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氣較爲溼熱,一路向南越往前走,路兩旁的叢林灌木也越發的蒼翠。南疆倒不像皇城那般四季分明,即使皇城是那般寒冷的冰雪天氣,這南疆也依然是一片蒼翠。
剛剛一場暴風雨驟然來襲,如今已轉爲細細的小雨,雲開月明,淡淡的月光從遙遠的天幕上傾瀉而下,整個天地間隱約還漂浮着一道薄薄的暮靄,整個南疆如同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一般。
婆娑的樹影隨着晚風起伏搖曳着,空氣中到處飄蕩着一股清新的青草香氣。
‘噠噠!’
冷月之下,通往南疆的官道上,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劃破了長夜,正穿過濃郁的暮色往前飛快的急奔而來,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似乎有無數匹駿馬正疾馳而來,看上去似乎是一隊極爲龐大的人馬,燃起的火把一眼都望不到頭。
整個隊伍慢慢的走近,藉着暗淡的月光一看,發現當先的一人竟是一個黑袍少年,肩上還披着一件大氅,一張清秀的臉,眼神清澈而冷銳。
少年的身旁還跟着幾名身穿銀色輕甲的將士,而後則是十八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英勇武士,再往後,則是那長長的行軍隊伍。
一連十多天的馬不停蹄的趕路,如今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憊,然而,前方軍情緊急,七夜自然也不敢耽擱,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整個隊伍都是沒日沒夜的趕路。
整個隊伍都是朝鎮南關開進,到如今已經進入南疆境內數日,照如此速度,再趕上五六天的路程,便能夠抵達鎮南關。
官道旁邊的某一處較爲平坦的空地上,七夜率先勒住馬,大致觀察了四周好一下子,看了旁邊的副將李斯一眼,李斯頓時會意的點點頭,調轉馬頭,朝身後的揚了揚手,很快,將近十名將士便策馬出列,往四面八方分散探查四周的情況。
不一會兒,那些將士便回來了,跟副將李斯交換了情況之後,才緩緩退下。
“大人,四周無異常情況,可以在此地紮營。”
副將李斯呈報情況。
七夜點點頭,這才沉聲道,“張副將,你下去傳我命令,今晚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早再繼續趕路。哨兵務必安排到位,注意多安排幾個暗哨。”
“是,大人!末將領命!”
旁邊的另一個副將抱拳應道,然後便策馬往後放疾馳而去。
七夜微微勒住馬,冷銳的眸光卻是望向前方那寬闊的大道,神色看起來有些冷厲。
“前方探路的斥候還沒有回來嗎?”
七夜低聲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回來,大人!”
李副將應了一句。
微微蹙了蹙眉,沉默了一下,七夜這才下了馬,一手執着馬鞭朝前方的一棵大樹下走了去,李副將,還有隨行的幾位將領也都跟了上去。
“現在到了什麼地方了?”
藉着昏暗的火光,七夜望了前方那幾座突兀險峻的山峰,好一會兒才問道。
“大人,此處正是南疆方州管轄區,前方便是獅子山獅子嶺,過了獅子嶺之後,便進入南州境內,再有兩三天的路程便可抵達鎮南關。”
“方州?獅子嶺……獅子嶺?”
七夜喃喃念道,又看了前方那高高聳立入雲的山峰,沉默了好一下子,才突然轉過頭,“把地圖給我拿來。”
“是,大人!”
李副將很快便找來了南疆的地圖,命幾人上前在七夜的面前打開,身後舉着火把的幾名士兵也迅速的上前。
藉着明亮的火光,七夜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現在的所在地。
“大人,前方有好幾條通向鎮南關的道路,但是隻有通過獅子嶺這條是最近了,其他的兩條,可能要遲上兩三天。”
見到七夜手指向地圖中的另外兩條線路,李副將便提醒了一下。
獅子嶺!
