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文再次醒來,是辰時末,已經很久沒有賴牀的她,這一次又在被窩裡貓着,身旁的男人已經沒了,自己渾身上下都特別的乾爽。
想來是那個男人幫她洗澡了,還真是打一棒子給個棗,虧他想的出來,嘆了口氣,慢慢的坐起來,掀開被子,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整齊。
下地穿鞋,走到耳房,可手剛碰到門把手,又快速的縮了回來,思來想去轉頭去了院子,葉楓正在那裡陪閨女練功夫呢。
紫月一看她醒來,呆愣了一下,要知道,這東家每天都是梳洗好之後,纔會出來的,可今兒是怎麼了。
男人一看到媳婦兒,心裡明白她是怎麼想的,走過來,對着愣愣的紫月說:“去打盆水來,王妃要洗臉。”
“是,婢子這就去。”紫月轉身去舀井水,楊樂文自然的靠在男人的懷裡,想了半天,悶哼出聲:
“我是不是好沒出息啊。”她真的覺得自己沒出息,就因爲昨兒在耳房看到葉晨,今兒就不敢進去了,丟人啊!
“誰說的,我的女人最厲害,乖,先去洗漱,我還沒吃飯呢,想吃你做的麻辣菜,就咱倆吃,他們都吃過了。”
葉楓輕聲哄着媳婦兒,那謹慎、小心的樣子,好像懷裡是一個無價之寶一般,楊洋蹦蹦噠噠的走過來,看着爹孃的樣子挑了下眉,說:
“爹爹,孃親怎麼了?”
葉楓一看自家閨女,忽然想到什麼一般,拉着她問:“閨女,現在有沒有一種藥,就是人死了、都埋起來了,然後那人吃了之後,又活了?”
楊洋一聽,眼睛瞪的大大的,伸手摸着父親的額頭,自言自語說:“沒發燒啊,怎麼還說上胡話了呢。”
再看父親那無語的表情,突然意識到好像事情很嚴肅,手氣玩鬧的心,問:“爹爹,你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你這麼描述,那答案肯定是沒有的,你自己也清楚。”
楊樂文那邊洗了臉,看着他們父女的樣子,輕拍了下閨女的小腦袋,直接去了廚房,葉楓則是抱着女兒,把葉晨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下。
當然沒有說的太多,只是說手筋、腳筋盡斷,然後斷氣之類的話,楊洋聽了之後,小大人般的坐在父親身邊,小手握着他的大手,不說話。
秋天雖然熱,可還是有風的,風吹着父女二人的頭髮,髮絲翩翩舞動,院子裡靜了不少,半晌之後,楊洋開口說:
“爹,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活了。”
“可他是怎麼活的?”葉楓追問着,絲毫沒有懷疑女兒說的話,他這雙兒女就是個寶貝兒,起航小小年紀,做生意不錯;女兒也不甘示弱,醫術上造詣頗高。
做爹的,自然是驕傲的!
“自從老爺子去世之後,我研究過他的手札,那上面有一個長篇幅是記載巫寨的,據說巫寨裡有一個聖藥,只要那人沒死,有一口氣在,就可以用它將人的傷治好。
但是,從此這個人就要跟那聖藥的主人,每隔七天就要……就要行房事一次。”楊洋雖然學醫,可畢竟是個孩子,說到那個事情的時候,自然還是會害羞、不好意思。
葉楓看着女兒,略帶遲疑的問着:“那按照你這麼說的話,也不對勁兒啊,葉晨當時被嚴刑逼供,是死在逼供室裡的,他們摸着沒有脈搏之後,才把他買了起來,可如今……”
“爹爹,難道你忘了江湖上,有種叫假死藥的嗎,那個東西放在牙關處,如果感覺自己挺不過去,直接咬破,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啊。”
楊洋說的理所當然,她能做的就是分析這個局勢,如果真的按照爹爹所說,死掉的人又活了過來,唯一的解釋就只有這個。
父女倆還沒說完,楊樂文那邊已經做好了飯,小丫頭一看是那個麻麻辣辣的東西,蹦蹦跳跳的也跟着進了屋。
葉楓嘆了口氣,回到房間,那娘倆已經吃上了,楊洋邊吃邊把自己分析的事情,說給母親聽。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楊樂文扒拉着飯,看着男人說:“實在不行,過了中秋我們就回京城吧,這樣下去,我不放心。”
“別了,老宅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呢,咱們貿然離開,誰知道王氏會不會造次,你放心吧,墨軒那邊有云飛他們呢,不會有事兒,你安心吧。”
葉楓輕聲的說完,也端起飯碗吃飯,楊洋咬了一口肉片,半天沒有說話,反正自己能做的,就是研究好醫術,先把孃親的身子給調養好。
不然等到十五歲,就沒法嫁給寒哥哥了呢!
