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七夜那天晚上被虐得很慘,第二天太陽升得老高的時候都還在睡夢之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第一件事便是要徹查昨晚下藥之事,果然,沒一會兒,便查出了罪魁禍首。
寢宮的外殿內,陛下一身閒適的坐在榻上,端着茶有一下沒一下的抿着,淡淡的望着下方兩個默默低着頭不敢吱一聲的兒子,而他的邊上正是一臉陰沉冷厲的七夜,板着一張臉,眼神裡充斥着怒意冷厲的望着蒼蒼跟墨墨。
“北流蒼,北流墨,你們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小小年紀竟然給自己的父母下藥,你們是想氣死我嗎?想不到你們竟然都頑劣至此,想來是我這些年疏忽了對你們的管教,如此不如早日送回皇城,讓夫子好好管教!”
七夜滿腔的怒火不知從何處發,這些年本來也沒少因爲孩子們的事情煩憂,被教訓了那麼多次,沒想到孩子們非但沒有變安分,反而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娘,娘……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看到父皇跟娘不高興,想讓父皇和娘都快樂一下,原來父皇和娘都不喜歡……”
墨墨撇了撇嘴,不免有些理虧的解釋道,一邊擡頭望了望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陛下跟七夜的臉色,小手卻是不是的扯了扯一旁的蒼蒼的衣袍。
“快樂?你們是從哪裡弄來的藥?”
七夜冷聲問道。
“當然是從風……唔!”
墨墨下意識的開口,然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蒼蒼便已經撲了過來,一手捂住墨墨的嘴,然而卻是已經太遲,七夜當下便知道了恐怕又是那風尊使了!
“又是他!”
七夜果然是咬牙切齒的念道。
“真笨!被你害死了!”
蒼蒼拍了墨墨的腦袋一記,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解釋道,“娘,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情跟大家沒關係,是我從風叔叔房裡偷的藥,藥也是我一個人下的,與墨墨無關,他那麼笨,也做不了我的同黨,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蒼蒼一副慷概就義的樣子,小下巴一揚,視死如歸的望着七夜。
此話落下,正在端着茶杯喝茶的陛下卻是突然停下了動作,深眸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幽光,看着自己挺着胸膛一身硬氣的大兒子,臉上拂過一道淡淡的笑意。
“不關哥哥的事,什麼都是墨墨乾的,哥哥那麼聰明,纔不會那麼快就被你們查出來呢!是墨墨從風叔叔房裡偷的神仙散,墨墨想讓父皇和娘快樂起來,所以……哎喲!”
不等墨墨說完,一道黑影頓時從上方閃了下來,緊接着自己那白白胖胖的屁股便是一陣痛,一陣清脆的拍打聲傳來,夾着怒罵聲——
“快樂!讓你快樂!老孃讓你快樂!”
“這會兒兄弟倆倒是知道相互袒護了,膽子不小,覺悟性也挺高的嘛!以爲這樣我就會那你們沒辦法了嗎?去把後院草叢裡的雜草都扒光,把道德經抄一百遍,記住給我跪着抄!不完成,老孃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孃親,我們不要抄書了,手上的泡泡還沒下去呢,墨墨好痛……”
一聽到抄書拔草,墨墨差點嚇尿了,之前被罰已經夠他們吃一回了,勁都還沒有緩過來!他們寧願直接被暴打一頓算了!做苦力纔是最受不了的!
“我也抗議!娘,你要是生氣罰我們打板子算了!”
蒼蒼也出聲道。
“挨罰你們還想跟我討價還價,真不知道你們這性子像誰!什麼時候才能安分一點!真把你們丟皇城算了!”
七夜氣得小臉漲紅一片。
“父皇!”