七夜對這個名字自然很是熟悉,據傳回來的消息說,當日東方破天正是在這獅子嶺遭叛軍跟敵軍聯合襲擊身負重傷。
獅子嶺是通往鎮南關的一條捷徑,走這條捷徑比另外的兩條行程可以縮短兩三日。但是這獅子嶺谷口非常的狹隘,地勢非常的險要,敵人若是在此設伏後果不堪設想!
“嗯,這一次,我們若能走這獅子嶺,自然能夠縮短兩三日形成,等斥候回來再決定吧。”
這次雖然也是秘密派軍增援,但是誰又敢保證不會出現東方破天之前的情況,所以自然是要多做一些打算。
“大人!大人!前方探路的斥候回來了!”
聲音落下,馬蹄聲突然傳來。
七夜轉過頭,順着聲音望了過去,只見前方正快速急奔來一騎黑色的身影,那黑色的剪影正飛快的朝他們逼近,馬蹄上水花泥濘四濺,馬上的士兵正急速狂奔。
年輕的士兵在隊伍外利落的下了馬,急急忙忙的朝七夜衝了過來。
“大人,前方發現異常!”
那名士兵朝七夜跪了下去,呼呼的喘着氣。
“什麼情況?”
“回大人,前方東南方向的小盧莊剛剛被人洗劫一空,據當地的百姓反應,似乎是敵軍乾的,他們說的口音似乎是蠻族的口音。”
“是否探查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往那個方向去的?”
“人數不多,大約有兩三百人,身穿着蠻族軍隊的服裝,往東南方向走的。”
“小盧莊離此地大概有多遠的距離?”
“大約二十里路!”
“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七夜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一雙星眸卻沉寂了下來,緊緊的盯着手上的地圖,眼底卻是有些疑惑——蠻族的軍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是一個小分隊?他們對小村莊的百姓進行掠奪,就不擔心暴露了身份嗎?蠻族聯軍難道還敢穿着自己的軍服到處燒殺掠奪不成?
七夜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了好一下子,七夜才收起了地圖,遞給一旁的副將李斯,然後轉身朝後方的隊伍走了去……
不一會兒,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突然劃破了長夜,循聲望去,只見一隊百餘騎的將士正朝東南方向疾馳而去,馬蹄上雨水飛濺,披着朦朧的細雨月光,馬蹄聲漸漸的遠去。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七夜便領着一行人來到了剛剛斥候所說的小盧莊,藉着淡淡的月光,七夜望着眼前的小村莊,眼前的情況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只見前方的小村落裡火花四起,煙塵滾滾,目光所及之處,便是那被燒掉焦黑火光搖曳的景象,房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土牆崩塌,百姓橫屍處處,整個通往小村莊內的小道上到處血跡斑斑,慘叫聲哭泣聲不停的傳來,空氣裡充斥這一股濃郁的屍體焦味還有血腥味!
腳下的衝過的雨水已經變成了紅色,地上到處是那凌亂的馬蹄印。
“大人,這位劉老三是小盧莊的村長!”
屬下帶着一名身材佝僂的老者上前。
“老人家,這是我們大人,我們是大夏的軍隊,是尊敬英明的陛下派我們來解救你們的,請你把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們的大人,我們大人一定會爲你們主持公道的!”
“大人!大人你可算來了!劉老三見過大人,給大人磕頭了!求大人救救我們吧!”
那劉老三一看到馬上的七夜,當下便跪了下去。
“老人家快快請起,你把情況都跟我說一下吧,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喪心病狂對村民們下如此毒手?”
七夜利落的下了馬,虛扶了一下老者,一邊開口道。
“大人,那些人簡直就是魔鬼,他們一進村子就抽出那長長的槍子,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見女人就……他們挨家挨戶的搜,家裡有什麼東西都被搶光了,他們狠毒得連小孩都不放過!搶了東西殺了人,還放火將整個村子都給燒了!小人也是躲在家中的小地窖裡才躲過了一劫,小人的兩個兒子都被那些人給殺害了!小盧莊現在倖存下來的,不到五十個人,大人,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那劉老三聲淚俱下,蒼老的眼裡充滿了痛苦和憤恨,“大人,他們正是那蠻族的軍隊,他們講的是蠻蠻族的口音!”
