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池走在最前面, 巫獸絲毫沒有任何異動。
他們來到兩座巫獸疊成巨山的山坳之間,莫寒池突然停住了腳步,整個身體都閃進了一個龐大巫獸的身後。
其他人緊接着同時往那些巨大巫獸背後閃去, 而魔尊身體微微一動, 突然化成一道黑色的煙霧消失。
黑色的山坳面前的視野突然大開。
一片平坦, 再也沒有那些堆積在一起噁心巫獸。
而無數聳立的巨大石柱, 將四周合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
廣場內又有一些只有兩人多高的小型石柱。
每座石柱上都由鎖鏈困住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血人, 但從面目上,莫寒池已經看不出那些的人身份來了。
只是這些人全身上下流出的血,都在身下匯聚成一個極小的血池, 血池沿着一道極小凹槽往最中間的圖案匯聚而去。
而圖案正中間站着一個全身潰爛,面目腐朽不堪, 看不出相貌的人。
他雙手正擎着一個一歲大小陷入昏睡之中的孩子。
而圖陣之外站着幾位大巫, 將此人圍在了中心。
半空之中, 有一個數百丈全身發光的巨人之身,巨人全身巫文流動着, 可是巨人時不時傳出痛苦的嘶吼,他失去了頭顱,只有一個巨大的身體和四肢。
莫寒池眸子一暗。
此番景象已經不做他想。
“這是怎麼一回事。”魔尊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莫寒池一回身,卻沒有發現洛溪,空氣之中只有聲音。
他手指陷進巫獸粗厚皮膚之中, 留下了一個可怖的手印。
“巫帝, 是要用卿兒血祭伏羲法身。”
他剛說完。
忽然那腐敗不堪的巫帝, 用沙啞的難聽的聲音長嘯而出:“巫祝, 本帝知道, 你來了,你再不出現, 你的兒子就會化成這灘血跡。”
四下一片死一樣的靜寂。只有腥臭的風聲。
莫寒池全身一震,怒火奪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巫帝雙手將孩子高高的舉起,卿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漆黑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開始先是輕微的抽抽搭搭小聲哭着,突然頭上,一個無比巨大的吼聲響起,他終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歲半的小孩,已經會說簡單的話了,他大哭,喚道:“父尊父尊救救,救救怕怕怕。”
小手小腳不斷掙扎着,小小的孩子嚇得哭聲不止。
莫寒池覺得心都被人揪了起來,什麼想法,什麼亂七八糟的,此刻都比不上那團在巫帝手裡不斷掙扎的孩子。
他只是匆匆忙忙陪過他幾天,然後在也沒有見過他,想,怎麼不想,那時他多想從洛溪手裡將孩子要回來。可是他也怕,這是從他身上分裂出的骨肉,他怕孩子在他手上又要受到連累,至少至少,洛溪還有一保他之力。
可是,孩子蠱毒發作的情景在自己面前仍舊是歷歷在目,他非但不能給卿兒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安穩生活,一個尊貴的身份,還將蠱毒帶給自己了孩子,他連個能成爲家的地方都沒有,又如何將卿兒留在身邊,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真不該將卿兒帶來這個亂世。
莫寒池揪緊了胸前的衣服,張了張嘴,眼眶酸澀。
“巫祝,或許你帶着天目來,本帝就放了他。”巫帝說着,粗糙的大手,掐住了孩子細嫩的脖子。孩子輕咳了幾聲,幾乎沒了聲音,只剩下小手用力去扒拉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兩隻小腿胡亂蹬着。
“本帝數三下,你在不出來,就掐斷他的脖子。”巫帝道
莫寒池再也按捺不住,提起天劍就要衝殺出去。卻突然被魔尊身形一顯,一把按住。莫寒池全都抖得厲害,他怔怔看了洛溪一眼,內心的恐懼終於到達了極限。
卿兒的一絲氣若游絲的“父尊”
讓魔尊也露出血紅的雙目。
“啊。”莫寒池突然抱住頭,大吼了一聲。全身殺意迸發到了極處,威壓鋪天蓋地的向巫帝涌去。
手中的天劍發出一聲清越劍吟。
“你爹來了。“巫帝露出難看笑容,對着卿兒道。
莫寒池一掌推開魔尊,看也沒看一眼,縱身往天空一躍,高空之處,七道巨大銀白色的巨劍遙遙指向巫帝。
巫帝一動未動,動了動已經腐爛的臉上,裸露出黑黃的層次不齊的牙齒。
“你捨得殺了他嗎?他還這麼可愛。”
莫寒池沒有聽從巫帝之言,周身巨大的劍光旋轉,話不多說,七道龐然的劍光轟然而下。
巫帝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七道劍光上,很顯然他沒有想到莫寒池會根本不顧孩子的生死。
“你”他故意將幼小的孩子當做盾牌,一掌就要將孩子打出。
就在這一刻,身後突然血光沖天,煞氣鋪天蓋地從身後襲來。
而面前眼前七道劍光突然繞開,向兩側飛去。
巫帝就知道這裡面有詐,卻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莫寒池猛然俯衝而下,急忙要去接住卿兒。
“巫極。”巫帝一聲令下。
一道紅影從一側攛掇而出,一把抓住卿兒,落在了巫帝身側。
巫帝頭上,伏羲法身怒吼一聲攔住了突然而至的魔尊。
“呵,巫祝,你以爲本帝還會在上一次你的當嗎?”
莫寒池急速後撤,一招沒有得手,卿兒依然還是在巫帝手中。
孩子剛纔似乎受到了驚嚇,哭的嗓子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莫寒池恨的手都在發抖。
魔尊偷襲巫帝未果,遁光到了莫寒池的身邊。
就在這時,身後黑色巨山中間,靈壓混亂,光華流竄。
是翟思源還有其他人與其他大巫交上手了。
“尊上,好久不見,清兒可是想念尊上啊。“
魔尊定睛一看,那個叫巫極的大巫,豈不就是嚴清。
“洛溪,你寵幸的好吶。”莫寒池恨恨的說道。
四周是一片灰沉沉紅濛濛色澤,血腥味蔓延在其中,四人僵持着,可是沒人敢動。
“說出天目的下落,我就饒了這個孩子一命。”巫帝道。
莫寒池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巫帝撕粉碎。說,可他怎麼說的出口,爲了天下大計死去了多少人,他吃了多少苦。可是隻差眼前三個月,卻出了這樣的事,令他怎麼能不恨。
“天下,和,孩子,你要那個?”巫帝又問。
要天下,還是要這個孩子,巫帝問他。
魔尊全身都放鬆下來,卻突然道:“自然是都要。”
莫寒池轉頭盯住巫極道:“魔尊,你今天若是能親手斬下嚴清的首級,這副身體便隨你處置。”
可是這話卻沒有讓魔尊有片刻開懷,他苦澀的笑笑。“你就這麼想的。”
“你還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只要你能殺了巫極,隨你拿去。”
可是他剛說完,就看見。
巫極手中一把匕首,正緩緩落在卿兒的心臟之處。莫寒池眼睛都紅了。
“你要做什麼”
“呵呵,看見你我就覺得礙眼,如果你不在,或許我真的會背叛巫帝,永遠只做一個嚴清,你都已經離開了,爲什麼還要回來,尊上他後來眼裡都有我了,你爲什麼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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