蒼蒼一聽說要送回皇城,心底也是一陣害怕,這才朝一直不說話的陛下衝了過去,一把擠進他的懷裡,墨墨見狀,自然是效仿,頓時也擠了過去,在他們父皇寬大溫暖的懷抱裡尋求庇護,兩雙眼睛齊刷刷的望着七夜,四隻小手卻是緊緊的抱住陛下的手臂。
“好了,鬧了一早上也不嫌累,不罰你們也可以,讓月影姑姑帶你們去軍營,中軍大帳前有一個箭靶,騎射,能射中靶心的,便免了這處罰,否則就乖乖認罰吧。”
陛下終於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開口道,臉上是一片平和的神色。
“好耶!我們這就去!父皇我們愛你!”
陛下這話落下,兩個兒子頓時大喜的歡呼了起來,不等七夜反應過來,便已經衝了出去,生怕會七夜會阻止,“我們馬上去找月影姑姑!”
聲音落下,兄弟倆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門外。
“你!”
七夜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不免目光有些凌厲的掃向陛下,然而,卻迎來了陛下一記漫不經心的眼神,“對孩子們的教育,不能總是一味的壓迫處罰,缺乏正確的引導只會激起他們反抗的念頭。現在如此不是更好嗎?平日裡他們不喜歡騎射,現在他們心甘情願去操練,而且朕可以預測到,結果定然是令人欣慰。孩子們的性子像你也像朕,你等着看好了。”
“就你說的在理!吃虧的人又不是你!”
聞言,七夜便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心中是一陣鬱悶無處可發。
“吃虧?七夜,昨晚上出力的是朕,而且也是你一直不讓歇戰……”
“夠了,混蛋!”
陛下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七夜那秀麗潔白的臉上已經飛上了兩朵緋色的紅雲,羞惱的大呼了起來,冷冷的瞪着陛下,一副‘你要是在敢往下說,我就掐死你’的架勢!
“得了便宜還賣乖,態度惡劣,孩子們的性子多半是遺傳了你!”
七夜氣呼呼的,惱怒至極。
“朕的過失,以後朕會好好督促他們。別生氣,有件好事要告訴你,想不想聽?”
陛下低低一笑,擡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跟前。
七夜瞪了他一眼,這才冷然伸手接了過來,抿了一口下去,問道,“什麼事?”
而,七夜這是聲音一落下,門外立馬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了!”
陛下眼中生出些許的柔和,望了七夜一眼。
果然,聲音落下,便看到日影大步的走進殿中來。
“屬下見過陛下,北皇殿下!”
日影恭敬的抱拳拜道。
“平身。”
陛下淡然落下這麼一句,眼神已經掃了過來。
“啓稟陛下,東方大元帥率大軍馬上就要抵達南州城門!”
日影稟報道。
“外公到了!”
果然,日影的話一落下去,七夜頓時驚訝的站起身,臉上的沉鬱已經被一抹欣喜所替代。
“我去接他!”
話一落,人已經往門外走了去,此次吃虧的事情由此也畫上圓滿的記號。
……
西楚皇朝與大夏皇朝至關重要的生死之戰,就在距離南州城六十里開外流沙河邊的草原上,大夏兵馬大元帥東方破天率大軍抵達南州城的第三天,楚帝也親率大軍一路朝流沙河開進。
此次決戰,楚軍聲勢浩大,楚帝一共召集了百萬大軍,自西楚皇城傾巢而出,潮水般涌動,前後相連將近百里連綿不絕,實乃莽蒼天下奇觀,今古罕見。大軍所到之處,讓人歎爲觀止!
此時,通往流沙河的官道上,連綿不絕的軍隊一眼望不到邊,位於中軍的豪華戰車上,楚帝一身威武戰袍,一臉威嚴的坐在軟塌上,他的旁邊,則是坐着一身高貴華麗紫色宮裝的紫貴妃秦紫凝,邊上是幾位重要的將軍謀臣。
“皇上,此次我們大楚百萬大軍直奔流沙河,所向披靡,聲勢如此浩大,定讓那赤帝聞風喪膽!不過,日前聽探子回報,赤帝早於一個月前便已經將楚東附近的分管副將召去南州城,而且一路上還將車帳,兵馬,輜重全部一併召了過去,因此,臣以爲赤帝應該也是早早做好了準備。”
身旁的文丞相攬了攬鬍子,分析道。
“皇上,臣妾頗爲贊同丞相的話,而且,前方探子剛剛傳回來的消息,前些日子,東方破天親率大軍從南疆一路朝西北開赴而來,想必如今也應該抵達南州城。這東方破天乃大夏經久沙場的老將,爲人詭計多端,用兵如神,皇上之前便已經與其交過手,所以臣妾以爲我們務必需要小心行事!”
