靜的容顏,彷彿看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她伸出手,不帶感情地把他搖醒,墨白一下子驚醒:“誰?”看到冷戀薰那冷漠的神情,便安靜下來。冷戀薰向他攤開手:“把彼岸花的花種給我。”不容拒絕的口氣,墨白拿出來,卻沒有給她,反而說到:“你爲什麼要它?”“你管不着。”冷戀薰一把搶過,花種像一隻炸毛的小狐狸一樣往門外走。墨白攔住她,說到:“我叫墨白。”“讓開,難道還要問你是誰取的嗎?”冷戀薰頗爲不耐煩的說(五月在一旁興奮地舉手:我我我,是我取的!冷戀薰:滾開,不然用金蛇劍砍了你。五月只好默默地走開。)。“你要去哪裡?”墨白仍死性不改地追問道。“要你管啊,給我滾!”冷戀薰一掌推開他,轉眼就往外飛去,墨白見此,連忙跟上去。

到了妖界,冷戀薰走到自己的宮殿外,看着一大片空地,一揮手,彼岸花花種便整齊地撒在土壤上。不一會,就都發了芽,開了花。墨白也在花園停了下來,看着一大片火紅的彼岸花,眼中微微有一些驚異,但是這裡是妖界,植物超乎人間的生長也是理所應當吧。“沒想到你還能跟到妖界來,不錯。”冷戀薰背對着他緩緩開口道,“既然來了,那就是客人,朧月,快把這位墨公子帶去客房。”“是,小姐。”朧月答應着,“墨公子,這邊請。”墨白看了一眼冷戀薰,便跟着朧月去了客房。

在這之後,他們整天朝夕相對,不知不覺就過了50年。卻沒想到,他們彼此到愛上了對方。但是,這種美好也只是轉瞬即逝。不知是誰,告訴了老妖王冷戀薰和墨白的事,老妖王命令冷戀薰殺了墨白,但是冷戀薰說什麼都不答應,老妖王沒辦法,只好上報天庭。玉帝聽後大怒,把天山作爲代價,要挾墨白,但是墨白爲了冷戀薰什麼都可以不要。衆人沒有辦法,只好把他們押入天牢。在天牢內,墨白問冷戀薰:“薰兒,你怕死麼?”“不怕,活了兩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殺了我,這算什麼呢?”冷戀薰的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如果,他們還是這樣,你可以殺了我,反正我在你心裡也不是那麼重要。”墨白大驚,慌亂的說:“不可能的,我不會的,我只愛你一個人,相信我。”冷戀薰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笑在下一秒破裂,冷漠地說到:“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朧月的那些事,不用狡辯了,我已經屠了天山滿門和朧月,你放心恨我吧。”“你說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殺了她?”墨白的瞳孔極度收縮,狠狠地掐住她的雙肩厲聲問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恨你。”

幾天後,守衛放了老妖王和冷天翔進來探望冷戀薰,冷戀薰靠在牢籠上,看着自己的家人來到這,笑了一下,說:“父王,天翔,你們來了。”冷天翔看着自己的姐姐這麼絕望的看着他們,難免不會心痛,說:“姐姐,我和父王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在這之前,千萬不要放棄啊!”。

老妖王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墨白,眼神冷的就像要把墨白凍住,冷冷的說:“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如果讓我知道你對薰兒做了什麼,我定叫你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天下的父母都是疼愛孩子的,哪怕是妖王,也會有這種愛女之心,於是便拂袖離開。墨白看着冷戀薰,冷戀薰正在閉目養神,突然,她後頸一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墨白接住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說:“薰兒,我沒有和她發生過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我知道我和你終究會分開,所以我給朧月吃了離魂丹,她只會爲我所控,”墨白的眼中含着淚,繼續說到,“所以我和她在你面前演了一齣戲,讓你恨我、討厭我,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痛苦,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和你說清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惜你是不會原諒我的對嗎?我知道你的脾氣,既然你要恨,就恨的徹底一點,不要再愛我,忘了我,一個傷透你心的男人。”說完,吻了吻冷戀薰的額頭,抱着她,起身跟着守衛出了天牢。

