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炎伸手抓向石桌上的藏物袋,驟然之間,嘭的一聲,猩紅的石棺破碎,一隻猩紅的手從石棺裡伸了出來,抓向他的手腕。
“年輕人,你能殺了火屠,來到這裡,也是不俗,本座正缺一個血食!”
陰冷的聲音隨之傳來。
許炎神色不變,彷彿早已知曉一般,伸出去的手,也不回縮,直接抓在了藏物袋上,而與此同時,他的手腕也被猩紅的手抓住了。
一股強大的陰森之氣,從猩紅的手掌上傳來。
猩紅的手掌,泛起了淡淡的血紅色的火,彷彿要腐蝕血肉,精煉血肉精華吞噬。
許炎手掌握着藏物袋,眼裡冷光一閃,手腕上涌現出劍光,宛若循環旋轉的劍輪,套在了猩紅的手掌上。
劍輪旋轉着,似乎要將猩紅的手掌斬下來。
“咦!”
破碎的猩紅石棺裡,傳來了驚詫的聲音。
握住許炎手腕的手,慌忙縮了回去,然而劍輪卻是宛若鐲子一般,套在了他的手腕上,滴溜溜的旋轉着。
“這是什麼?”
轟隆一聲,石棺徹底炸裂,一道猩紅的身影豎立而起。
對方身上涌動着血紅色的詭異之氣,另一隻手拍出,欲要將劍輪擊潰。
許炎冷哼一聲,劍輪驟然壯大,旋轉着將對方都給籠罩了進去。
“好小子!”
猩紅的身影卻是不懼,嘭的一聲,身上涌現出了熊熊血色之火,陰森腐蝕之氣瀰漫,並且化作了宛若粘稠的血液一般,將劍輪覆蓋了進去。
嗤嗤之聲響起。
許炎眉頭微微一皺,稍稍慎重了起來。
劍輪在血火覆蓋之下消融,許炎沒有繼續出手,而是皺眉看着猩紅身影。
對方一頭猩紅長髮,面容看起來應該很老了,卻是給人一種,彷彿血液注滿了身軀,猩紅異常。
陰森之氣時時刻刻,都在瀰漫着,且有一種淡淡的,不尋常的血味。
“難道,你纔是真正的火屠魔尊?”
許炎詫異地道。
“本座,魔教血煞王,火屠不過是我弟子。”
血煞王雙眸猩紅,泛着淡淡的猩紅之光。
“血煞王?”
許炎皺了皺眉,沒有聽說過,但既然是火屠魔尊的師尊,想必在魔教也是赫赫兇名的強者。
“你弟子火屠死了,我與他有個約定,他若被我所殺,一生珍藏就屬於我的了,所以這藏物袋,我就帶走了。”
許炎說着將藏物袋掛在腰間。
血煞王凝眉,有些不悅地道:“年輕人,難道伱未曾聽聞本座?”
他血煞王,乃是魔教赫赫兇名的存在,當初一人屠戮一城,血煉精血,踏入大宗師之境。
更在諸多強者圍攻之下,屠戮血煉一番,更曾殺戮幾名巔峰大宗師,最終憑此血煉,突破巔峰大宗師瓶頸,實力更進一步。
魔主消失,魔教分崩離析,他與其餘幾位巨頭爭奪大位,遭受創傷,再遭遇埋伏,受傷不輕,只能假死蟄伏至今。
火屠魔尊是他收的弟子,爲他尋來血食,維持他的活力,一直存活至今。
但凡對魔教有些瞭解,對內域武道界有所瞭解,都必然知曉他血煞王的兇名。
許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對你們這種老廢物沒有了解的興趣,不知道很正常!”
老廢物?
血煞王猙獰的笑了起來,“美味的血食,也敢鄙視本座了,平生未見啊,活得久了,果然什麼事都能遇到啊!”
他身上涌動着粘稠血液般的恐怖力量。
許炎冷冷地道:“活得這麼久,實力這麼弱,也好意思張狂,承認是個廢物就這麼難?”
對於魔教的傢伙,許炎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尤其是這種,修煉殺生功法的魔頭。
血煞王如此恐怖的實力,那一身猩紅之氣,都不知道血煉了多少武者,纔能有此實力的。
“你給本座跪下!”
血煞王大怒,轟然一聲,半步天人之威鎮壓而下。
許炎淡然而立,絲毫不受影響,一縷淡淡的劍意,逐漸從他體內瀰漫而出,山河涌現之間,驟然化作了生死劍輪。
“正好拿你來磨練我的劍道!”