隨着劉老三的控訴,七夜那清秀的小臉上頓時也陰沉了下來,眼底的幽光冷厲無比!
“老人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難過,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他們大概有多少人?是往那個地方逃走的?”
“謝謝大人!多謝大人了!小人之前也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似乎是憑空而降的一樣,他們大概兩三百人,都是騎着馬匹,手中都是那長槍,往東南的方向離開了!”
“好,有勞你了。你隨我們一起追擊吧,這地方你應該很熟。方虎,你帶領一小隊的兄弟協助一下倖存的村民,連雲十八騎跟剩下的弟兄跟我追!”
七夜落下這麼一句,然後便調轉馬頭,往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細雨已經收歇,冷月之下,茫茫的霧靄也消散了幾分,前方的道路便的格外的清晰。
“是馬蹄印!大人,他們應該是繼續往前了。”
“跟着馬蹄印追擊!”
“大人,前面發現一個山坳,山坳裡面有火光!”
七夜頓時勒住馬,舉起手,示意後面的隊伍停下,眨眼間整個隊伍便停止前進,一行人誰也沒有說話。
“再探!把情況弄清楚,看看是否是敵軍!”
“是,大人!”
……
不一會兒——
“大人!是敵軍,他們就在山坳下面休息,一共有十個帳篷,足足有兩百多人!”
七夜點了點頭,率先下馬,大步的往前方走了去,幾步便來到了山坳邊上,往下看了去,果然看到了下方的密林之中有密密麻麻的火光正在跳躍着,好幾堆大篝火正在燃燒着,略顯潮溼的空氣中隱約飄來一陣誘人的香氣,應該是下方的敵軍火堆架子上的烤肉散發出來的香氣,遠遠看着隱約能看清楚他們身上的衣服確實是蠻族聯軍的軍服!
“大人!正是他們!”
劉老三憤怒的壓低的聲音。
“你確定是他們?”
“是他們!是他們!小人敢確定!”
七夜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將劉老三退下,朝旁邊的副將做了手勢,只見那名副將很快便帶領十多個黑衣將士小心翼翼的向四面散開,一點一點的匍匐前進!
七夜默默的注視這下方的敵軍,看得出這一撥敵軍警惕性也很高,四周佈置了很多哨兵,還有巡邏的隊伍!只要他們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肯定很快就能夠發現了!而且,他們現在大多人都是圍在篝火邊,想要突襲,那可不容易!
擡頭看了看周圍的地勢,發現周邊也都是低矮的灌木,而敵軍所在的位置旁邊是一叢密林,他們若是大肆進攻,沒走幾步也一定會被發現,那麼只能小心行事!
不一會兒——
“大人,沒有發現暗哨!”
“嗯。連雲十八騎何在?”
“大人!”
十八名英勇的將士已經下了馬,清一色的黑色勁裝,此時他們已經拔出了身上的匕首,肩上還吊着一卷長繩,腰間是那黑色的彎刀!
“動手!”
七夜對着那十八名勇士做了一個手勢。
十八名勇士頓時點頭,然後十八道身影便分散開來,眨眼間,那身影便沒入了灌木之中,聽不到絲毫的聲響,冷風襲來,拂動着林間的灌木,即便是弄出一些動作來,敵軍也不會輕易發現!
對自己從朔涼來回來的這連雲十八騎,七夜是非常的有信心的,他們跟在自己身邊很久了,平日裡還由她一起親自訓練,他們的水平遠非那些普通的士兵能比,這連雲十八騎雖然人手不多,但是卻是可以當作一直精英王牌作戰小組來看待!
不一會兒,只見那十八個勇士已經快速的逼近了敵軍的營地,與此同時,七夜已經下令弓箭手也跟了上去。
‘嗖嗖!’
邊上的哨兵眨眼間便被連雲十八騎解決掉!
只見勇士們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拿下肩上的鉤繩,‘嗖’的一下,便勾住了那帳篷的頂部,猛地往火盆的方向一拉!
與此同時,七夜揮手下令——
“朝敵人放箭,快點!”