一旁的秦紫凝也輕聲的開口道。
聞言,楚帝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道笑意來,倒是顯得極爲的淡定平靜,深不見底的眼眸里正閃爍着詭譎的幽光,笑道,“東方破天確實是一員猛將,不過,他如今也不過是風燭殘年矣。哈哈!當年風斬還有東方明瑞他們不是也是那般的威風無敵嗎?最後還不是慘敗而歸?連屍體都無法保全,東方破天這次的結局也是一樣的!”
“皇上,可是,這次真正指揮大軍的,是赤帝!他戰無不勝的神話從來都沒有被打破!”
“好了,文丞相,到如今就不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既然如此,那麼朕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戰無不勝!這薑還是老的辣!當年北鎮天那個窩囊廢一見到朕嚇得腿軟差點沒尿褲子,如今,朕就在讓他的兒子見識一下朕的威風!況且,哼,你以爲朕就這麼沒腦子的跟他打?北璃赤這人他是有些本事,值得朕費些心思!”
高深莫測的眼神裡看得秦紫凝也是一陣莫名的不安,雖然這楚帝很寵愛她,但是,這麼些年了,她仍舊還是不能真正將他的心思摸清楚。不過,倒是知道其對赤帝是恨之入骨,尤其是是楚東被大夏侵佔之後!
“皇上可是有什麼暗招對付着那赤帝?”
文丞相等人一臉疑惑的望着楚帝,秦紫凝也是如此,微微垂下的眼簾遮去了她眼底的不安,心底卻是矛盾至極!
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如今他們終於再次相見,不過,卻是在喋血的戰場之上!
楚帝並沒有回答文丞相等人的話,嘴角揚過一道高深莫測的冷笑,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傳令下去,大軍行至流沙河五十里開外安營紮寨,大軍分成三個大營,互成掎角策應之勢,夜間多多安排暗哨,提防敵人襲營,嚴格確認將士身份,不要讓敵人有可乘之
機!”
“皇上英明!赤帝打仗喜歡先派一先鋒輕甲騎兵在前打探消息,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防止他們混入我軍營中!”
“哈哈,文丞相,你是越來越明白朕的心思了!快下去傳令吧!”
“是!皇上!”
傳令兵大聲應道,便調轉馬頭往後方疾馳而去。
而,與此同時,南州城赤帝陛下下榻處議政大廳內。
“陛下,楚帝百萬大軍已經行至方知州,不用幾日便能抵達流沙河了。其幾位皇子除了還在楚南的楚聖天之外都率軍助戰,楚莫天,楚霸天分別爲兩路開路先鋒。”
日影站在廳下神情肅穆的望着坐在前方榻上神色淡淡,沉默不語的陛下,將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如數上報,“楚軍有驍騎營,弓弩營,鐵甲營,還有戰車營,裝備營。且爲此次大戰,他們還準備了許多先進精良的攻城器械,糧草準備十分的充足,兵強馬壯,只待將我大夏攻破便直奔我大夏西門關,企圖打開我大夏西部大門。前方驍騎探報,楚楚莫天所率領的五萬先鋒已經抵達流沙河前線!”
“另有楚南部驍騎探報,楚聖天已經率三十萬大軍從楚南開拔朝楚中開赴而來,不日也將抵達流沙河!”
聽完日影的探報,衆人連山微微有些凝重了起來,就連一向沉着穩重的兵馬大元帥東方破天此時臉色也微微有些沉重!
