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拍了拍苗兒的頭。
“傻苗兒，別擔心，我不會再尋短見了。”
“皇后有旨，傳公主前去問話。”
竹馨宮突然就闖進幾個太監，居高臨下的看着倚在牀上的凌霜，宣讀這着後的旨意。
“勞煩公公轉告皇后娘娘，我稍後便去。”
“皇后說了，讓您即刻便去。”
說着尊稱，可是語氣並不尊敬，不屑與嘲諷表露無疑。
凌霜內心翻了個白眼，沒看見她現在連下牀都困難嗎？這分明就是故意爲難。
“那請公公稍後，待我換身衣裳。”
凌霜依舊客客氣氣的。
“那公主可要快些，奴才能等，可不能讓皇后娘娘久等了。”
“有勞公公了。”
“苗兒，給我找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裳來吧。”
姜竹的衣櫃裡衣裳少的實在是可憐，除了小時候的衣衫，現在能穿的，攏共也就四套。
如今是寒冬，苗兒定是要爲凌霜找一身厚實點的衣裳。
說是厚實，也只是這些衣裳裡最厚實的罷了，比起真正過冬的棉衣，這衣裳還是薄的可憐。
由於凌霜如今身上並無靈力，姜竹的身子又太虛太單薄，現在又穿的薄，這天氣倒是讓她覺得有了冷意。
艱難的換好了衣裳，由苗兒扶着她走出了竹馨宮。
凌霜穿着的薄襖是水藍色的，不起眼的地方還打了補丁，足見日子過的有多艱難。
凌霜和苗兒的穿着，甚至是連宮裡的下等宮女都比不上，人家下等宮女好歹也是有月例銀子的，可是她們什麼都沒有。
菜要自己種，一副自己縫，想要什麼東西，還得花錢買通那些宮人。
姜竹這些年甚少出竹馨宮，連帶着苗兒也不常出門。
在姜竹的記憶中，皇宮的樣子是模糊的。
她們跟着領路的公公走了一路，終於在一炷香後到了皇后的宮裡。
“兒臣參見皇后娘娘。”
凌霜下跪行禮。
“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凌霜擡起頭，看清了座上之人。
雍容華貴的女子，四十多的年紀保養的跟三十出頭的一樣。
此刻正慵懶的倚在榻上，懷中抱着一隻貓，這貓像極了它的主子，同樣的慵懶。
方素嵐撫摸着自己懷中的貓兒，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女子。
“聽說你很是不滿皇上的賜婚？”
“父皇下的聖旨，兒臣不敢不從。”
“哦？之前不是要死要活的不答應嗎？現在怎麼改變主意了？”
“兒臣並沒有不願，兒臣謝過父皇的賜婚。”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待嫁吧，本宮會爲你備上一份嫁妝，三日後出嫁。”
三日？這婚事未免也太急促了，不過......
不過凌霜自然不會去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下。
回竹馨宮的路上只有凌霜和苗兒兩個人了。
距離太遠，身子又不適，走的自然慢了些。
在經過竹林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
這裡是回竹馨宮的必經之路，但是偏僻少有人經過。
站在凌霜面前的男子，身材俽長，五官立體，一身華服就看出身份尊貴。
凌霜認出來，這是二皇子隆仲梧。
之前姜竹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連話都沒上過幾句。
“參見二皇子殿下。”凌霜屈膝行禮。
那人似乎才注意到凌霜。
皺着眉頭似乎在思索。
“你是？皇姐？”
“不敢當殿下這聲皇姐，您喚我的名字姜竹就好。”
“皇姐說笑了，你既是父皇認的義女，便也是公主，且你年長仲梧兩歲，這聲皇姐，你自然擔得。”
“我宮裡還有事，在此拜別二殿下。”
凌霜也不想在這宮裡多生枝節，就這幾天了，安安穩穩的過去，待出了宮，一切就都好辦了。
“皇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皇姐保重身體，人只要還活着，一切就都還有希望。”後邊這句似乎是在跟凌霜說，又好似在跟他自己說。
凌霜點頭，帶着苗兒就離開了。
說起隆仲梧的命運也是令人感到唏噓。
他的生母李昭儀，本來只是宮裡一個普通的七品婕妤，被寵幸了一次就懷了身孕，在生完隆仲梧之後被隆裕封爲三品昭儀。
由於李昭儀產後身子虧空，生產一年後便病逝了。
隆裕對這個兒子也不甚在意，他一心都在培養長子隆元楓。
隆元楓自小就被立爲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自然受隆裕更多的期待與培養。
隆仲梧則是被忽略了。
不過即便如此，人家也是皇上的親子，二皇子殿下，即便是皇上對他沒那麼寵愛，他的身份地位還是不變得。
人家住在宮裡錦衣玉食的，一衆奴僕在身邊伺候着，自然是比姜竹生活的好千百倍。
繞過竹林，越發的僻靜通幽，距離竹馨宮也越來越近了。
凌霜現在怕冷，可是竹馨宮裡根本就沒有炭火，正在她正想着怎麼弄些炭火的時候，皇后派人送來了不少的東西。
什麼炭火柴火啦，什麼常用藥物啦，什麼布匹首飾啦。
雖說不是什麼貴重的稀罕物件，可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皇后表面工夫做的牢靠，十幾年不聞不問，馬上要出嫁了，擺出了一副寵愛姜竹的模樣出來了。
跟着那些東西一起來的，還有兩臺嫁妝。
按照公主的規格來說，這些嫁妝實在是寒酸，可就這些，都是姜竹和苗兒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些宮人將東西送到看着凌霜謝了恩就直接離去了。
苗兒點燃了炭火，屋子裡很快就暖了起來。
之前被風吹開的窗子，被苗兒關了起來，又貼上了一層刷過油的紙。
這下子，再不怕窗子被風吹破了。
“公主，這嫁衣，您要試試嗎？”
苗兒捧着嫁衣到凌霜的跟前，她知道公主不想見到這個，可是既然認了命，嫁給驃騎將軍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凌霜搖頭。
“試了不合身也不會有人修改，試了也是白費力氣。就這樣吧，合不合適的，誰會在意？”
凌霜倚靠在牀頭，指着一個箱子對着苗兒說道。
“苗兒，將那個箱子拿到我跟前來。”
“公主，這箱子裡裝的都是一些藥材。”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