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楊洋真懂事啊!”孫氏說着轉身去了屋裡,楊洋則是帶着無憂先去了藥房,途中還看見了母親,趕緊行禮叫人。
楊樂文看到無憂,走過去抱了一下,“想姐姐沒?”
“想了,大姐快去找孃親,壞人來了呢!”小無憂說的很認真,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楊樂文自然知道孩子嘴裡說的是什麼意思,看起來,那邊應該有所行動了,親了一口無憂,站起身去了母親的房間,那對兒雙胞胎已經被帶走了。
楊新柔坐在椅子上開始哭,那個傷心的樣子就不提了,楊樂文走到炕邊,詢問的眼神看了一下母親,後者對她搖搖頭。
“文兒……嗚嗚……”楊新柔抱着大侄女就開始哭,好似受到很大的委屈,又好似被欺負了一樣。
楊樂文這個人,典型的護犢子,她在乎的自己怎麼欺負都好,別人碰一個手指,那肯定是不行,一看姑姑這麼難受,她自然這心裡也是有點慍火,語氣嚴厲地說:
“先別哭,到底怎麼回事兒,說清楚了再哭。”
一句話,果然讓楊新柔停止了呼聲,抽抽搭搭的開始講訴她到底怎麼了,“我那個大姑姐,這不去世二年多嗎,李成文調任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繫。
只是逢年過節,朝陽哥會給他寫信,送一些節禮,今兒一早的時候,我們正在吃飯呢,朱苗進來說,李成文來了,那肯定我們得一起去迎接了。
可……可那個李成文居然跟一個女人來,那親密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們是什麼關係,後來吃完飯就在一起聊天,我那大姑姐留下的一雙兒女,趁着你小姑夫出去,偷偷找了他,說要跟他一起過。
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那個女人居然打孩子,把那老大掐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小崽兒說只要他們說錯話,就會被打,嗚嗚……”
抽抽搭搭的,可算把事情說完事了,楊樂文母女也算是聽懂了,就是那李成文找的續絃,怠慢了孩子、而且還打人。
劉氏一聽就不樂意了,當初她也是見過景氏的,那丫頭潑辣、人好,小姑子嫁過去之後,那真是一點兒委屈都沒受,就說那李成文上任走了,景氏還偷偷給自家小姑子留銀子。
這麼好的人,居然死了不到三年,就……就……兒女被欺負,真是太可氣了,“柔兒,你別哭,你想怎麼樣跟嫂子說,嫂子一定給你出主意。”
“嫂子,我想把孩子接過來養,可……可那個女人居然說,養可以,但是這給父親的養錢照舊,一年一兩銀子,說的理直氣壯的,這錢我是不在乎的,但是我就覺得委屈啊。
我大姑姐的嫁妝一個不給,然後還讓倆孩子一家給一兩銀子,這不是缺德嗎,她就不怕有報應?”
楊新柔傷心的不行,楊樂文看着,也是大大的嘆了口氣,確實有些欺人太甚,沒想到這個零號回來,居然弄了這麼一出。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做。”劉氏拍了一下桌子,火大的說着,自從生了那對雙胞胎,劉氏現在一點一點開始掌管家,原來軟弱的性子也改了不少。
楊樂文坐在炕上,倒了三杯花茶,遞給小姑一杯說:“那你想怎麼做,你跟我透個實底兒。”
“我……我想把孩子接過來,大姑姐的嫁妝我可以不要,但是養錢我不能讓孩子給,一分都不給。”楊新柔說完,把杯子裡的茶喝淨,又續了一杯。
劉氏聽了搖搖頭,輕拍小姑子的手,就算她現在是縣太爺夫人,這事情這麼處理還是不妥當的,
“柔兒,這事兒不能這麼做,咱們天啓朝以孝爲本,這孩子供養老子天經地義,但是嫁妝就不是那麼說了,你可以把你大姑姐的嫁妝要回來。
等倆孩子以後長大成人再給他們,這養錢也得給,但不是現在,我記得那個老大今年應該才十歲吧,咱們天啓朝有個規矩,孩子成家纔可奉養老子,你明白嗎?”
楊新柔聽了點點頭,三嫂的話她自然是聽進去的,畢竟人家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看到的東西肯定比她吃的東西多。
楊樂文在一旁嘆了口氣,潑着涼水說:“娘,小姑,你們忘了重要的一點,那倆孩子姓李,只要李成文不讓他們走,就算他們想走也不行。”
一句話,頓時讓楊新柔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彪了出來,人家的話確實是那麼個理兒,“我……我這心裡疼啊,那孩子的腋窩、大腿都是烏青,嗚嗚……”
“怎麼可以這麼缺德,專挑見不得人的地方。”劉氏嘆了口氣說,微微蹙眉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開口說,
“有法子了,我記得還是我待嫁閨中的時候,京城出了個大事兒,敬國侯慕容珏的爹,續絃之後,繼母毆打嫡女,那慕容嬋就把繼母給告上了衙門,然後自立的門戶。”
“啊——”
“什麼?”
