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水,經過一段本來應該是楚國,結果成爲“三不管,再經過居山隘,就到了太康皇朝,這個號稱最大的國家。
平日裡的“三不管”如今安定了許多,一路走來,甚至連一個劫道的都沒有發現,那些來去匆匆的劫匪看上去整齊有序,倒像是經過訓練了一般。
蘇木青眉心一跳,再想到在此駐守的周俊毅,懷疑就有了答案,周俊毅,爲人嗜戰好功,八王亂政的時候,他就已經領兵上陣,當時,他才十五歲。五年後,天下大定,煬帝封賞諸軍,他便得了“敬王”封號,算是孫輩之中第一個封王的,就連他的父親也不過是普通親王而已。二十歲的他,身上的殺氣就連老將也不如,都是一次次衝鋒陷陣得來的。
太后當政時,他雖然沒有明顯反對,卻還是有人私下告密說他籌兵佈陣似有不軌,礙於其父的面子,太后只是下令封賞,勒令其還朝,就近看管而已,最後還是不得不放虎歸山,重新讓其駐守居山,畢竟,元容和楚也不是無所圖的。
而現在,看到三不管地帶的平定,蘇木青心裡就有了數,只怕這位將軍還被矇在鼓裡,隨時準備着攻入元容或楚吧!二者比起來,楚似乎更好攻陷一些,畢竟那裡的毒藥遠遠沒有元容來的多來的厲害。
想是如此想,蘇木青卻不準備提醒一下週俊毅,計算着時間,最多也就一個月,一切都可以浮出水面,涼一旦有事,西州是最先動的,而那個慶城,想到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慶城城主,蘇木青皺了眉頭,那個人,不好估算啊!
子瑜卻沒有蘇木青這麼多想法,他還從來沒有從這條路上走過,看到居山,更是不由驚歎,大自然最壯觀的,大概就是這些天然的山巒景觀了吧,萬仞高山拔地而起,林密山高,看起來,好像裡面藏有秘寶洞窟一樣,引得人想要曲徑探幽。
不過,看到那些整齊的兵士,子瑜想要登山探險的慾望就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他可不想被當做間諜什麼的抓起來,這時候的處斬可是殘忍多了,那是真的用刀子砍頭哪!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隘口有一個簡陋的攔路關口,巨石滾木,讓這本就不寬的道路顯得愈發狹窄險惡,子瑜毫不懷疑,若是遇到敵軍近攻,只要斬斷繩子,那些木石就可阻擋住這條道路。
“我們是行路的商人,從南平過來的。”比較楚和元容,南平來的客商就顯得更加一無所圖,隔得太遠,就顯得安全了許多。
兩個木牌子遞上。這是蘇木青和子瑜在王家集時用地身份證明。標着身份生辰。說到這個。子瑜就免不了鬱悶。他地生日。蘇木青竟然是不知道。這點兒換成誰都會很鬱悶吧。有這樣當父親地嗎?
至於子瑜。他倒是想要記着。可是他那時候剛出生不久。孃胎裡又被子謙吸走了太多地養分。弄得他做什麼事情都要慢一些。等他真正能夠睜開眼睛了。已經過去兩三天了。他只知道是個夏天。什麼年月那就不清楚了。
不說地時候倒也罷了。一旦說起來。子瑜就覺得有些小委屈。竟然沒有過過一個生日。最多就是象徵性地在某一個晴朗地天氣裡吃吃長壽麪。改善一下伙食。子謙不懂。自然是被騙過了。而子瑜。他是懂也只能夠當做不懂。畢竟無師自通這種事情。怎麼也覺得妖異。
那小兵看着沒有什麼問題了。正想要放行。就聽到後面一聲“等等!”急忙警戒起來。手也摸到了腰刀上。隨時準備着對蘇木青和子瑜刀劍相向。就連旁邊那隊戒備地。也把長戟壓下。明晃晃地尖頭對過來。
子瑜向後面看去。一個騎馬地小將過來了。馬蹄下帶起一陣煙塵。那小將不過十幾歲地樣子。還很年輕。看着也十分精神。就是破相了。眼角下地那道疤痕怎麼看都很奇怪。只是。爲什麼。他看過來地眼神那麼複雜呢?