‘嗖嗖嗖!’
頓時密密麻麻的箭雨朝圍在篝火旁邊的敵軍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去!
‘噗!’
‘噗!’
“怎麼回事?”
“突襲!有人突襲!”
“啊!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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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突襲,快點看看怎麼回事!哨兵呢?怎麼沒人來報!”
“啊!”
一時之間,敵軍大亂,圍在篝火邊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了下去,痛苦的慘叫聲劃破了天地!
而此刻他們的帳篷已經被烈火吞沒,慌張失措的士兵們轉過身,一邊抵抗着箭雨,一邊想衝入營帳之中拿兵器,然而,他們營帳已經被那滾滾的眼神跟熊熊的火光所包圍,滾滾的黑煙瀰漫而來,他們被嗆得連連咳嗽,眼睛都睜不開,而這時候,那破空而來的箭雨越發的兇猛,一大片的士兵轟然倒下!
敵軍四處大亂,連忙抱頭亂竄!
“不好了,敵人襲營了!大家快跑啊!”
“救命啊!快點救火啊!”
“不要亂!大家不要亂!”
“大家不要亂,馬上拿起你們手中的兵器給我殺過去!”
一名將官高高的舉着手中的火把,讓士兵們不要慌張,往樹林茂密處隱蔽,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一支利箭已經安全的送入他的喉嚨裡。軍中大亂,士兵們還有一些將領紛紛往四面八方涌了去,慌亂之中誰也不認得誰,恐懼的蜂擁往四方散去,不少的士兵被擠倒在地,然後被自己的同伴無情的踐踏而過,慘叫聲,呼救聲一聲比一聲高。
“趕快動手!”
這時候,七夜一手抽出衣袖中的弒月,淡青色的流光一閃,整個人頓時衝了下去!
‘唰!唰!唰!’
見狀,身後的一批將士頓時也抽出腰間的馬刀,跟着衝了下去,發起衝鋒!
“天啊!是大夏軍!是大夏的軍隊!”
“我們被大夏的軍隊包圍了!”
“他們要殺死我們嗎?”
“完了!”
將士們狂潮一般蜂擁而下,早已經恐懼無比的敵軍頓時更是慌亂至極,那蜂擁而來的夏軍就好像一羣瘋狂的魔鬼一樣,見人就砍,士氣旺盛,動作兇猛利落,劈着那腦袋就好像砍西瓜一樣!看着自己的一個個同胞慘死在夏軍的馬刀之下,蠻族聯軍幾乎嚇得屁滾尿流,抱頭四竄,哭爹喊娘。
“逃命啊!”
“夏軍是魔鬼!”
“大家快跑啊!”
驚慌的叫聲伴着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將近三百號人眨眼之間便已經倒下了一大半!
而此時聯軍已經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只見一名清秀的少年正點足躍下,手中的劍光所到之處便會帶出一道血紅之光,他下手快,狠,準!眨眼間,身邊的十多命士兵便倒在他的劍下,還有圍在他身旁的十多名黑色勁裝的男子,個個都是武藝高強,身手不凡,身法靈活,技藝嫺熟,他們的士兵在他們面前就好像那一隻只乖乖任宰的肥羊!
如此兇猛可怕的部隊!
大夏軍竟然有這樣強悍的軍隊!他們如何能打得贏,幾乎都不用打了,一干人看得都嚇心膽俱裂,面如土色,雙膝一軟,紛紛摔倒在地,跪爬着舉起雙手——
“不要殺我們啊!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了!”
“不要殺我!媽啊!我投降了!投降了還不行嗎?”
來不及反抗,便已經潰不成軍了,上百名將士紛紛丟棄手中的武器,舉手投降。
……
不一會兒,上百名蠻族將士便全部跪倒在七夜面前,其中的幾名蠻族將領被押在最前方,他們紛紛恐懼的看着面前負手而站的黑袍少年,眼中即使恐懼又是疑惑,真沒想到,敵方的將領竟然是如此的年輕,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七夜淡然打量了跟前的衆人一下,然後才掃了旁邊的一名屬下,那名副將馬上會意的上前——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爲何對我如此殘忍的殺害我大夏的百姓!你們又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快說!不然統統砍了你們!”