一百多萬大軍!
如此浩大的聲勢就連打了大大小小一輩子仗的東方破天也不得不爲之動容!
“陛下,楚帝這次傾巢而出,恐怕也是以必勝的信念直奔我大夏而來。此戰,很是關鍵啊!此戰將決定我大夏跟西楚的霸主地位,勝者爲王,敗者,俯首稱臣!我大夏如今雖然佔領了西楚楚東,還有楚中部分地區,但是西楚的精銳仍然還在,此次征討而來的百萬大軍便是那楚帝的全部精銳!此戰恐怕是不好打!”
東方破天遲疑了一下,終於也壓低聲音,沉聲道。
東方破天這話落下,馬上便有幾個臣子欣然點頭贊同。
“而且,此戰將決定我大夏,甚至是決定我整個莽蒼大陸將近上千年,甚至是更久遠的命運!此戰,將決定於天下歸於誰手!金盛如今被我大夏以及殘餘的大華精銳打得疲憊虛軟不堪,倒是暫時不足爲懼!趁此機會,我們只能贏,不能輸!大夏能不能完成天下大統的偉業,在此一戰!”
東方大元帥再次補充道。
兩旁的將軍謀士大多都是點了點頭,表示非常的贊同。
東方破天的話落下許久,倒也不見上方的陛下有什麼反應,只見他正執着手中的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茶,深似寒潭一般不可見底的眼眸裡卻是閃爍着幽冷詭譎的光芒。
良久之後,陛下才微微擡起眼神,望着下方的二十多名將軍謀士還有文臣,平靜而低沉的聲音終於響起,“百萬大軍,陣勢確實強大,連朕也不曾見識過這般聲勢。”
“衆位愛卿都說說吧,此戰,我們應該怎麼打?是急戰還是緩戰?我大夏三軍又應當如此出戰?衆位愛卿但言無妨!”
“陛下,楚軍此次兵強馬壯,大軍已達百萬之多,依臣之見,不如稍用拖延戰術將其拖延一番,稍作觀察再伺機行動!”
陛下話一落,便有大臣站了出來。
“臣等附議!”
不少的大臣也贊同道。
“陛下,臣以爲應當馬上出戰,楚帝此番來勢洶洶,想必也不會願意與我們做過多的拖延,我們若是採用拖延戰術,他們恐怕沒過多久便直接奔南州城而來,如此,不如我軍主動出擊!”
也有幾位大將軍主張直接出戰。
“末將贊成馬將軍的提議!陛下,我們應當馬上出戰!”
武將一方大多是主張馬上迎戰。
眨眼間,下方便是開始竊竊私語,各抒己見。
“大元帥,依你之見呢?”
片刻之後,陛下忽然很是平和的望着東方破天,淡淡的問道。
“回陛下,依老臣之見,我們應當馬上準備迎戰!此次楚帝百萬大軍前來征討我部,必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非要攻下這南州城橫掃楚東,直逼我大夏西門關。即便我們想拖延,楚帝必定也不會同意!楚帝這個人老臣倒是與之交過手,其對用兵之道不下於老臣,而且此人素來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我們只有急戰才能防止事情生變!況且,戰事拖延得越久,對我們反而越不有利!”
“陛下!大元帥言之有理!我大夏有無數虎將,久經沙場,難道還怕了他們區區百萬大軍不成?弟兄們可都是盼望着這一刻盼望得太久了!仗打完,我們也好班師回朝!”
“末將也贊同大元帥的意思!”
“請陛下定奪!”
“陛下!末將願爲先鋒!”
“陛下,末將也願爲先鋒!”
“末將願領三萬精兵殺入敵陣之中,必定能大破敵軍!”