“你們誤會了。他們我認識。我們去說說話。你們繼續看着。
”跟關口把守的人還算熟悉,少年小將下馬打了個招呼,就把蘇木青兩人讓到了一旁,還揮散了兩個跟隨的親兵,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子瑜搶先問着,少年小將半天沒有說話,嘴脣蠕動,眼神複雜,看起來應該是熟人的樣子,可是,自己有認識一個當兵的熟人嗎?貌似還是將軍的樣子。
那與衆不
甲,還有扣在兩肩上的披風,看起來都是英姿颯爽的自己認識他嗎?
“莫語,我是莫語啊!”因爲當年爲周俊毅所救,對方又認了他當弟弟,於是在名字前面加了一個“周”姓,但心裡,他還願意是當初那個莫語。
不想知道爲什麼當年自己被拋下,他們是以爲自己死了,還是另外遭到了不測。以前他一直都往前一種去想,即便心裡疑惑蘇木青醫術那麼好的人怎麼分不出生死,卻也沒有計較,他願意相信那個說要帶着自己一起的孩子,願意相信他們是真的對自己好。
畢竟,那燦爛的笑容是他最初感受到的溫暖,那種好因爲是最初的,所以無法磨滅,至於其他,救命之恩就用命來還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罷了,若是自己沒有武藝,若是自己不堪重用,最多也不過是個僕人,不會再有一個人是真的想把自己當做朋友,生死相依的朋友。
“讓他活!我說過要對他好的!”
那孩童的嗓音時時在腦中迴響,所以,他寧願相信他們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丟開他的,也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被拋棄了。
蘇木青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以爲你死了。”
“是差一點兒,我的心長得偏了一些,又碰上醫術還算不錯的週五哥,被周將軍救了回來,現在就成了他手下的小將,我、我沒有想到會再見到你們,……”是激動是欣喜是不善言辭,莫語的話有些詞不達意,他一眼就認出了蘇木青。蘇木青離開王家集就剃了鬍子,除了黑了些,那一如既往的冷淡氣質很容易辨認。
“莫語,我還以爲你死了哪,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這會兒工夫,子瑜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從開始的驚訝害怕到這時候的愧疚傷心,感情都是真的,尤其那愧疚。
當時他是眼睜睜看着莫語被蘇木青殺死的,突然又冒出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驚嚇過後就是愧疚和傷心了,早知道他有救,應該讓蘇木青救他的,可是,自己卻跟着蘇木青一起拋棄了他,甚至都沒有爲他準備墳墓,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沒有人救,那麼……
撲過去,抱着莫語,哭叫着,這鬧騰的動靜有些大了,左右的兩個親兵忍不住偷偷探頭偷看,結果看到的就是小將軍有些手足無措地抱着一個俊美異常的少年,眼中冒出詭異的光芒來,還是頭一次看見小將軍對誰這麼好哪!
一樣是領軍作戰,周將軍的威名固然是遠播,這位小將軍卻也在這片赫赫有名,甚至因爲周將軍的常年不戰,反而讓他的名聲在附近匪盜耳中更加響亮一些,“小將軍”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沒過朝堂,算不得正式,卻也是私下裡叫慣了的。
“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如果說開始還有生疏感,這一下之後就是滿心的喜重逢了,粗糙的手輕輕抹過子瑜的臉,那滑膩的觸感讓莫語有些手足無措,他的個子比子瑜高上半頭,沒有了以前那種平視的感覺,再看看懷中梨花帶雨的嬌豔臉龐,黑臉上也透過一抹紅暈來。
子瑜又哭了一陣兒,直到白嫩的小臉都被莫語的粗手抹紅了,這才停了下來,白了莫語一眼:“我教你注意個人衛生的,你都多久麼有洗澡了,那麼大的男人味兒,還有頭,也該洗了吧,都油了!”
先是拽着他的領子摸了一把他黑車軸一樣的脖子,再拽了拽莫語的頭髮,子瑜非常不客氣地動手動腳,然後吆喝着要帶他去洗澡,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逮着他進浴桶的樣子,想到他不注意個人衛生的壞習慣,子瑜就忍不住皺眉。
莫語尷尬地上彎嘴角“嘿嘿”了一聲,連聲應着子瑜的要求,順道邀請蘇木青和子瑜在他的軍帳住上幾天再趕路。
偷看的兩個親兵已經傻了眼,那個,是他們的小將軍嗎?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竟然還笑了,竟然……那少年是管家婆嗎?倒是好像!心照不宣地對看了一眼,熟悉了這位小將軍性情之後,親兵們也私下裡親近了許多,結果就是這件事不到晚上就傳遍居山隘了。
小將軍跟一個美貌少年行動親密。
只是這樣想一想,就會讓許多人的好奇心大起,而看到的這兩人,不用說,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