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末,楊樂文去了小廚房,答應給那小子做吃的就得兌現,肯定是不能陪他吃了,弄了四個菜一個湯,分量少很精緻反正就是他一個人吃,弄好之後端進屋,向陽正給他換藥,擺放好之後,向陽也識相的出去了。
“你就不能在屋裡跟我一起吃?”葉楓走過來,嘟着嘴有些不願意,他是來跟她過中秋節的,這丫頭居然就這麼不給面子。
“老大,那也得看我方便不方便啊,我這可是一大家子的人呢。”看着他孩子氣的一面,心裡還真挺無奈的,就這出給江湖人看看,估計誰都不帶信的。
葉楓看着桌上的才,倒都挺好看的而且聞着特別的香,當下坐在椅子上拿着飯開始吃,“你不陪我吃,就在這老實呆着,我吃完飯你再走。”
無語的點點頭,坐下來幫他盛碗雞湯,晚飯他們還得等會吃,看着他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晚上我早點回來陪你賞月,可好?”
“真的?”葉楓擡頭看她,一臉的不敢相信,這妞兒居然主動說陪着賞月,不容易。
“嗯,你趕緊把傷養好,我還等魚苗跟蟹苗呢。”這讓他辦事總得給個甜頭嘛,不然這傢伙怎麼可能死心塌地的幫着做。
“你現在就養?不趕趟了吧!”葉楓邊吃邊問,雖然他不養這些東西,可是節氣變化之類的他都懂,什麼時候該種什麼他都知道。
“我這個是等來年開春的,上凍的時候魚都冬眠等開春兒,天暖水化的時候那魚肉纔好吃呢,肉質要比平常的魚都鮮美。”楊樂文說着喝起了那碗給他盛好的雞湯,這小子吃的那麼香她都餓了。
葉楓一聽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這妞兒說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繼續低頭吃東西。
等他吃好之後,紅霞收了碗筷並告知前院開飯了,楊樂文站起身囑咐他溜達溜達在躺着,然後去了二院,四叔一家四口都來了,弄了兩個桌子,炕上這桌楊樂雨帶着這些孩子一起吃,地上這桌就是家裡這些人了。
楊安康高興特意開了一罈酒,跟楊安泰還有榮哥兒三個人開始喝,錢氏跟劉氏都沒有管,好不容易過次節,就讓他們好好喝着。
“三哥,我跟你說,我現在就跟做夢似的,這日子過得特別的美啊,當年咱兄弟倆設想的,今兒都實現了。”楊安泰三碗酒下肚,話匣子打開了,這些日子的舒心,讓他特別的自在。
也不在那麼發蔫不說話,在自己家想笑就笑、想說就說,再也不用看自己孃親的臉色了。
“嗯,是啊,過段時間你又來活兒了,榮哥兒也要成親了,你這木匠活是斷不了了!”楊安康樂呵呵的說着,剛纔綠蘿過來已經說清楚了,就在隔壁起一個院子,五間房子就好,至於地、院子之類的不要,畢竟她不會做。
楊安泰一聽就拍着榮哥兒的肩膀,一個勁兒的說沒問題,工錢什麼都不要,就當給他們添喜,劉氏跟錢氏都默契的舉着藍莓汁喝了一口,楊樂文歪頭看着這些人搖搖頭,大家的心都挺小,一點點就特別的滿足,真好!
炕上那幫孩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尤其是堯哥兒跟宇哥兒,這倆孩子明兒就要去鎮上學堂了,那個憧憬的樣子真的讓人感染。
“四嬸兒,明兒你就別去作坊了,我讓紅霞過去盯一天,你給他們收拾收拾然後坐我家的馬車去鎮上。”
“哎,你放心我下午就回來。”錢氏說着眼睛有些紅了,畢竟是從小就在她身邊的孩子,一下都去了鎮上,這心裡可想的不行。
“弟妹,那衣服給倆孩子做夠沒,這去鎮上上學可跟咱鄉下不一樣,那些人踩低捧高,除了束脩你得再多給點兒銀錢,別讓咱孩子受了委屈。”楊安康也跟着囑咐,孩子大了是該去鎮上唸書,再過幾年,他們家這倆也得去了。
“放心吧三哥,這些我都準備好了。”錢氏笑呵呵的說着,熱熱鬧鬧的吃過晚飯,外面的天也要黑下來了,楊安康跟楊安泰兄弟倆商量了一下去老宅瞅一眼,家裡這些人都坐在炕上聊天,只等天黑了,月亮出來時好去院子賞月。
楊樂文拿了兩套文房四寶過來,現在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這兩方硯臺是特意讓他們買的上等貨,就等着給那兄弟倆去鎮上上學用的,
“堯哥兒,宇哥兒,這兩套文房四寶你們拿着,到了鎮上可要好好讀書,要記得男子漢一定要無愧於天地,孝敬父母,知道嗎?”