一時之間,衆武將齊齊站出請命。
然而,這時候,陛下卻是擡
了擡手,緩緩起身負手而站,徐徐走了下來。
“對於西楚,還有這個楚帝,朕可以說與他們是淵源頗深。朕剛剛出生的時候,便被送往西楚做了質子,一直在西楚呆了七年,幼時有關的記憶裡都是西楚那個深鎖着朕的小院。那時候,楚奇豪已經登基爲帝,而且西楚當時比我大夏,簡直是天地之別。到了朕七歲的時候,質子生涯結束,朕回到大夏。”
說到這裡,陛下忽然微微嘆息了一聲,沉寂了片刻,才繼續道,“在朕十多歲的時候,聯軍攻佔我大夏,風斬大將軍,東方明瑞將軍等衆多的英雄忠良爲國捐軀,朕記得,其中,這個楚奇豪,還有金盛的秦景,便是當時聯軍最大的成員。”
“後來,我大夏兵敗之後,父皇也鬱鬱寡歡,沒過多久,便駕崩。從此,我大夏陷入風雨交加之時,山河淪陷,國破家亡,朕便是在此時接管我大夏的江山,若不是有像東方大元帥這樣的幾位忠臣老將在,我大夏千古江山可能已經不復存在。”
“朕把這些賬,都記在楚奇豪跟秦景的身上,朕自登基的那日開始便下定決心,有朝一日,朕必定讓我大夏的萬千鐵騎踏破西楚與金盛的山河,將他們從我大夏掠奪的一切,都從他們身上搶回來,無論是我們的錢財,或者是尊嚴!”
“然,今楚帝親率百萬大軍前來跟我部征討,聲勢浩大,兵馬如濤濤江海涌動而來,但是,朕說,朕只要三十萬精兵便足以戰勝他!”
鏗鏘的話語驚雷一般傳來,令衆人禁不住爲之一振!連忙擡頭看向陛下,然而,陛下卻只是偏過身子,淡漠的看了他們一眼。
“自古以來,兵者,在於精而不在多!將者,在謀而不在勇!百年以前,我先皇英祖僅僅以區區一萬玄羅軍便能破南蠻十萬大軍!一萬玄羅軍殺入南蠻十萬大軍之中斬下南蠻猛將的頭顱如同探囊取物,殺得南蠻嚇破了膽子!現在,我們有大軍三十多萬,對付他楚奇豪百萬大軍卓卓有餘!朕不喜歡打沒腦子的硬仗,論計謀論戰術,無論是楚奇豪還是秦景,他們兩個湊一塊也抵不上朕!”
“我陛下英明神武,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的聲音一落下,衆臣頓時一臉崇敬的高聲大呼了起來,然而,陛下卻是隨手彈來了一個卷軸,朝的便是東方破天的方向。
東方破天連忙一手接了過來。
“大元帥,你跟衆位說一下我們的兵馬部署,還有作戰計劃。”
“是!陛下!”
東方破天執着卷軸往中間一站,一臉威嚴的揚起了手中的卷軸,蒼老而氣勢的聲音響起,“這就是我大夏玄羅軍的布軍圖!早在十多年前,陛下登基之後沒有多久,便已經依照太上皇的提示再次組建玄羅軍,如今我大夏玄羅軍共有八萬,三萬鐵騎輕甲,兩萬重甲裝備步兵,兩萬御風者,剩下的便是精悍的神箭手和盾兵!而且,八年前,北皇殿下依照陛下的指示在北疆大草原秘密培養訓練一批精悍勇猛的草原雄鷹,如今,這支鷹師鐵騎便在北皇手中!”
東方破天這話落下,衆人頓時一陣驚呼!
八萬玄羅軍!
鷹師!
陛下的底牌!
倒吸了一口冷氣,衆人心中頓時信心倍增!
“這將是我們跟西楚最後的一場戰役,我大夏勝,天下一統便在眼前,反之,我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楚奇豪之狠,不下於朕,他無時無刻不想着將朕抽筋扒皮,碎屍萬段。所以,不想死,你們就得給朕贏了!”
“是!陛下!”
