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楊樂文跟女兒上了馬車,就帶了紫月跟清風,幾個人去了鎮上,自從上次那個箱子之後,楊樂文就讓暗門、暗組的人都撤了。
既然那個人自大,給她三年的時間,她爲什麼不領情呢,正好京城那邊也要用人,她的鋪子也要開業,就不信三年之後,那個人冒出來,還能把她怎麼樣。
六月份的楊家莊,就已經有些熱了,但是還好比起去年的鐵陽城,這邊還是很舒服的,眨眼老爺子去世都三個多月了。
這邊講究燒百天,而百天這個日子要錯後,跟新生兒出生的百天要錯開,所以她暫時給定了七月初一。
這一部分的事情她交給了臘梅,翠環每天忙着家裡的事情,也真夠她折騰的,而老爺子百天的事情,又不能馬虎,看起來一會兒得去看看那丫頭。
來到鎮上先去了超市,清風把馬車趕到後院,就走了,楊樂文領着女兒去後院,先看了一眼萱姐兒,這丫頭現在也是能耐的,扶着石凳就敢走,摔了也不哭。
一旁的臘梅瞅着她,滿眼裡都是欣慰,聽到腳步聲轉頭,笑了:“東家,小姐你們來了,快坐。”
說着衝一旁的嚴婆子打了個手勢,嚴婆子衝楊樂文屈膝行禮之後,抱着萱姐兒走了,小喜端着茶水過來,紫月在一旁伺候着。
“東家,老爺子百天需要的紙活兒,我已經找了扎紙鋪子做了,估計到時候得趕個牛車到山下,東西太多呢。”
臘梅說完皺了下鼻子,楊樂文笑着點頭,她心裡多多少少都明白,這個百天跟平常不一樣,在現代也是特別重視的。
“你看着辦就好,反正還是那句話,務必給我弄的全面一些,還有你去找下楊三金,就說我找他有事兒。”
楊樂文這話說出來,臘梅是半天沒有反應,弄得楊樂文自己還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怎麼了,有不對勁兒?”
“東家,你找他?做什麼啊,那個……”臘梅有些納悶,可還是打發了小喜去找人,東家做事兒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沒什麼,就是給他敲個警鐘罷了,沒別的。”楊樂文喝了一口茶水,在這亭子裡還挺涼快。
臘梅一聽這話,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說:“您早說啊,嚇了我一跳。”楊洋在一旁“噗嗤”就笑了,喝了一口茶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
“喏,給你的,臉色有一點點不好,脾胃有些寒,這裡一共七個,吃了就會好的。”
臘梅一聽,趕緊接過來,忙着點頭答應着,“小姐真是能耐了,居然就觀察我的面色,就知道哪裡不好,不瞞小姐,這幾天吃飯我都吃不下去。”
“那怪誰啊,誰讓你不好好做月子的。”楊洋一句話說完,楊樂文的眼睛立馬就瞪了起來,把臘梅給嚇得,趕緊縮了縮脖子搖頭。
“東家,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坐月子,把所有的都補回來。”臘梅的樣子,倒是讓那娘倆都笑了,紫月看着不遠處回來的小喜,皺了下眉頭,難道沒有跟來?
小喜回來屈膝行禮之後,說:“東家、夫人,那楊三金不來,說沒什麼事情,他不便過來打擾。”
楊樂文一聽,臉色頓時不好起來,一旁的楊洋更是不樂意了,轉頭看着紫月,說:“你去,就說逍遙王妃跟玲瓏郡主,一會兒就到,讓他們接駕。”
紫月一聽,看了一眼東家,見其對自己點頭,立刻轉身出去了,臘梅看着東家跟小姐,一頭的霧水,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問:
“東家,那楊三金到底怎麼了?”
