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住了喧騰的思緒,七夜那黑瞳裡沉寂了下來,清冷的流光綻放着淺淡的光華,如同冷月那清冷的光輝一般。
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木架上的那一排排的武器,七夜那精緻的臉上仍然是平靜一片,細細的打量了很久,似乎也都沒有讓她滿意的,正想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陰暗的木架的角落裡一道淺淡的黑色的光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七夜秀眉微微挑了挑,闊步的走了過去,一手拿了起來。
那是一把彎月形的匕首,漆黑的刀鞘,很樸素,上面除了一個看起來很詭異的像十字架的符號之外,沒有任何裝飾的花紋跟寶石之類的,而且那匕首上已經沾染滿了灰塵,若是不注意還真是發現不了。
七夜輕輕的拔出了那把匕首,只見一道冷冽的光輝頓時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鋒利的光芒如同雪夜裡的冰刃,而且很輕巧。
幾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這把匕首,微涼的觸感透過手心傳來,就跟自己血液裡的溫度一樣。
“這把匕首已經在那個角落放了很多年了,是我去寒冷的北疆途中撿到的。”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七夜早就感覺有人朝自己走過來了,多年的特工傭兵生涯將她的警惕性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徐然轉過身,七夜朝那個聲音的主人望了去,只見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正站在她的身後,平和的眼神稍微打量了七夜一眼然後便將視線停駐在七夜手裡的那把黑色的匕首上。
“挺不錯的一把匕首,材質也不錯。”
七夜也收回了打量的眼神,望着手裡的匕首開口道,“多少錢?”
灰袍老者又是稍稍打量了七夜一眼,沉默了一下,纔開口道,“小公子若是真喜歡,一兩銀便可以拿去,這匕首放在我這裡也派不上用場。”
七夜付了錢,然後纔將匕首收入了自己的衣袖裡,轉身走了出去。
到底還是春寒料峭的,天色這會兒有些陰霾,臨近中午時分了,也沒有像昨天那樣溫暖和煦的陽光普照下來。
從小店裡出來,七夜不禁也感到一陣飢腸轆轆了,今早也沒有用早餐,餓得有些難受,擡着那雙清冷的秋瞳四處打量了一下,便看到了前方那家裝飾挺豪華正派的酒樓,想也沒想什麼,便走了過去。
“喲!這不是風家的那個大草包嗎!今個兒怎麼那麼好的興致了?”
“就是,就是!前天不是剛剛被人家宋公子扔下江麼?沒想到這沒幾天又開始不安分了!”
“哼,就這樣的大草包也想跟人家宋小姐相比,還詆譭了人家宋小姐,真是腦袋被門給夾了!”
七夜纔剛剛走到酒樓門口,幾道輕笑聲乍然響起,伴着幾道譏笑的意味。
沉寂的眸光一寒,七夜緩緩的收住了腳步,秀眉微挑,這時候,幾道身影從自己的前方走過來,黑瞳微縮,擡頭一看——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精緻華服的男子緩緩朝自己走了過來。
墨發高束,身材健碩筆挺,英俊的臉上輕染幾分揶揄的譏笑,眼裡流淌着一絲不屑,正漫不經心的打量着七夜。
開口說話正是圍在他身邊的另外兩名女子絕色女子,跟隨身侍從。
七夜微微眯起眼,心底的警惕性也跟着提了上來,冷淡的眼神清冽如秋水,默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幾人,開始在腦袋裡搜尋這幾個人的信息。
身穿白色精緻華服的男子正是兵部尚書之子,白晨飛,皇城有名的美男之一,站在他左邊的身穿嫩青色百褶長裙的絕美女子則是他的妹妹,白飛飛,站在右邊的一身雲英紫裙的一臉傲氣的女子則是禮部侍郎之女,柳如雪!這幾個人都是宋流昭跟宋纖纖的好朋友,跟齊王北凌齊的交情頗深。
“看什麼看!又想非禮晨哥哥不成?”
柳如雪瞪了七夜一眼,眼裡充滿了鄙夷。
這時候,七夜這腦袋裡也乍然浮起了之前當衆攔住白晨飛,欲非禮之的場景,那次還被柳如雪揍得鼻青臉腫的!之後見到白晨飛柳如雪他們都是嚇得六神無主的。
不愧是紈絝大草包啊!
七夜心底不禁也對之前的七夜一陣無語了,眼下她也不想鬧事,漠然將眼神收了回去,鏗鏘的步子大步的朝酒樓裡走了去。
曾幾何時看到這個廢物大草包這樣昂首挺胸步伐鏗鏘的在大街上走了?曾幾何時看到她竟然對白晨飛不屑一顧了?
一襲藏青色不急不緩的從身邊越了過去,白晨飛隱約還可以感覺到幾分冷冽的氣息。剛剛看她一身藏青色的長袍,秀髮挽起,露出整張精緻潔白的容顏,倒是跟往日的裝扮一樣,然而,這時候的七夜總讓白晨飛感覺不太一樣了!
到底哪裡不一樣了?
對,眼睛!那雙眼睛!
沉寂如黑夜最遙遠的孤星,綻放着冷淡的光華,銳利如寒夜裡最鋒利的冰刃,一身冷冽的肅殺氣息,雖然被她隱藏得很好,然而他經歷過很多大場面,多少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來!
柳如雪本來就習慣了衆星捧月般的寵愛了,往常這麼嘲笑七夜的時候都能看到她那隱忍而氣憤卻又只能害怕得發抖的可憐樣,而如今七夜竟然這樣對她不屑一顧的,這當然讓她受不了了。
纖細的身姿一閃,迎了上去,一把攔住了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