……
轉眼間,便又是入夜,天很黑,天色也有些陰沉,這幾天天氣都是如此,昏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趨勢,但是,醞釀了幾天,卻也不見真的落下幾滴雨水。
外面涼風乍起,七夜披着一頭靚麗的青絲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緊閉的窗門,不等她轉身,身後忽然拂來一陣熟悉的暗香,夾着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身後也是一暖。
“怎麼還沒睡?”
低柔感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等等你。”
七夜低下頭看着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秀麗潔白的臉上難得浮上一抹柔和的微笑,“決定好了,明天出戰是嗎?”
“嗯,明早大軍開拔,直奔流沙河。”
陛下淡淡的應着,低頭聞着她瀰漫而來的幽香,涼風陣陣,沉鬱的心在此刻,倒是有些緩和了過來。
“七夜,給朕吹首曲子來聽聽吧。”
“吹曲子?這個時候,你還有閒心思聽曲嗎?”
七夜轉過頭,眼簾一擡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那是自然,朕便是想聽了。”
落下這麼一句,陛下便已然放開了她,轉身往旁邊的榻上坐了去,倒了杯茶。
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許久,倒是隱約能看到他眉宇間的疲憊,這幾日大家都很忙,調兵遣將,視察軍營,還要處理各部送來的奏摺,他們兩人都是忙得夠嗆,她昨晚便是幾乎一晚沒有睡,陪他將堆積的奏摺都批閱完,早上又頂着一身的疲憊去視察軍營
,中午回到府中的時候,便再也承受不住的睡了過去,到傍晚時分才醒過來。
而他卻仍然還是跟衆位大臣討論軍情。
終於也沒有說什麼,淡淡的收回眼神,素手往衣袖裡一伸,眨眼間,一支碧色的長笛便出現在她手中,笛身忽明忽滅的微微閃爍着淡淡的幽光,只見她素手一擡,碧色的長笛便往緋色的脣邊湊了去。
一串清泠悠遠的笛聲便悠然響起,飄蕩在淺淡的涼風之中,悠揚而遙遠,宛如一道來自秋天雨夜的涼風拂過冷寂的竹林,瞬間能讓人的心靈放空,不再有之前的負重感。
……
長長的一曲落下,榻上的男人早就靠着塌邊睡了過去,茶几上的茶水也都涼透了。
七夜有些無奈的吸了口氣,想了想,便將笛子往衣袖裡一收,走了過去。
“赤,醒醒!回牀上睡吧!”
七夜輕輕的搖了搖他的肩頭,這時候才感覺酒味有些濃郁,搖了他幾下,也不見他醒過來,七夜便也作罷了,想必是酒勁上來了。
只好把他扶到牀上,伺候他睡下,這時候七夜卻是累得滿頭大汗了。
“沒事喝這麼多做什麼?重得跟頭豬似的!”
七夜忍不住抱怨了一聲,微微喘着氣,將手上的毛巾隨手往旁邊的水盆裡一丟,這才坐在牀邊休息,一邊深深的望着他,眸光裡蘊藏着深切的情意,不似平日裡的平靜。
“雖然被你護着感覺很好,讓人留戀,但是我自是知道的,一個人堅持久了便會孤獨,平日裡也沒見你與誰傾訴這些,你可知,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你護着,我更想你能把我當成你的一個依靠。我也有我想保護的東西,東方一族,孩子們,還有你。”
說到這裡,七夜忽然悵然的嘆息了一聲,“所以,你就再包容我的一次任性吧,我也有我的責任!母后的事情,我也會盡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聖山……你就不要來了!”
吸了口氣,這才從衣袖裡摸出一封信,往牀頭放了去,又低下頭,在他那緋色的薄脣印下一吻,又看了他許久,清眸裡禁不住溢出些許的晶瑩,然而也就是那麼一晃而過罷了。
脣間的溫度淡去,她便忽然起身,迅速的換上一身黑色的斗篷,一手往牀底伸了去,眨眼間,一個包袱便已然出現在她手中,弒月也被她拿在手上。
涼風一陣呼嘯而過,燭火微微一陣搖曳,黑色的殘影自窗臺掠過,只聽到一陣微響,眨眼間打開的窗戶便已經帶上,而房中已經沒有了七夜的身影。
七夜一路直奔南州城外,此時夜已經很深了,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沉睡之中。
南州城外官道旁邊的某一處小樹林內。
“主子怎麼還不來?是不是事情有變?”