聲音落下,蠻族將士頓時大驚,連連求饒,“求大人饒命啊!大人開恩啊!”
“那還不趕快從實招來?回答我的問題!”
“是!大人,我們是聯軍第三軍團第五營的將士,我們……我們是無意中迷路走到這裡的,因爲貯備的糧草用盡,將士們無法承受飢餓之苦,所以才……才動手搶了那些百姓……”
只見其中的一名將士驚慌的開口道。
“是嗎?迷路走到這裡?你們是蠻族的軍隊,竟然能迷路走到這裡?既然你誠心欺瞞,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七夜冷然一下,朝旁邊的一個連雲勇士使了個眼色,那名勇士便立馬抽出馬刀,那個將士來不及呼救,那名勇士的馬刀已經砍下了他的頭顱,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鮮紅的血液撒了一地!
蠻族將士當場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驚恐之極的望着七夜。
“怎麼?你們還不打算說嗎?不說的下場就跟他一樣!”
“是!是!我們說!我們說!”
連連點頭,這下跟前的一名將官才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面色蒼白的看着七夜,許久,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回答道,“我們……我們是奉命前往獅子嶺伏擊前來增援的夏軍,本來我們的將軍說此戰一定能夠全殲前來增援的夏軍,哪知那夏軍竟然拼死抵抗,硬是殺出了重圍,還將我伏擊的聯軍勇士殺得潰不成軍,若不是我們將軍將那夏軍的將軍射傷,我們極有可能還被他們消滅光……不過,那夏軍的將軍也好生厲害,把我們的將軍一劍斬於馬下,我們這才潰退下來,後來幾次對夏軍進行追殺之後也沒有能重創大夏的聯軍,然後便想直接返回南疆,哪知幾天的暴雨下來,聖蘭江的江面大漲,我們的戰船也被夏軍發現並且扣押,我們過不了江,而且所帶出來的糧草也用光了,所以只能……”
七夜聽着這麼一番話,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
原來,這支隊伍就是跟外公交手的蠻族聯軍!
“胡宏那個叛徒在哪裡?”
七夜陰厲的問道。
“他……他已經,已經被那夏軍的將軍給殺死了!”
“你們一共多少人蔘與這次的伏擊?你們又是如何進入我大夏境內的?前方的鎮南關防守如此之森嚴,我可不相信你們能插了翅膀飛進來!”
“我們……我們是……是穿過南疆荒林過來的。”
“南疆荒林?那不是南疆兇險之地嗎?你們怎麼可能進得來?”
那名將官的話剛剛落下,旁邊立刻傳來了一道質疑的聲音,緊接着,衆人也議論了起來——
“就是啊,那地方堪稱第二個烏坦密林,你們這麼一羣廢物怎麼可能穿過那裡進入我大夏境內,再說,我大夏在方州臨近荒林的邊境也有一些守軍啊!”
“對,他們肯定是在騙我們!砍了他!”
“對!大人!砍了他,看他還敢不敢說大話!”
“不!不!大人!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事實就是如此!”
“是啊,大人,他說的實話,就是這樣的!”
蠻族將士嚇得連忙開口辯解,生怕七夜一個不高興就要了他們的腦袋!
“我也不相信你們能輕易穿過南疆荒林。”
七夜冷聲道。
“不,大人!我們說的是實話!是軍師!軍師他派人帶我們穿過南疆荒林,我們按他所指的路線進入大夏,行軍很順利,帶我們穿過密林的死士把那些邊境的守軍都解決掉了,這樣我們便能輕而易舉的逼近這獅子嶺,在獅子嶺伏擊增援的夏軍!”
軍師?
應該就是指那個神秘軍師吧?
那人竟有如此本事?
七夜心中頓時一沉,眼中寒光大盛!
“這些不是你們屠殺我大夏百姓的理由!你們軍師給你們的行軍路線你可記得?”