刑場上,冷戀薰看着墨白,嘴角不禁浮上一絲冷笑,問到:“墨白,你還是不肯和我解釋嗎?”墨白譬過頭不再看她,但是在冷戀薰眼裡卻成了掩飾。冷戀薰自嘲的笑了笑:冷戀薰,你還真是傻,他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肯放棄麼?走上刑場。一把大火,點燃了他們的周圍,看着這熊熊烈火,冷戀薰似乎有解脫的感覺,每天提心吊膽的活着,真不知道哪天萬一崩潰而死會怎樣,而現在,總算能解脫了。冷戀薰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墨白看着冷戀薰安詳的臉,心中難免有一絲愧疚,畢竟是自己讓她這麼累的,既然她已經視死如歸了,那他就陪她。

就在大火快要吞噬他們倆的時候,天空出現一聲鳥叫,瞬間大火被撲滅,魔尊落寒從天而降,一手抱起冷戀薰,一手提起墨白的衣後領,朝天空飛去。

到了魔界大殿,落寒把他們帶到紫竹林,匯聚天地靈氣,由落寒爲轉體,朝着他們灌輸。墨白和冷戀薰幽幽轉醒。看着冷戀薰醒來,落寒的臉上浮現出喜悅,連忙把冷戀薰扶起來。但是沒一會兒,天界的人就找到魔界來了,冷戀薰冷談的看着這些天兵天降,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天降首領扔下一把劍,說到:“你若能從胸口刺她一劍,那麼我便饒你不死,但是還是要廢你仙身,散去所有的武功,貶你下凡,受人間的生老病死之苦,你刺是不刺?”。

冷戀薰看着墨白,試圖想在他眼中找到一絲不一樣的情緒,可是,沒有,出了決絕什麼都沒有,冷戀淒涼一笑。墨白看着她的臉,彷彿要刻在自己的心裡一樣,他知道,若自己不傷她,天界的人也會殺了她,他怎麼能夠讓別人傷她呢?手起劍落,冷戀薰的血濺在他的衣服上,那一點點殷紅,刺痛了所有在場人的眼,冷戀薰笑了一下,看着墨白的眼裡沒有一點情緒,沒有愛,沒有恨,有的只是一片落寞和絕望。

那樣的情緒,深深地刺痛了墨白的內心深處,長劍拔出,冷戀薰的胸口鮮血直流,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痛苦,她臉上維持着悽美的笑,在身體倒下去的那一刻,碧水劍從空中飛來,穩穩的接住冷戀薰即將倒下的身子,載着她,朝妖界飛去。

冷戀薰的身影漸漸遠去,墨白看着她,直到看不見了,才如虛脫般跪在地上。最後,還是被散盡武功,貶入凡間,受永生永世的輪迴之苦。而冷戀薰,也因爲這件事,漸漸封閉了自己,不再對別人露出絲毫的情緒。

榮相宜說到這,已經是淚流滿面,想到冷戀薰那時絕望的眼神,心又不禁疼了起來:“在那以後,薰兒把那些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部殺了,只是不想給自己一個弱點,除了我整個六界只有你知道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否則,她會對你做什麼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宮月痕點了點頭,問到:“那你是怎麼看墨白的?”“我當然恨他,”榮相宜緊緊地攥着拳頭,“如果不是他,薰兒能變成這個樣子麼?我雖然恨他,但是我更恨我自己,在薰兒最傷心的時候不能幫她分擔,只能靜靜地看着她受苦。”榮相宜懊惱的捶着桌子眼裡的怒火彷彿可以把人燒成灰燼。

冷戀薰在牀上緩緩的睜開眼睛,耳畔傳來陣陣捶桌子的聲音,很不好受,她從牀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扶着門框,聽到榮相宜的怒罵聲,看着宮月痕臉上的凝重,腳下一個踉蹌,雖然及時扶住,但是這個聲響還是驚動了榮相宜和宮月痕,兩雙眼睛齊齊地看向冷戀薰,一時間,屋子裡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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