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喂着致遠喝牛奶,聽到小姐說的話,趕緊應聲,招呼石紫峰跟鄔成陽吃蛋黃酥,院子裡嘰嘰嘎嘎的,廚房裡也是叮叮噹噹的。
楊樂文把所有該準備的工序,全部準備好之後,就開始往模子裡下料了,一邊動手一邊說:
“雅兒最近如何,你那個嫂子經常過來嗎?”
鄔雅一聽婆家嫂子,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嗯,經常來,每次來都拿一大堆的補湯,我那個大伯嫂人還是不錯的,就是特別的愛叨叨,總是叨叨她以前多苦。”
楊樂文聽了點點頭,把手裡的模子放進烤爐裡,坐在小板凳上,跟她聊天說:“你得理解她,人家嫁到他們佟家,又是供你當家讀書、又是給你們辦婚事。
說到底,這沒事兒念央央也是應該,你是讀過書的女孩兒,可她到底不是,所以這交流上,有隔閡也是正常的,你聽了就當沒聽到唄。”
“是啊,也就只能這樣,我以前還跟我娘抱怨一下,可我娘老說我,說我不知足之類的話,後來索性我也就不說了,其實我對大伯嫂也挺好的,她每次來我都給拿不少東西回去呢。”
鄔雅趕緊給自己邀功,那個天真的樣子,倒是讓楊樂文有些想笑,不過更多的是替她高興,一個女人成了親,還能保持少女的心懷,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男人呵護的太好了!
添了一個柴火,單手托腮的看着她,說:“你啊,還跟個孩子似的,你說你肚子裡的出來之後,是你照顧他、還是他照顧你?”
鄔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撒嬌的跺了下腳,說:“讓軒逸帶着他!哈哈……”
說話間,這烤爐裡的奶香味就出來了,還沒等開爐子呢,無憂拉着鐵蛋就進了廚房,大聲的說:
“大姐,蛋撻好了嗎?”
鄔雅轉頭看着景大人家孩子,笑了一下,衝他招招手,無憂也不怕人,拉着鐵蛋就往裡走,來到她面前,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肚子。
鐵蛋更是個不客氣的,直接伸着小手就去摸,被無憂一把給拍開了,“不能亂摸,萬一你給摸爆了怎麼辦,還有啊,我爹說過的,君子不隨意亂摸,懂嗎?”
“噗——”楊樂文在一旁直接笑噴了出來,其實無憂的話沒什麼可笑的,就是那個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特別的想笑。
把烤爐打開,換了模子之後,竈臺上的那寫蛋撻,就特別的引人流口水了,無憂更是誇張的吞了下口水,鐵蛋拍了他一下,正經的說:“沒出息!”
鄔雅見狀,也是哈哈大笑,趕緊拿一個盤子,給他們撿了幾個,“拿出去跟其他夥伴一起吃,知道嗎?”
“嗯,謝謝!”無憂伸手接過來,咧着嘴說完,跟着鐵蛋出去了,楊樂文又撿了一盤,剩下五六個樣子留給鄔雅。
“你先吃,我再給他們送一盤出去,不然那幫孩子肯定得叫喚。”說完,去了院子,鄔雅是真饞了,一口氣吃了三個,拿第四個的時候,楊樂文回來了。
看着她的吃相,笑着搖搖頭,“你喲,慢點吃,誰也不跟你搶,喜歡吃就讓軒逸過來說,我不在家,趙嬸兒也能給你做的。”
鄔雅塞的滿嘴都吃,還不忘點頭答應,楊樂文見她那樣,怕其噎着,趕緊又給她熱了一杯牛奶,第二爐剛拿出來,翠環就從外面進來了。
楊樂文跟鄔雅一看她,都愣住了,這個時候楊安泰那邊是最忙的時候,這丫頭突然來是……
“東家,您去看看吧,四夫人孃家哥跟娘來了,正在那邊作呢!”
楊樂文一聽翠環這話,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母親曾經跟她說過,當初四嬸兒嫁給四叔的時候,老宅是花了二十兩銀子的,而對方也說了,閨女就是他們的人,以後不管、不問。
可這會兒又來,還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鄔雅趕緊挺着肚子起來,楊樂文對翠環擺擺手,攙着鄔雅去了院子。
“文姐姐,你去忙吧,我在你這邊坐會兒,正好讓楊洋給我把下脈。”
楊洋看着鄔雅,趕緊走過來,攙着她,“孃親,快去吧,那邊都叮叮噹噹吵了好久了,我都聽到太姥姥罵人的聲音了,不過好像她遇到對手了呢!”
