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做成了九張長圖的模式, 吳斐粗略掃了一下就發現其實說是抄襲並不正確,更明確的說法應該是侵權加抄襲。
微博內容言簡意賅的直指吳斐的個站口天非文社在未經原作者同意的情況下將原作者的圖稿加入畫冊「斐心」並且有幾張畫作也有描圖的嫌疑,最後竟然將這樣的成品出售給粉絲牟利。
口天非文社作爲吳斐最早期的個站之一擁有二十多萬粉絲, 號召力在站子中名列前茅, 加上畫冊本身質量不俗, 所以三萬冊在一個小時內就被粉絲搶購一空。單價128一冊, 三萬本就是384萬。
這個數字無論放在哪個藝人的站子身上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更何況涉及侵權和抄襲。再加上
原博主是口天非文社的工作人員之一,所以這也可以算得上是由於內部協調失敗而造成的紛爭。
評論裡有的粉絲支持原作者,斥責侵權站子。但也有粉絲質疑原博的動機是爲了公報私仇, 出了這種事不私下解決,反而將事情鬧大, 讓路人和對家看了笑話, 也敗壞了吳斐本人的好感度, 根本算不上是粉絲了。
戰況越來越激烈,各路營銷號已經截圖搬運離最後鬧上熱搜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粉絲之間也已經開始站隊鬧翻了天。
一個羣體的人數多了,出幾個幺蛾子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上輩子由於吳斐的黑料過多,他的粉絲也是出了名的戰鬥力強,號稱粉圈毒瘤「劃掉」粉圈一霸。
懟天懟地懟空氣,撕男撕女撕自家。
這樣的小事, 還沒有他的粉絲和宋晟亭粉絲當初一場小撕逼鬧的動靜大, 索性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回到「斐心」這本畫冊上, 吳斐本人也曾收到過, 只不過那時是作爲應援禮物。由於其中的確有幾幅畫作畫的十分傳神, 筆觸看着也像是專業的所以吳斐便特意在微博曬了出來,那條微博還被他置頂了一段時間。
吳斐有些心虛, 因爲他置頂的那些畫作中就有那副侵權作品。那幅畫可以說是吳斐的最愛——一張露着側面輪廓的背影圖,着裝上很像吳斐,但如果說畫的是其他人也可以。
他帶着好奇按照博文裡的用戶名翻牆搜索了原作者的ins。
這應該是個單純的分享作品的賬號,吳斐猜想,因爲除了畫作外沒有任何關於生活的動態,賬號上也沒什麼個人簡介信息,更新評率也低的嚇人。
除了有關吳斐的那副畫作點贊評論破千以外,其他的也只有寥寥幾個點贊,可以想到那些破千的點贊大約都是來自自己的粉絲。
吳斐有些擔心粉絲的這種舉動會造成對方的反感,畢竟對方並沒有在上傳的畫作上打上任何tag,這也側面證明對方並不想獲得多餘的關注。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對方根本畫的就不是他。
而最終結果也如同吳斐所料想的那樣,口天非文社最後經過一天的商討最後發佈了道歉聲明,畫冊也停止發貨,已經收到畫冊的粉絲也可以選擇退款,事情看似圓滿解決。
但隨着時間推移,原本人氣正在逐漸增長的ins號竟然清空了所有內容,最後註銷了。
電影「逃婚大作戰」由於顧宴,高菁的出演外加吳斐自身人氣的上漲,大膽的決定改檔到春節期間,和一衆大製作電影分蛋糕。
各種宣傳還有活動讓吳斐忙碌起來,偶爾刷微博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過是感覺有些可惜罷了,一瞬之後就重新投入到緊鑼密鼓的工作之中。
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巴黎傳說中的原作者正被人灼熱的注視着。
在吳斐的提醒下,林悠野派人查了顧繁的出境記錄,然後又在意大利當地搜尋顧氏集團名下,或者顧宴名下的農莊,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博洛尼亞的農莊裡找到了顧繁,想方設法纔將顧繁帶到了法國。
看着牀上安睡的顧繁,林悠野覺得那些辛苦都值得,他的視線描摹着顧繁裸露在外的肌膚,雖然佈滿了傷痕,但卻是一種詭異的美感——從腹部到大腿,再深入…林悠野覺得自己有些入迷了連顧繁醒了都沒發現。
“Morning.”
顧繁伸了個懶腰,純色的牀單僅僅遮住重要部分,可以想象其下一絲不掛的肉/體。他靠在牀頭,發了會兒呆,隨後熟練的點燃一支菸,又像是想起什麼,彎腰摸索着,股溝也在林悠野面前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Mor…morning.”
林悠野摸了摸發熱的鼻頭,越過前去拉開厚重的祖母綠絲絨布簾,刺眼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
半天顧繁才從地上翻出一隻酒杯然後爲自己續上一杯威士忌,就這樣一口煙一口酒的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你是對自己有什麼不滿嗎?”林悠野一把奪過顧繁手中的酒,語氣中帶着怒氣,連剛纔的“美色”都忘了。
“煙和酒帶給我靈感。我感激你帶我出來,但…也別干預我的生活方式。”顧繁又把酒搶了回來一飲而盡,臉色並不算好,“這讓我感覺巴黎和博洛尼亞…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林悠野聽到這話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當時在博洛尼亞找到顧繁的時候,他的情況太糟糕了,糟糕到不忍心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所有的真相都只能從顧繁的隻字片語中拼湊想象。
“我總覺得生在權勢財富都不缺的家庭,還有一個在商業上天賦不錯的哥哥是上帝安排我去做我自己,去做一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情。但後來我發現讓所有人不如意纔是上帝的本意。”
“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希望和期待,這纔是你們痛苦的根源。我爸,我媽,還有顧宴…甚至吳斐。”
兩人之間是長久的沉默,林悠野沒法反駁顧繁,曾經的他也擁有這樣的想法,也付諸行動。
因爲富裕的家庭而任性妄爲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要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國內堅守在崗位一邊聽着下屬枯燥的報告一邊苦熬着下班。
林悠野有時候會思考,顧繁的快樂是否是看着其他人痛苦煩惱,傷心不已。後來他明白顧繁的快樂是看着其他人爲他痛苦。
但喜歡和愛就是那麼莫名其妙的東西,他對顧繁的愛,和顧繁的病態,誰也不肯宣告投降。他開始羨慕吳斐,清醒的抽身,在自己喜愛的領域獲得認可,也獲得了顧繁不同尋常的關注。
顧繁手中的煙將將燃盡,泛着火星的菸灰在牀單上燙出一個小洞。他像是靈感一現,奔到琉璃窗邊的畫架旁,上面正是那張吳斐鍾愛的露着側面輪廓的背影圖,顧繁捏着菸頭在畫中人胸口位置處壓下,一個殘留着灼燒痕跡的洞躍然紙上,像是心臟被開了一槍。
“好看嗎?”顧繁問道。
林悠野點了點頭,這是他唯一能給的回答,“之前爲什麼註銷ins?吳斐應該也知道你了。”
“我只是不喜歡吳斐的腿毛罷了——一羣烏合之衆。”
“或許你不應該畫吳斐,這樣他的粉絲就不會找來。爲什麼不試着換一個人?改天有空你就畫畫我?別執着一個小白臉了。”林悠野儘量讓自己保持從前玩笑的語氣。
“他不一樣。”顧繁一遍遍撫摸了畫中心臟處的黑洞,“他欠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