在樹林裡等候多時的忘塵,錦娘還有無雪等人一直沒有見到七夜的身影出現,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了,數十名殿內頂級高手倒是仍然安靜的等在馬邊,臉上沒有一絲不耐。
‘噠噠!’
好一會兒過去,終於聽到前方有清泠的馬蹄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前方那蒼茫的暮色之中隱約有一個黑影正策馬而來。
“是主子!”
忘塵驚呼了一聲,臉上的焦急這才淡下去,換上了一副驚喜的笑意!
“參見殿主!”
七夜剛剛勒住馬,下邊的手下便統統抱拳恭敬道。
“嗯,人都來齊了嗎?”
七夜勒着馬,居高臨下的望着忘塵等人,隱藏在黑色斗篷下的小臉已然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沉靜。
“回主子,人已經來齊了!主子,是否要現在出發?”
無雪稟告道。
七夜眼簾微微垂下,思量了片刻,這才淡淡道,“不急,等大戰過去之後再走也不遲,本殿現在還有一件要事要辦,剛好,你們身手不凡,多了你們也算多了一些幫手。”
“主子這話是何意?”
無雪有些疑惑的望了忘塵跟錦娘一眼,怔怔的問道。
“大夏與西楚決戰於流沙河,西楚百萬大軍不是吃乾飯的,本殿日前已經從朔涼秘密調了三萬騎兵過來,如今已經繞過韓城直插楚中深部,待到兩軍交戰,我們便繞到西楚後方,堵住他們的後路,兩頭夾擊,我們現在要馬上趕過去,待到大夏真正戰勝,我方能放心離開。”
七夜思量了許久,這纔有些嘆息般的開口。
“是!屬下等明白!屬下定然會追隨主子奮勇殺敵!”
七夜點了點頭,“可有打探到花雨淚跟魏無涯的消息?”
“回主子,忘川已經在查,只知道這花雨淚此次下聖山確實是受了大夜族長的指示,應該是因爲大夜的族長之位。那魏無涯是追隨花雨淚纔跟下聖山的。”
“跟緊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些什麼。”
“是!主子!”
忘塵應了一聲,一邊從衣袖裡掏出一封信送了過來——
“主子,東方大俠託人送來的信。”
“舅舅?”
七夜疑惑的挑了挑眉,隨即便接過信,拆開,忘塵立刻將火把往旁邊一湊。
幾眼掃了下去,七夜臉上便浮現出些許的緩和來,將信往火把一伸,眨眼間那信便被一團熾熱的火花所吞沒,化作一縷灰煙。
“主子,風少主已經出關了,主子要不要捎一封信給他?”
“不用了,等我到了西域,自然會去找大哥的。”
淡淡的應了一句,一手揚開那菸灰。
看來,這些年,東方明宇也過得很辛苦,不過,還好,大家似乎都看了盼頭!
想到這裡,七夜心底頓時拂過一道暖意,沉默了一下,這才下令——
“走吧,先趕往流沙河附近的山坳,找個歇腳之地!”
“是!殿主!”
聲音落下,七夜便已經率先策馬往前疾馳而去,衆人立刻翻身上馬,僅僅跟了上去。
……
“傳令全軍,在前方的山腳下紮營,大軍分成三個營,哨位八人一哨,多安排幾個暗哨。吩咐伙伕快點燒火做飯!”
一直日夜兼程,總算回到楚中了,前面在往前大約一百五十里便是流沙河流域,當先的楚聖天終於勒住了馬,下令道。
“得令!”
