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瞧見一條巨大的光帶涌來,似五彩祥雲,承載着衆仙,似一條巨龍在雲海之間翻騰,劍光彷彿巨龍的鱗片閃爍耀眼.待近些的時候,就能看到那是一道一道凌厲的神劍之光,絢爛的奪目的正是來自崑崙那縹緲不定的仙門弟子.
WWW ☢t tkan ☢c o
寒驚黥身着黑色繡有五爪金龍的帝袍,從容的走下御座,邁着穩健的步伐,步出昊天殿,額間半闔着的天目,突然張開,有數道金光從中劃過.身後衆朝臣竟攝於龍威齊齊跪下,帝冠前的珠簾不停的晃動着.他負手而立仰頭望去,,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身影,此刻就出現在天際.
清澄的碧落裡,只有那麼一道白色的身姿入了他的眼.寒驚黥深吸一口氣,深深的按住自己發顫的左手,整整二十年沒有看見了,他依舊沒變, 白衣颯颯,風淡雲清,像極了他的師傅,卻又多出那麼一分柔和.九霄古琴的繼承人,一曲弒神九章震懾四方,即便被至親之人背叛,天命降至之時,坦然一笑.他問”寒驚黥,你可有信心拯救這天下蒼生”
“只要如你所願.”寒驚黥答道
“哈哈,好.驚黥.記住你的承諾.”
那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這承諾一背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來他幾乎傾盡青雲天之力,只爲尋回他的魂魄。只是如今仍有一魄不知去向。他依然記不起以前的一切,依然認不得他。
風月足踏九霄古琴,雲煙掠過身畔,沾溼髮梢,幾乎貼在臉側,眉峰蹙起,額間屬於天命之女的金色印記彷彿受到什麼召喚一般,發燙起來。就連身體都涌進不可思議的力量。風月擡起手來發現就連自己的手都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彩。明明隔得還遠,就能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參見師尊。”寒驚黥微微頷首
“天都君主萬萬不可”道胤揮下拂塵。只見風月依舊臉上寫着迷茫,惋惜一聲。便不再說話。
寒驚黥身後衆人卻見到風月,齊齊是躬身參拜,這位天命之女二十年來,一直居住於崑崙,從未現世。可是風月之名,卻是在這片浩土上無人不知的琴仙。相傳,這位公子得崑崙劍仙真傳,劍仙親自爲愛徒譜寫了弒神九章 ,在二十幾年前鱗野之戰時,戰勝魔都諸多魔將,這樣的強者是天都君主的天命之女,只當是天下蒼生之幸。
陌生的臉,陌生的聲音,他不曾見過這人,只是大約猜測出這人便是崑崙首座大弟子。寒驚黥。昔日也曾聽到過有人談起過這個人。只是說不出的奇異感覺堵在心口,一陣一陣涼的發疼。就好像有什麼要從胸口奔出,堵得很滿,滿到眼裡的水都要涌出。滿到讓人覺得呼吸困難。可就是想不出。無論如何都認不出。
道胤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看着這一切過來的人,他不想風月記起一切,雖然對自己的弟子不算公平。可是想不起來是最好的。風月因此死過一次。好不容易得以重塑肉身,收回魂魄。
“驚黥,人要懂得知足。”道胤掌教輕輕提醒道。
“師尊,弟子明白.”寒驚黥以極低的聲音回答道胤.
衆人寒暄幾句後,由着身着藏青色青雲天弟子引領崑崙衆人往紫薇仙境的後殿走去.
中原的中心是天都,天都的中心是紫微仙境,這裡是天都歷代君主治世之地,如今雖說由着青雲天接手,但是絕對無人會想將紫微仙境改成什麼其它名字,紫微仙境大大小小宮殿無數,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上千座,這裡存在了上萬年,其中昊天殿乃是紫薇仙境最大的一組宮殿羣.也是紫薇仙境權利中心.每日寒驚黥便坐在那高高的金鑾御座之上與朝臣一同議政.紫微仙境後殿的又分成四座神獸的宮殿羣.除去青龍殿羣是天都君主的寢宮和親屬居住之外,朱雀殿羣便是天命之女的居所.這裡有一羣多才多藝的女子終身侍奉天命之女,直至這代天女消逝,她們纔會重新進入輪迴之中,有意思的是,有人說若是侍奉天命之女來世便會投胎進入好人家.這裡有一座著名的樓閣,這座樓閣名曰回瀾閣,閣裡供奉着歷任的天命之女的畫像.而玄武殿以及白虎殿便成了外殿,玄武殿羣裡現今主要住着青雲天的弟子以及天都重要的朝臣. 白虎殿羣則被空出來i招待貴客.
寒驚黥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於是道胤不再禮讓,當先往前走了一步,寒驚黥便與道胤並肩,身後其餘四位長老身後各跟着一位弟子.一同步入昊天殿.