眨眼七天過去了,八月初九這天,曲南親自來了一趟楊家莊,葉楓沒有在家,帶着小姨子、小舅子還有閨女他們,上山玩去了。
楊樂文坐在椅子上,示意曲南坐下回話,“喝口茶,歇歇再說,不用着急了。”
“謝王妃體恤。”曲南也沒推辭,端着茶杯,咕咚咕咚的開始喝了起來,明顯就是着急趕回來,路上是沒怎麼休息。
楊樂文見狀,趕緊讓翠環去準備飯菜,曲南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暖暖的,放下茶杯,看着她,嚴肅的說:
“王妃,有個事兒您心裡有個準備,四皇子已於半個月前,在皇陵沒了,聽說是被人斷了手筋、腳筋還有舌頭,身上足足捅了九九八十一刀。”
“啪——”
楊樂文正喝茶呢,聽到這個事兒,手裡的茶杯沒拿穩,直接摔在了地上,紫月端着飯菜進來,一看地上的碎杯子,心裡明白出了什麼事兒。
把飯放在桌子上,楊樂文起身說:“你先吃,一會直接去我房間。”她知道,自己在那邊,人家是不可能吃好的,況且這個事情,她需要消化一下。
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翠環端進來一盤豆羮,還是那天女兒說贏回來的,一直沒吃放在了冰窖裡,楊樂文拿着勺子,小小挖了一塊,送進嘴裡。
她記得葉楓曾經說過,那幾個皇子都被打入了天牢,可好端端的怎麼就又去皇陵了?費解,很費解。
腦子裡想着事情,嘴裡吃着東西,竟然讓她忽略掉了,自己嘴裡吃着的東西,不到一刻鐘,曲南從外面走進來,單膝跪地行禮,
“王妃!”
“免禮,我有個事情想問你,我記得葉楓說過,那幾個皇子已經壓入了天牢,爲什麼又去了皇陵呢?”
這個事情早該想到的,可那天光顧着跟葉楓滾牀單,竟然把這個關鍵性的問題給忽略了。
“是這樣的,太上皇自從把皇位,傳給當今皇上之後,就帶着賢妃娘娘去了皇陵,說是要齋戒、沐浴百日之後,出去遊山玩水。
賢妃娘娘沒有所處,但是對這幾個皇子卻出奇的好,就說要帶着他們一起去皇陵,太上皇對賢妃言聽計從,自然就同意了,他們也就在那之後,去了皇陵。”
曲南迴答完楊樂文的問話,想了一下,繼續說,“咱們的人到了那邊,就已經收到四皇子早逝的消息,據說太上皇龍顏大怒,現在回京城去了。”
“嗯!”楊樂文點點頭,這心裡擔憂的事情就更多了,在太上皇眼皮子底下作案,這葉晨真的膽兒粗啊。
“王妃,屬下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主子回來,勞煩您說一聲。”
“行,你去忙吧。”打發走了曲南,楊樂文起身去了劉氏的屋子,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的屋子她從來都不敢單獨多呆。
就算葉楓告訴她,房間周圍已經安插了很多暗衛,她仍舊是害怕,來到劉氏的屋子,自家那個小調皮,正在那裡跟劉氏互動呢。
你啊一下,我哦一聲。
反正你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楊樂文走過去,把兒子抱在懷裡,親了一口,說:“娘,幹嘛呢?”
劉氏一看女兒過來了,笑着說:“給你那弟、妹,做幾雙冬天穿的鞋,小傢伙見風的長,這三個月前做的衣服,現在穿就小了,不過你那弟弟倒是仁義了不少。
放在博文那邊管教,確實是不錯啊。”她收好攤在炕上的針線,由衷地說着,幸好管的即使,都說三歲定八十,這小孩子一定是不能馬虎的。
“對了,鄔雅那丫頭,眼下懷孕都六個月了,你是不是一趟都沒去看過呢?”
“去看了,前天去瞅了一眼,娘,我跟你說個事兒,我打算過完年,跟葉楓回京城,他不能老在這邊呆着,畢竟京城有王府,他一個王爺總是窩在這……我怕……人家說閒話”
楊樂文後面的話說的很籠統,不過劉氏卻明白她要說的意思,這丫頭是替夫君着急了,不過想想也對,閨女不能老在家裡這邊呆着,說出去對楓兒也不好,
“你要跟他回去,娘這邊呢,是不反對的,可是你要知道,你回了京城那邊,那就不能跟在咱楊家莊一樣,什麼都由着你的性子來。
就算皇后是你的小姑子,你也要懂禮節,伴君如伴虎啊,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