傳令兵立馬飛快的往後面疾馳而去。
“太子皇兄,今晚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們便可以抵達流沙河流域,依照父皇的指示,太子皇兄這一招可是父皇的險棋,不過,這棋用得妙!那北凌逸恐怕還不知道你是怎麼甩掉他的呢!”
楚聖天剛剛下馬,耳邊便傳來楚無情那低低的笑聲。
然而,楚聖天卻是淡然的掃了他一眼,“皇弟,你不要將北凌逸當成傻瓜了,皇兄跟他僵持多年,早已經瞭解了北凌逸的性子,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即便他不會善罷甘休又能如何?我們的大軍現在馬上既要抵達流沙河流域了,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來了!”
楚無情笑道,“皇兄,父皇此次集結了百萬大軍,必然能打敗北璃赤了,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皇弟,皇兄心中隱約有些不踏實,父皇此番傾巢而出,怕是下了決心要與赤帝殊死一戰了。百萬大軍,我西楚精銳盡出,這一戰若是敗,我西楚千古基業便毀於一旦了。”
楚聖天提步來到一棵樹下,眼中有些淡淡的惆悵,只見他擡頭望了望樹上,嘆息道。
聞言,楚無情臉色微微一僵,隨即便是一笑,幾步跟了上去,“太子皇兄,你究竟是怎麼了?總感覺你最近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此次我們西楚可是集結了百萬大軍!良將無數,還由父皇親自領兵,應該感到不安悲觀的,應該是那北璃赤吧?怎麼反倒成了你了?”
“皇弟,正是因爲如此,皇兄才更擔心!你可知父皇有多少年沒有領兵打仗了?他對赤帝又瞭解多少?而且,父皇身邊還帶了一個秦紫凝,秦紫凝對赤帝的心思你我早就明白,她只不過是想借父皇的手報復赤帝罷了。”
“那又如何?文丞相他們都在父皇的身邊,而且,你現在不也是馬上趕回去助戰了嗎?”楚無情定定的看着楚聖天那沉寂無波的眼睛,許久才繼續道,“太子皇兄,你放心好了,這次我一定幫你拿下東方七夜,送到你手上。等打贏這場戰爭,什麼都是你的!整個天下也將是你的!你什麼都可以得到,如此,你不應該高興嗎?”
聞言,楚聖天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裡分明有些疲憊與落寞,“若是志不在天下,要了這江山又有何用?這些年,死了多少人?有多少的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皇權霸業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
楚聖天的話剛落,楚無情便是堅決的應道,“皇兄,你要想想,要是我們不出手對付他們,他們就會出手對付我們。沒錯,是我們大楚率先出手的,才導致後面這麼被動!可是,你覺得那赤帝他就是那麼安分的人?他的野心不比誰小,想着一統大中原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而那東方七夜,就跟他一樣,是同樣的一種人!”
“好了,無情,你無需總是每次針對她的順帶將她罵進去,她是不是,也由不得我們來妄加評論。”
楚聖天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楚無情對七夜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每次說起她,話語中難免會帶刺,倒是讓他聽了也有些不舒坦。
“皇兄爲何不召集苗疆聖壇的高手前來助戰?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想必我們要取勝更是輕而易舉。”
“聖壇不參與大中原的戰事,這是亙古不變的原則,即便是本太子也不能違反,更何況,風御城也不會容許我借用聖壇的力量對付大夏的。”
“他現在不是不管事了嗎?”楚無情有些疑惑的問道,想了想,又繼續,“不過,說到他,倒是有些替那北淨月有些不值,等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是沒等到。”
“你還忘不了北淨月嗎?皇兄記得你當年也挺癡迷她的。”
楚聖天忽然饒
有興味的望向楚無情,微笑道。
楚無情一笑,不以爲然道,“是挺欣賞她沒錯,她比那什麼秦紫凝可好上千百倍,不過我這人也識趣,心裡惦記着別人的女人我向來是不屑一顧的。如今就是覺得挺可惜的,不過也就是僅此而已。我可不像你,癡情起來像個情聖。”
楚聖天低頭笑了笑,倒也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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