“前段時間,我爹牧場被人家誣告,縣裡那對地痞兄弟,說是受了楊三金的指使,我忙過了那陣子,現在閒了我去找他敲打敲打他。”
楊樂文說完,將杯子裡的茶喝盡之後,站起身,跟着女兒出了涼亭,臘梅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喊了左近、右近,幾個人去了廣源街那邊的宅子。
沒有坐馬車,只是溜達慢走,來到一個衚衕的時候,迎面來了兩個人,前面走的明顯就是主子,那穿着考究,男子一頭暗紅色長髮,用白玉簪子扣住之後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
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褐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
朱脣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着銀白瑩光一般,楊樂文瞟了一眼之後,微微蹙眉。
在天啓朝她還沒見過,哪個男人是這個顏色的頭髮,而且這個男人的氣場不對勁兒,再看他身後跟着的隨從,明顯也是練家子。
眉眼之間的戾氣,就連她一個不懂功夫的人,也看得出來,之所以他們選擇這個小路,一來因爲近;二來也是避開嘈雜的人羣,可這個小衚衕居然會碰到這樣的人。
真不知道是有緣還是別的。
那個男子大方的看着楊樂文,禮貌的對她點了下頭,繼續往前走,楊洋則是停下腳步,轉頭看着那兩個人,眼睛微眯瞅了一眼右近,後者立刻竄上了房頂。
楊樂文拉着女兒繼續往前走,她沒想到這一次的意外相遇,竟然會在未來,有那麼多的麻煩出來。
來到楊三金的家,紫月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楊三金這邊也是紅苫鋪着,一看來人趕緊帶着家裡的人跪在地上:
“草民楊三金,攜帶楊家上下家眷,參見逍遙王妃、參見玲瓏郡主。”
楊樂文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楊洋更是沒出聲,只見原本還跪在中央的人們,一看他們娘倆過來,都自動的側過身子,給他們讓路。
等楊樂文越過他們之後,纔開口:“起來吧!”聲音平穩、不卑不亢,可是卻有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就是氣場,楊樂文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人士,可是這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怯懦,如果一旦談起生意,自己先示弱,那就等着賠錢了。
楊三金聽着那三個字,渾身也是震了一下,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後,說:“王妃,正廳已經給您備下了茶,還請移駕。”
“嗯,前面帶路。”頭也沒回,眼睛也沒看他,直接那麼發着命令,楊三金心裡明白,這是給他下馬威呢,點頭哈腰的領他們去了正廳。
小丫頭都給備下了茶、瓜子、點心,楊樂文跟楊洋坐在正坐上,看着他,說:“楊老爺,也坐下吧。”
“哎,小人遵命。”楊三金坐下之後,那肚子上的幾個褶就不說了,楊樂文看着端着茶杯,掩飾自己笑着的嘴角。
抿了一口茶,然後說:“楊老爺可知今兒我找你,是什麼事兒?”
“回王妃的話,小人不知,還請王妃賜教。”
楊三金回答的滴水不漏,這規矩守得還是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楊樂文笑着看了一眼紫月,小丫頭從袖口掏出兩張紙,放在楊三金坐着的那個桌子上。
楊三金是個大老粗,對於這識文斷字不會,但是這傢伙居然看的懂賬本,這就讓人玄幻了,隨手找來管家,小聲的說:
“給我看看,這個寫的是什麼。”
管家點點頭,打開一點一點的念給他挺,越念腿越抖,越抖聲越顫,唸到最後,那管家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楊三金聽完也是堆坐在椅子上,半天之後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嘴裡不停的說:“王妃英明,小人是冤枉的,還請王妃給小人洗刷冤屈!”
楊樂文早就料到有這個事情,瞅了一眼身旁的女兒,她沒有說話,楊洋跳下椅子,走到楊三金面前,笑了一下,說:
“你說跟你沒關係啊,那你說說怎麼就沒關係了呢,人家都把你供出來呢。”
“郡主,小人真是冤枉的,如果真的是小人所爲,小人……小人怎麼會那麼缺心眼,暴露自己啊,這個事情當然是要交代給下人做的。”
楊三金爲表忠心,說着實話,一旁的楊洋頓時笑了出來,“哦,原來你是有所想法了啊,還打算交給下人去做?”
“啊,不是,不是的郡主,我就是……就是……就是打個比方。”楊三金趴在地上,身子瑟瑟不敢擡頭,一旁的管家早就已經木訥了,跪在那裡趴在地上不動。
要不是身子一下,一下的起伏,不知道的還以爲死了呢。
楊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說:“你說打個比方,你說不是你,誰給你作證啊,那倆人現在都死了,你故意把自己暴露出來,不是正好給了你自己一個脫罪的機會?”
楊樂文在一旁聽了,滿意的點點頭,雖然話裡有漏洞,但是小傢伙能想到這個,相信未來回到京城,她不用擔心她了。
楊三金吃驚的看着楊洋,震了一下之後,澀澀的說:“可郡主……郡主也沒有證據說是我所謂啊。”
“你——”
楊樂文在一旁微眯了下眼睛,楊三金居然找到了女兒話裡的漏洞,看起來他身邊的軍師不錯啊,再看地上跪着的管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站起身走到他們主僕二人身邊,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