劍輪一分,生死兩道劍光,猛然殺向了血煞王。
此刻的血煞王,神色大變,對方竟然在自己的半步天人神威之下,毫無影響,難道這小子,是半步天人不成?
而且,他突然發現,許炎的氣息,有些不尋常,既非宗師氣息,也非大宗師氣息。
同樣的,也不是半步天人氣息。
轟隆!
枯山炸裂出一個大洞,兩道身影飛了出來。
一人猩紅如血,恐怖的猩紅血氣,宛若粘稠血浪,駭人無比。
手中一柄彎鉤,也是猩紅如血,泛着陰森之氣。
許炎手持長劍,一劍之下,生死劍輪浩然而出,生死循環,生生不息,攻擊不斷變換着。
血煞王越戰越是心驚,他每一次擊潰了那詭異的劍輪之後,第二道劍輪,旋即浮現而出。
從最初的劍輪,顯得有些虛幻,似乎不夠完善,到了後面,越來越凝實,越來越強大。
而且,劍輪循環之間,攻守變化莫測,而且攻擊也越來越刁鑽,甚至某一刻,他從一道劍光上,感應到了一股死之意。
而他猛烈的攻擊,卻又被另一道劍光阻擋防禦,浩浩蕩蕩不絕,生生不息一般,正當他以爲,那只是防禦之劍時,剎那之間,化作了死亡之劍。
險些一劍斬下了他的手臂!
隨着戰鬥,許炎心頭越來越明悟,生死劍輪不斷完善當中,某一刻,旋轉如太極,呈現在身前。
劍光逐漸地化作了一黑一白,而黑與白卻又不斷變換着,彷彿有新的劍意誕生。
不過,終究差了一點點,未能參悟出生死劍意來。
“今天是個大收穫的日子,藏物袋到手了,生死劍輪也入門,血煞王記好了,殺你者,劍神許炎!”
許炎手中生死劍輪驟然分開,化作兩道恐怖的劍光,剎那之間,將血煞王籠罩在了劍光之內。
劍光瞬息合攏,生死交替之間,轟然斬向了血煞王!
“想殺本座,小子你太狂妄了!” 血煞王眼中寒光綻放,轟然一聲,血光沖天而起,熊熊的血火,染紅了半邊天。
彎鉤猩紅,似乎要撕開蒼穹。
半步天人之威,這一刻爆發到了極致。
壓箱底的秘術,也施展開來。
血煞王心頭凜然,他感覺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那兩道劍光之輪,太危險了,隨時都能斬殺了他。
哪怕是當初,被諸多強者圍攻,也未曾有此強烈的生死危機之感。
他心中驚駭,這少年爲何如此強大。
不敢有絲毫遲疑,果斷的施展了保命的武道秘術!
轟隆!
生死劍輪轟然而來,生死變化,殺伐輪替,撕裂一道道防禦,絞殺一道道攻擊,任由血煞王如何瘋狂出手,卻是始終無法逃脫這生死之輪。
噗!
某一刻,生死劍輪一合,恐怖的劍意激盪,彷彿化作了山河,剎那之間,生死歸一,葬滅了一切!
血煞王意識駭然,看着自己的身軀,在劍光之中化作了飛灰。
這是什麼劍法?
他終究是半步天人,縱然肉身消亡,然而精神意識,卻是未曾湮滅。
許炎眉頭一皺,他感覺到了那虛幻的,無形的一股精神意識,那就是武道天人凝鍊的精神體?
“滅魂!果然,實力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殺肉身,敵人未必死透啊!”
許炎心裡感嘆着,難怪師父早早的就教導他,對於敵人要挫骨揚灰滅魂,不滅魂敵人就有逃脫之機!
劍輪旋轉,生死之劍,絞殺在那不可見的精神體上,劍光化作了死之劍,徹底將那精神體滅殺了。
血煞王隕!
斬殺了血煞王后,許炎卻是不由得沉思了起來,雖然血煞王只是半步天人,然而以此推測,真正的武道天人也強不到哪裡去。
“內域,有真正的武道天人嗎?”
許炎露出好奇之色。
到目前爲止,內域從未聽聞武道天人的存在,即便是半步天人,內域武道界知曉的人都極其稀少。
唯有那些頂尖大勢力,以及巔峰大宗師才知曉一二。
如此看來,內域似乎並不存在真正的武道天人。
“若是與武道天人較量一番,我的生死劍輪,應該可以更完善。”
許炎有些遺憾的想着。
旋即又興奮起來了。
心心念唸了很久的藏物袋,終於獲得了一個!