這寒驚黥是個不拿架子的君主,昊天殿內除卻金鑾御座之外,紅色的階梯下,兩邊各擺着兩排座椅.據說前位天都之主上朝的時候朝臣都要跪着上朝.可這個寒驚黥也算是開了先例,衆朝臣都是座着上朝的.道胤對於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還是頗爲滿意.不住地摸着自己那稀疏的鬍鬚.
大家依次落座,一直跟在後面莫不作聲的風月最後卻突兀的站在朝堂之上.他發現原來自己沒有座, 而道真長老身後只有城朗一人的站位.
.寒驚黥立於金鑾御座前,恍惚才發現風月就站在寬大的朝堂之上,原來風月並不知道.他嘴角微微彎起一道弧度.慢慢走下鋪着紅地毯的九重階梯,有侍者要上來攙扶寒驚黥,卻被他一把甩開.道胤掌教迷眼微笑.換了一個姿勢坐.此時卻無人作聲,告訴風月他的座位在那裡.
風月無措的站着,心下犯難,他本不想弄得這樣顯眼.在座的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笑得簡直不像寒驚黥的寒驚黥.他們印象的之中的君主哪有如此溫柔的笑意,從來都是眉頭深鎖或者一臉的冰冷,叫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而此時深色的黑目中倒影出一道修長的白色.
“風月”寒驚黥輕輕叫出他的名字.風月直視他,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空.寒驚黥伸出手來,風月彷彿習慣性的搭上自己的手.兩人一前一後往九重階梯上走去.
金鑾御座的右前方,一直空着的銀白色雕花君座緩緩浮出地面,二十年來終於迎到了它的主人.
“這位子空了整整二十年,我等了它的主人整整二十年.”寒驚黥沉吟道.
“你等到了嗎” 風月問
寒驚黥輕輕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 便錯身在自己九五之尊之位上坐了下來.
洛溪昏倒前看到一雙熟悉的紅色靴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黑暗中,他隱隱約約聽到說話的聲音.聲音也有幾分熟悉.
“找到了.少宮主”
少宮主記憶裡似乎翻開了重要一頁.他突然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跪在洛家的祠堂裡. 而爹爹還在訓斥他,因爲他給哥哥的藥裡下了毒,這個父親從外面抱來的野種.害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的罪魁禍首.活該整天病怏怏的躺在牀上.怎麼還不早點死.要不是奶奶說什麼不讓這個孩子入族譜,不然將來還要跟自己爭奪家產.
“混小子,會使毒了,看我不打死你.”說着爹爹手裡鞭子又要揚起.洛溪咬着牙說什麼,都不肯開口求饒.
“你有本事打死我,我看你就是想打死我,然後好讓姓花的雜種作你的兒子.” 洛溪惡狠狠的看着躲在父親身後穿着一身紅衣的孩子.那是個非常非常好看的男孩,眉宇間有一點花型的硃砂痣,可是洛溪怎麼盯着怎麼礙眼.父親只會對着那隻野雜種好.卻整天只會責罰他.
“花疏影是你的影.將來掌舵洛家的是你,河圖洛水宮是洛水山莊的影.這兩者缺一不可.”
“
出事那晚,他和花疏影被藏進了地下室.父親最後卻對花疏影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洛兒,花疏影這是你的命。”洛溪一點一點看着門板被合上最後變成一道細細光絲消失在黑暗之中。黑暗中只剩下兩個孩子緊張的呼吸聲。與無盡的絕望。 地板上面傳來尖叫,打鬥,亂七八糟的聲響。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終於消失了,他和花疏影嘗試着打開門板,一道黑煙竄進來,纏住了他們倆人,拼命將兩人拖出地下室的法陣之外,突然花疏影手上開始放出一團紅芒,洛溪身上的黑影被切斷。而花疏影卻直直的被黑影拖到了法陣之外。
“你是我的命。花疏影就是爲了你洛兒活的。你活的好,我便活的好,你若沒了,花就謝了。”躺在牀上的少年時常那麼對他說着莫名奇妙的話。洛溪那時嫌他妖里妖氣,總之渾身不自在。
那是父親從外面抱來的一個身着紅衣的孩子,長的那麼瘦弱,竟然比他還大了三歲。
洛溪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事隔三年,卻沒想到還有再見之時。他還是那樣愛紅衣,洛溪坐了起來。花疏影坐在牀頭的位置上。額頭上紅色花型的硃砂痣大了一些,顏色也越加鮮豔,濃的好像能滴出血來。
“花”話堵在嘴裡說不出來,花疏影變了,那時只當他妖里妖氣,可如今身形長開了,精緻的臉竟仿若女子般的陰柔。眼目間朦朦朧朧,勝似一副江南煙雨畫、少些人的生氣,多了些說不出道不明妖媚之氣。一頭青絲被隨意挽了個暨,斜斜插着一根白玉雕的簪子。任其肆意散在肩頭。
“洛兒,好久不見了。”他斜靠在牀上,渾身一副慵懶的表情,細長蒼白的手指撫上洛溪的臉頰。“這些年到生的越發標誌了。”懶懶輕膩的聲音竄出來。激的洛溪一個激靈,全身汗毛倒豎起來。洛家世代青白商人世家,怎生得出如此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