姑侄兩個人都愣住了,楊樂文皺了下眉頭,難道這個慕容嬋,就是葉楓嘴裡說的那個?在京城還真是沒聽說過,看起來那個叫慕容嬋的也是個火辣女子,“娘,那後來呢,後來那慕容嬋去哪兒了?”
“唉!不清楚了,她比她哥哥慕容珏小了三歲,那邊也才十一歲,拿了一半她母親的嫁妝,就從此銷聲匿跡了,說起來我跟他關係還不錯呢。
柔兒,你可以找機會把這個事兒,跟那對兄妹說,可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做事要三思而後行,畢竟那李成文再不好,也是孩子的爹,孩子不一定……會聽的。”
劉氏先把成破利害說一遍,畢竟這個事情一旦做了,那以後兩家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雖然她也很氣憤那家所作所爲,可不管怎麼說,孩子在父親身邊長大終究是好。
“小姑,我娘說的對,不是咱們挑撥你們關係,你做舅母的,對那倆孩子你就不能像對無憂一樣,無憂淘氣你可以打、可以罵,可是那倆呢?”
楊樂文說完之後,劉氏一個勁兒的點頭,她最擔心的也就是這個,自己家的孩子怎麼打、怎麼罵,那都是天經地義的,可是外甥、外甥女那就不一樣了。
楊新柔聽了,也是無奈的嘆氣,眼淚滑下之後,說:“嫂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想想我大姑姐,我真的覺得好可惜,那麼年輕就沒了,留下倆孩子,這爹還不着調,我大姑姐對我,真的沒話說啊。”
“是啊!”劉氏附和的點頭,那景氏確實是個好人。
“小姑,什麼人什麼命,你別這樣,你是好心我們都懂,可以後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啊。”楊樂文語重心長的拍着她的肩膀說。
楊新柔這個人,心裡要是有誰,那就是一顆紅心爲了黨,一團熱火放光芒,這種人往往又是很容易被利用,她不得不給敲警鐘。
正聊着,楊安康從牧場回來,進屋之後看着小妹哭得樣子,愣了一下,“咋了這是,跟妹夫吵架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劉氏氣的掐了他一把,“瞎說什麼呢,怎麼就不盼點兒好。”
楊安康被掐了也不惱,憨憨的笑了一下坐在炕上,拿了一塊帕子放在桌子上,“趕緊擦擦吧,不是跟妹夫吵架就別老回家,讓人說閒話。”
莊稼院講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果這媳婦兒老回孃家,會讓人說閒話的,做哥哥的自然得多督促一下。
楊樂文跟楊新柔一聽這話,都頓時拉下了臉兒,劉氏更是使勁兒的抽了他一下,“你個缺心眼的,出去,去藥房看孩子去,別在這添亂。”
楊安康看着妹妹、女兒的臉色都不好,趕緊下地往外走,這……說錯話了啊,不走那可沒有好果子吃。
楊樂文瞅着父親的樣子,“噗嗤”就笑了,拉着小姑的手,安慰着:“別搭理我爹,你看我這不是天天都在孃家呢嗎,他也是擔心你落了人家話柄。”
“唉!我知道,可今兒我真不想回去,三嫂,我不想讓咱娘知道,我就在你家住一晚上,行不?”
楊新柔雖然想母親,可這些糟心的事情,她從來都不跟老太太說,一來老太太歲數確實大了,二來也不想母親在爲她過多的操心。
“那有啥不行的,雨兒以前住的屋子,翠環他們每天都打掃,吃了晚飯跟無憂過去睡,還是那句話,自己把握主意,知道嗎?”
楊新柔點點頭,靠在火牆上,淡淡的回想那倆孩子的樣子,連哭、帶委屈的模樣,真的是撼動了她的心,如果……如果……
“東家,縣太爺來了。”翠環進屋,屈膝行禮回話,楊樂文跟劉氏相視一眼之後都搖頭。
這景朝陽黏媳婦兒,他們都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這個時候跑來,還真是……“還愣着做什麼,快把姑老爺請進來。”
翠環聽了這話,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景朝陽進來,衝劉氏跟楊樂文抱拳行禮,再看媳婦兒眼睛紅腫的樣子,那臉上的心疼就不提了。
“喲,小姑夫,您來幹嘛的。”楊樂文故意逗他,瞅着滿臉慌張的景朝陽。
“文兒!”劉氏趕緊給妹夫解圍,輕拉她一下,使了個眼色,景朝陽不好意思的憨笑一下,走到媳婦兒身邊,掏出帕子親自給她擦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