他取下腰間掛着的藏物袋,真氣涌出,撐開藏物袋的口,往裡面看了一眼,藏物袋裡放着一疊靈票以及一小堆靈晶。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瓶瓶罐罐和靈藥了。
“火屠魔尊果然富啊!”
許炎大致清點了一下,頓時興奮不已,自己終於又富起來了。
藏物袋形似蟾蜍,掛在腰間彷彿掛着一個小蟾蜍,而那閉合的蟾蜍口,就是藏物袋的口子。
真氣涌入,可以撐開袋子口和袋子,存取東西方便多了。
順利拿到了火屠魔尊的珍藏,再順手殺了血煞王,完善了一下生死劍輪,許炎沒有逗留,離開了枯山所在,啓程前往滄瀾島。
在一座城裡,找到劍尊崖的傳訊據點,讓傳訊給謝凌峰,到滄瀾島一敘。
“想要避免內域大的紛亂與武道之爭,轉修大荒武道之法,還是要鑽研出來的,唯有如此,大荒才能取代內域。”
許炎心裡想着。
對於內域武道如何轉修大荒武道,他暫時也沒有太好的方法,凝鍊真氣倒是可以,但凝鍊了真氣,並非完全轉修成功。
“七星學宮的武道學士,對於內域武道瞭如指掌,鑽研極深,我傳他們大荒武道,興許可以鑽研出轉修之法來?
“或者我從他們那裡,進一步瞭解內域武道的精髓,也可以琢磨一套折中之法。”
許炎默默地想着。
滄瀾島自從許炎斬殺巔峰大宗師後,就沒有人敢登島了,長青閣之戰,滄瀾島歸屬大荒地界之後,雖有人在滄江之上經過時,遙遙觀望,露出嚮往之色,但懾於許炎之威,都不敢靠近。
直到七星學宮的彭淵,帶領七名武道學士而來,滄瀾島纔算是有人居住。
來到七星學宮有些時日了,彭淵這些人,每天都拿着一本書,反覆觀看,反覆琢磨,或者自己拿着紙筆,在寫着什麼。
鑽研武道一直不曾停歇。
“許學士來了,快坐!”
彭淵幾人一見許炎,就興奮地跑了過來,拉過一把椅子讓許炎坐下。
許炎在七星學宮,掛了武道大學士名頭,所以幾人如此稱呼。
長青閣之戰的消息,他們都知道了。
“彭學士客氣了。”
許炎笑呵呵地抱拳道。
彭淵幾人是他從一衆武道學士中挑選來的,全都是真正的滿腦子,都是鑽研武道的傢伙,看一雙雙黑眼圈就可以知道了。
“武道鑽研,一刻不能浪費,許學士你看,大荒武道是不是?”
彭淵幾人的眼圈雖然黑,那雙眼睛卻是明亮異常,一個個激動地瞪着許炎,滿臉希冀之色。
“好,那就不浪費時間了。”
許炎將一本小冊子取了出來。
這是武道基礎境煉皮、煉骨、煉髒直至氣血境的修煉功法。
“這是武道基礎與入門境功法,諸位學士可以看看,另外大荒武道與內域武道,終歸有所不同的,如今不少內域武者,都想要轉修大荒武道,卻是苦無方法。
“幾位學士一生鑽研內域武道,在瞭解了大荒武道後,可以鑽研一下,內域武道如何轉修大荒武道之事。”
彭淵幾人頓時神色肅穆,大荒武道的出現,對於內域武道界而言,乃是當頭一擊!
種種跡象表明,大荒武道強於內域武道,而武者哪一個,不是追求強大?
一旦大荒武道流傳開來,各大勢力就有些坐不住了,畢竟他們之所以強大,除了自身的底蘊之外,還有傳承武道之法,遠比外界的武道功法強大。
這也是各大頂尖勢力強大的原因。
而大荒武道,則會動搖他們的根基,由於長青閣之戰,太過震撼,這些勢力都深深忌憚着,纔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一旦緩過神來,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事關傳承存亡,必然會聯手拼一次,尋求謀得一線生機!
想要降低或者避免這一場武道大爭,唯有推出轉修之法,各大勢力強者,本身底蘊強,若是轉修成功,依然具有優勢。
如此,便不會冒險一搏了。
傳承固然重要,然而更強大的武道功法,顯然更重要。
“許學士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不只是爲了別人,也是爲了我們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鑽研出轉修之法來的。”
彭淵鄭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