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花牡丹,就像是蒼蠅一樣,殺不絕,趕不盡,無處不在,王翠香聽到這個名字,就心有餘悸,犯惡心,於是她安撫了小蚊子後,便憤憤地推開門,去教訓她的兒子去了。
正在屋裡煩亂不堪的石頭,看到母親進來,就知道她又要對自己進行思想道德教育了,便一頭倒在牀上,用被子蓋住腦袋,做出一副與世隔絕,不要理我的姿態。
王翠香走過去,一把扯開被子,點着他的後腦勺,說道:“兒子呀!你怎麼一點不長記性呢?花牡丹那妮子就是一災星,害人精,你之前爲了她,將劉喜打成了傻子,害得你自己蹲了三年大牢,現如今,你又爲了她,打你媳婦,還要趕你媳婦走,你到底咋想的?你能不能讓父母省點心,安安分分地和你媳婦過這個日子啊!難道非要活活氣死我和你爹,你才甘心嗎?兒子呀,你就聽娘一句話,忘了花牡丹成嗎?就當娘求你了,我的小祖宗……”
王翠香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快趕上說書先生了,石頭聽了就煩,可這個人畢竟是他母親,他不能轟她走,也不能用膠帶封了她的嘴巴,如果是別人這樣誹謗花牡丹,他會一記無情腳,將這個人踢得鼻青臉腫,眼冒金星,屁都放不出來。
石頭已經聽夠了,聽得耳朵尿血,聽得腦袋發漲,神經錯亂,可是王翠香還像是唐僧一樣,媽咪媽咪轟地說個沒完,他再也聽不下去了,從牀上一躍而起,然後將王翠香推到門外,“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於是世界清靜了。
“兒子呀!娘今天說的話,你可要聽進去哦!以後再不許和花牡丹有來往了,要不然,我和你爹就一人拿根繩子,懸到樑上去!”
石頭快要瘋了,“哎呀!還有完沒完了,你讓我冷靜會行嗎?你再說下去,我也拿根繩子把自己懸樑上去!”
門外的王翠香一聽就怕了,趕忙回道:“娘不說了,啥也不說了,兒子,你可千萬別拿繩子啊!娘馬上就走!”
等母親離開後,石頭就開了門,又要出去,小蚊子攔住了他,不讓他出去,他甩開了她,“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還是先保佑自己吧!如果讓我查到欺負牡丹的幕後真兇是你的話,就是咱爹孃不讓,我也會攆你滾蛋!絕不留情!”
小蚊子心虛,不敢再說什麼了,但心裡卻七上八下,總是不安寧,看着石頭憤然離去後,她便左思右想,怎樣才能掩蓋真相,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得一乾二淨。
倘若現在去找劉漢唐,讓他改口供,顯然已經晚了,說不定還會碰上石頭,想來想去,最後小蚊子想到了一個更爲歹毒的計策。
…………
這天,花牡丹做好晚飯,然後出了門去尋劉喜回來,可是村裡村外尋了幾圈,都不見劉喜的蹤影,想要問問人,卻沒人願意搭理她。
那些人看到她時,都是一臉憎惡的表情,有的還當着她的面,罵她騷~貨,不要臉!她聽了心裡難受,卻又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流下眼淚,現在也只有眼淚,和她相依爲命。
天色已經暗了,沒法再找下去,花牡丹垂頭喪氣回了家,劉根順見她一個人回來,便問她劉喜怎麼沒回來?她搖搖頭說沒有找到。
“沒找到,你回來幹嘛?還不再去找!”劉根順大叫道。
花牡丹只得又去尋了,劉根順也不能在家待着,也跟着出去尋了,劉喜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這麼晚了,還不見人影,能不擔心嗎?
父女倆尋至半夜,還是一無所獲,後來劉根順央求村裡人幫忙尋找,天亮時,終於有人在村北的那條污水河裡尋到了劉喜,卻只是尋到一具冰冷又惡臭的屍體。
劉根順當場就昏厥過去,花牡丹也哭的不輕,雖然這個哥哥和她不是同父同母,沒有一點血緣關係,曾經還時常欺侮她,但她對劉喜還是有些兄妹感情的。
兩天後,劉喜的後事辦了,劉根順還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走不出來,每天晚上都出去喝酒,有人就趁機提醒他說:“你養女留不得了,再不把她打發走,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了。”
劉根順一聽,毛骨悚然,臉色蒼白。
那人又繼續說道:“你仔細想想看,自從她來到你家,你家安生過沒有?先是失火,後來劉喜被打傻了,現在劉喜又……所以你還是趕緊想個辦法,弄走她纔是,災星留不得啊!”
劉根順嘆氣道:“其實我也沒想留她,也託了媒人幾次,讓媒人趕緊給她找個人家,可是附近村莊沒人敢娶她啊!我還指望她,弄幾個彩禮錢呢?總不能白白地送走她吧!”
那人想了想,又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上個月,我去大西北走了一趟遠親,那遠親的村裡有個男人三十多了,癱瘓在牀,娶不上媳婦,找了好多媒人都不頂事,於是就想着花錢買一個媳婦,我看就把你養女賣給他算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劉根順聽了,喜上眉梢,一拍桌子道:“好啊!這事我看成,就這麼定了!不過到時候你要陪我一起將花牡丹送過去,等拿了錢,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人也笑了,點頭道:“沒問題,這事就保在我身上,但事不宜遲,要儘快動身才是,以免夜長夢多。”
劉根順也覺得是這個理,萬一去晚了,人家已經從別處買了媳婦,那就糟糕了,於是兩人又商量了幾句,決定明天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