楊樂文看着閨女想笑憋着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扶着鄔雅坐在椅子上,看着孫氏,說:
“趙嬸兒,廚房那蛋撻已經做好了,你給他們拿出來,不夠你就再做點兒,今兒孩子多。”
“行,東家你快去吧,你趙叔也過來了,他能幫着看孩子。”孫氏趕緊應着,楊樂文也沒在耽誤,出了院子直接去了隔壁。
還沒等進去呢,就聽見一頓的吵吵——
“我來我閨女家,用你這老虔婆允許?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是舉人的奶奶,我還是舉人的姥姥呢,錢蔓兒你說話啊,我是不是你娘,你啞巴了啊!”
那聲音尖的,一般人還真都hold不住,楊樂文慢慢的往前走,沒敢把動靜的弄得太大。
“你是誰娘,你有什麼資格說是她娘,當初你是怎麼跟我們說的,二十兩銀子聘禮,誰家娶媳婦能那麼多聘禮,沒辦法,我家四兒子看上了,成,這錢我給了。
你呢,自己親閨女,陪嫁什麼都沒給,現在看着人家過得好了,你又來呼着了,憑什麼,你以爲你誰啊!”
陳氏不甘示弱的往回頂,再看錢氏,窩在自己當家的懷裡啜泣,葉楓他們都沒有出來,飯桌倒了兩桌,其他幾桌倒是挺好,不過這都鬧成這樣了,誰還能吃的下去,都站在一旁看熱鬧了。
楊樂文三走兩走,來到衆人面前,看着背對自己的一男一女,眉頭緊蹙,又往邊上站了一下,這纔算是看清楚、這娘倆長的到底什麼樣兒。
還別說,四嬸兒跟她娘還真像,尤其是眼睛,不過母女面容雖像、但是性格不像,四嬸兒如果要是也這般潑婦,估計她也不能跟其走這麼近。
那老太太雙手叉腰,橫眉立目,還真不是一般的凶神惡煞,楊樂文歪頭看着她,不禁上揚了一下嘴角,就聽:
“笑什麼笑,你誰啊,來這看什麼熱鬧,走走走,都走,我閨女家,不讓你們來吃飯,浪費糧食!”
楊樂文被罵的有些詫異,這也太不講理了吧,自己還沒說什麼呢,就在這看看,都被罵了,還沒等她回話呢,下一刻——
“啪——啪啪——”清荷走過來,直接甩了老太太三個巴掌,“放肆,逍遙王妃也是你能罵的?”
一句話,非但沒讓那老太太消停,反而更變本加厲了,伸手就要掐清荷,嘴上還不饒的說:
“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你打誰呢,老孃可是舉人的奶奶,王妃又怎麼樣,王妃照樣管我閨女叫四嬸兒,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砰——”
老太太還沒等近身呢,就被清荷一腳踹了出去,直直奔着人羣去了,要不是對面有清風跟清源,出手給擋了一下,估計此刻,老太太肯定得摔個好歹。
“哎喲……哎喲……疼死我了……錢蔓兒,你死人啊,你老子娘被欺負了,你瞎啊!”
“小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咱娘是給你賀喜的,你怎麼還能幫着外人、合夥欺負咱娘呢!”錢氏的哥哥錢大寶,倒打一耙的說着。
楊新柔一聽這話,頓時“噗嗤”就笑了出來,走到母親的身旁,挽着她的胳膊,說:“我說錢大寶,你是爺們嗎,爺們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你是嗎?你剛纔來時說什麼了?
你不是說讓我家堯哥兒娶你閨女嗎,你什麼時候說你賀喜的,你要來賀喜,你能讓你娘這麼鬧?文兒確實是我楊家的閨女,可她也是王妃,就是我四嫂見她都得行禮。
你們以爲你們是誰啊,說罵就罵,活膩歪了嗎?”言辭鑿造、不容抗拒,楊新柔這番話,確實讓錢大寶心裡害怕了。
他雖然是農村人,可是多少還是知道規矩的,半天沒吭聲,趕緊去扶着自己的親孃,雖然這錢大寶比較犯渾,但還真是個孝子。
楊樂文走到母親的身邊,看着哭的不成樣子的四嬸兒,淡淡的說:“四嬸兒,雖然這是你們家的家務事,我不方便插言,可您別忘了,您是老楊家明媒正娶的媳婦。
你生是我四叔的人,死是我四叔的魂,兩個孩子也姓楊,女子三從四德雖然你不全知道,也應該知道出嫁從夫吧!”
本來,她是真不想說什麼,過來也就是站一下,給家裡這邊壓個陣,可現在看來,她還真得說點什麼了,不然四叔家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這時葉楓從裡面出來,來到自己媳婦兒身邊,里正跟族長過來,帶着村民給他們兩口子跪下、行禮,異口同聲的說:
“參見王爺、王妃!”
錢氏的母親一看這個架勢,頓時腿肚子軟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那麼多人給他們跪下,其中還有楊家村的里正、陳氏他們家人。
她就是再傻、在不懂,這場面也由不得她不明白,跪在地上,嘴裡不停地說着:“王爺饒命、王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