“大姐放心,我們明白!”兩個小傢伙也沒客氣,一人一套拿着抱在懷裡,錢氏歪頭看着笑了一下,
“這個文兒,我尋思明兒去鎮上一起都買了,現在可好,我倒是省錢了!”
說完跟着劉氏一起哈哈笑起來,楊樂文摸着兩個孩子的腦袋,十歲纔去上學是有些晚了,不過只要他們努力的話,都不是問題,按理說博文也該去,不過這小子無意仕途,只要他喜歡做什麼都隨他。
起航站在地上跟舅舅一起玩,呼的一個躥身,倆人都蹦上了炕,可把劉氏嚇了一跳,趕緊看看有沒有哪摔壞了。
“嫂子,你啊快別擔心了,前陣子孩子他爹早起去山上找木頭,回來跟我說這倆孩子那兩米高的樹,說上去就上去啊,蹭蹭蹭的,那才快呢!學武好啊,以後誰也不敢欺負。”
劉氏一聽把倆孩子都摟在懷裡,這以後出去她也就放心不少了,最起碼倆孩子都不用擔心被欺負,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楊安康兄弟倆回來了,一個個臉陰的就跟要下雨一樣。
“娘,四嬸兒,信不信我爹跟我四叔受氣回來的。”
妯娌兩個人都默契的點點頭,那老宅那邊那幾個人除了老爺子,每一個是省油的燈,榮哥兒憨憨的笑了一下,看見綠蘿招呼起身出去了,楊安康到家悶悶的說:
“不是黑天了嗎,咱們出去賞月吧。”
屋裡這些人都默契的沒有戳破他們倆人的異樣,孩子們早就穿好鞋出去玩了,來到院子楊樂文坐了一會兒,找個由頭起身回房了,推門進屋就看見葉楓把窗子支開趴在那裡看月亮,
“怎麼,每逢佳節倍思親啊!”楊樂文關上門也走過去,倆人坐在小炕上,桌子上擺着乾果、茶水還有月餅。
“呵呵……我從七歲開始就不知道什麼叫思親了。”葉楓淒涼的說完拿着月餅咬了一口,紅霞說了這月餅是文兒親手做的,確實好吃。
楊樂文笑了一下,抓把瓜子磕着,大戶人家不就這樣嗎,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真的不如田園來的安穩。
“我娘就是死在我面前,我親眼看着她嚥氣的。”葉楓說着又咬了一口月餅,企圖平息心裡那抹激動。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對父親各種頂嘴,表面裝的淘氣、不服管教,私下裡跟着師傅認真的學習功夫還有書本,如果沒有師傅或許就沒有今天的葉楓了。”苦笑了一下喝口茶。
“十三歲那年我大哥葉晨公然逼着我父親把第一莊交給他,葉晨的母親更是恨我入骨想餵我一碗毒藥讓我歸西,是師傅帶着父親的親信反殺回來,葉晨逃了,嫡母敗了,父親也死了,一時間那麼大的第一莊到了我的身上。”
“還挺悽慘。”楊樂文無奈的說,這種狗血劇情不是該發生在帝王家嘛,怎麼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有,十三歲跟雨兒一般大,那麼大的家業他也夠苦的。
“悽慘倒不是什麼,十三歲的孩子當家你覺得誰會服,如果不是父親留給我的人還有師傅,這個家我也撐不下來,十四歲那年我第一次殺人,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一個在第一莊做了多年的管事給殺了,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不要再給任何人傷害我的機會,十八歲進京受封,回來的時候被下了藥,師傅死在路上,而你……,文兒,我真的不想害人,可……我不信命所以我纔去爭。”
葉楓的難受楊樂文無語的點點頭,確實那麼小的一個男孩兒你讓他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十三歲當家、十四歲殺人、那麼多年過的心驚膽戰的日子,還真的是難爲他了,倒了杯茶給他,淡淡的問:
“那你大哥現在幫四皇子……”
“他們就是個契約關係,他幫四皇子奪帝位,四皇子幫他奪第一莊。”喝了一口茶輕鬆不少。
“可這麼做也是妄然啊,如果你要是跟四皇子投城,他不是什麼都沒有了?”楊樂文挑挑眉,暗示他。
“就算現在我去投城人家也不會信了,傻妮子,朝堂所有人都知道我只跟皇帝站隊,所以他們就算想拉攏我,都沒有那個膽量,有機會讓你見見皇帝,那傢伙人還不錯。”
楊樂文聳聳肩,不在乎的笑下,都說皇帝是最聰明的,這天啓朝能有今日這番樣子,還真的多虧了那個皇帝,男人孤獨的時候最迷人,看着葉楓現在的樣子,楊樂文還真的有點兒稀罕。
“文兒,我若在跟你提一次讓你跟我,你可答應?”
“那你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