“就……就在我身上!”
那名將官飛快的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張地圖遞給了七夜。
七夜隨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南疆荒林一帶的地圖!
這神秘軍師果然好生了得,竟然連這等地圖都有,若是他們的大軍都是通過這個路線進入大夏,那麼結果不堪設想!幸虧這一帶還有一條聖蘭江作爲第二道天然屏障,不然……
望着手中的地圖,七夜冷笑了一下,這纔將地圖收好……
亦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寒風冷雨不斷,大夏皇朝皇宮陛下御書房內。
當筆尖行雲流水般勾出一個霸氣龍飛鳳舞的簽名之後,年輕的陛下終於擱下手中的筆,合上跟前的奏摺,緩緩起身。
“陛下,齊王殿下在殿外等候多時,是否現在召他進來?”
這時候,一直守在一旁的江海終於吸了口氣,上前提醒道。
“嗯,朕過去吧。”
赤帝一擡手,示意道。
“是,陛下!”
江海的聲音落下,陛下那黑色的龍袍已經掃過了龍案,緩緩往殿外走了去。
剛剛邁進外殿,果然就看到了坐在榻前等候的齊王。
“陛下!臣見過陛下萬安!”
北凌齊一看到赤帝,便立刻起身施禮。
然而赤帝大袖一揮,低沉的聲音傳來,“五皇兄無需多禮,現在只有你跟朕兩人,坐吧。”
聲音落下,赤帝便已經往北凌齊的對面坐了去。
“多謝陛下的厚愛!”
北凌軒那略顯憔悴疲憊俊臉上拂過一道淡淡的笑意,然後才坐了下去。
“迎親的使臣都已經安頓好了嗎?”
赤帝端過茶,喝了一口下去,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已經全部安頓好,陛下請放心,待明天宮宴之後,大後天他們便啓程回朝。臣本來想帶他們在皇城附近遊玩一番,但是他們都拒絕了,應該是非常着急着回朝,尤其是金盛的三皇子已經派人過來催了很多次。想必應該是因爲秦玄幕回到金盛之後,他越發的感覺自己的勢力薄弱,想盡快的爭取我大夏的支持吧。對了,這秦玄風跟大華的沁蕊公主的婚期也近了,秦玄幕有皇后一黨的支持,這三皇子秦玄易的力量倒是顯得薄弱了一些,陛下,我們選擇他,會不會……”
北凌齊有些擔心的望着赤帝。
“他們誰繼位對朕來說都無所謂,朕需要的是,他們相互之間拼個重傷,然後再登上皇位。這樣也免得朕需要花費一番大功夫去對付他們。朕現在倒是希望景帝能夠多活上幾日,等南疆之事解決好,朕便沒有太大的顧慮了。”
“南疆……”
聞言,北凌齊突然低低的念着,“陛下,七夜……不……是璃夜郡主……她……怎麼樣了?一切都還好嗎?”
北凌齊如此一問,倒是讓赤帝微微皺起了墨眉,深幽的眼神靜默的注視着北凌齊,這下,北凌齊纔有些不太自在的低下頭去,不難從他眼底發現那一道懊惱與沉鬱。
赤帝突然嘆息一般的移開了眼神,語氣有些深沉而平和,“五皇兄,你跟七夜之間的事情,朕雖然一直不在皇城,但也是略有耳聞。朕與七夜相識至今,她也從來沒有對朕說起關於你的任何事。朕想,她已經將那些事情都忘記,昨日的種種,不必再糾纏。有些東西,你放棄了,便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陛下……”
聽到這番話,北凌齊心中突然一痛。
“朕知道她的過去,但朕卻從來不想去過問這些。但這並不代表朕不在乎,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朕的意思。”
赤帝淡然掃了他一眼。
“陛下,臣只是……只是關心一下她罷了……”
北凌齊苦笑道。
“你應該做的事情是忘記她,她既然是朕的皇妃,有朕惦記便行,朕還不需要別的男人來惦記朕的女人。”
淡淡的聲音落下,一身冷漠的陛下已經起身,驀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