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已經血液沸騰了,他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要馬上見到這個人。
他要確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拉桿箱連環碎屍案的真兇。
“可是……”小護士很爲難。
這時,從樓上下來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女醫生。看見小護士和丁潛交涉,走過來問什麼情況,小護士就跟她說了。
女醫生轉臉打量丁潛,表情很是怪異。
她對丁潛說:“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我姓陳。我來給您解釋一下吧,這位先生,是這樣的,我們這位呂醫生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不適,在家休養,您找他,他也沒辦法過來。我勸您還是換其他人吧。”
丁潛冷笑,“這真怪,這位呂醫生一會兒是關機有事,一會兒是身體不適。他究竟是什麼情況啊,不會又出醫療事故了吧?”
陳院長臉色刷一下就變了,眼鏡片後面的眼珠瞪得溜圓,“你不是來看病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別這麼激動,陳院長。我和你們這位呂醫生,兩年前就開始打交道了呢,對他的瞭解應該也不比你們少。呂正凱醫生是中山醫科大學畢業,之後到韓國留學專門學習整容。回國就到著名的‘中韓伊人’連鎖整形醫院工作,曾任上海分院的主任。可惜六年前,他在給一位影視演員做整容手術的時候,出現了失誤。造成患者術後出現了面癱,當時院方賠了一大筆錢,爲了挽回聲譽,把他開除了。他後來輾轉來到藍京,因爲不良記錄,沒有大醫院要他,他最後來到了你們這家不太出名的地方小醫院。雖然技術一流,可只能作爲普通醫生,得不到重視。我說的大致上差不多吧,陳院長?”
陳院長驚訝的看着這位風度翩翩、城府極深的男人,從他的神情里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想幹什麼。
陳院長最後無奈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找呂醫生幹什麼,也許你就是那個整容失敗的女演員的家人,還想找呂醫生的麻煩。不過,你這次是再也麻煩不到人家了。”
“什麼意思?”
“呂醫生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丁潛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樣的回答。
連旁邊那個小護士都嚇一激靈,似乎她也才知道這個消息。
看陳院長一臉嚴肅的樣子不像在撒謊。
“他怎麼死的?”丁潛急切的問。
“車禍。聽說把人都壓爛了。肇事司機還逃逸了。呂醫生死得實在太慘,我們幾個領導雖然知道這件事,也都沒忍心往外說,就告訴別人呂醫生身體不適,過一段時間,再說他辭職了。”
“他什麼時候死的?”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最近幾天才聽到的消息。”
“……”
丁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星光整形醫院大門的。
這段時間丁潛遇到的怪事已經夠多了,先是看到了溫欣的鬼魂,她自稱白璐,把自己引到她家,結果白璐消失了,變成了一具被肢解的屍體翁紅。他就這樣百口莫辯的牽扯進這個案子裡,成了頭號嫌疑人。好容易摸出點兒頭緒了,甚至他都覺得自己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這個狡猾罪犯的衣角,就在他準備好孤注一擲的時候——
這個嫌疑犯居然死了。
翁紅的丈夫,呂正凱,就這樣難以置信的不該死的死了。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情嗎?
他凝聚全身的憤怒和力量剎那間無處着力,簡直要把他憋瘋了。
他走到馬路邊站下,花了一些時間來平靜心情。不管有多沮喪,多不甘,生活總要繼續,他得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他掏出手機,在電話簿裡找了一個名字,打過去,響了三聲,那邊接了。
“你怎麼還敢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柳菲語氣不善,估計情況很不妙。
“你們找到我犯罪的證據了?”
“是,直接證據。就在你辦公室裡找到的。你現在自求多福吧。”
“什麼證據,方便告訴我嗎,我還真有點兒好奇。”
“在你的辦公桌抽屜裡發現了一束乾癟的玫瑰花,在花瓣和花葉裡檢測出了‘魔鬼呼吸’,成分還不少。和毒死翁紅是同樣一種毒品。”
“玫瑰花?”丁潛一愣,“這束玫瑰花你應該有印象。就是你請我吃飯,那個小丑變魔術變出來的。你忘了嗎?”
柳菲遲疑了一下,“我當然記得。不過時間過去這麼久,我也不能確認是不是同一束花。所以我沒辦法替你作證。”
做人不要這麼古板好不好?
丁潛真想咬她兩口。
“現在杜志勳正在帶人到處搜捕你。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沒什麼事情我就掛了。”
“喂,等等,我還有件事要你幫忙。這件事我想來想去只有你做最合適。”
“你現在是逃犯身份,不適合找警察幫忙吧,除非你自首。”
丁潛想多咬她兩口。
“你先聽說我完好不好。這件事你不只是在幫我,也是在幫杜志勳,幫你們特案一組。”
“什麼意思?”
“我只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你是法醫,查起來應該比較方便。”
“你讓我查一個死人?”柳菲反應很快。
“呂正凱。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他不是翁紅的丈夫嗎,他怎麼了,死了?”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怎麼樣,夠吃驚吧。你們查來查去,居然不知道重要的證人已經死了。”
“他怎麼死的?”連淡定的柳菲這下也不淡定了。
“聽說是車禍。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馬上查一下?”
“你等一會兒。”柳菲撂了電話。
丁潛站在原地等待,過了十分鐘,柳菲給他回了電話。
“我聯繫了市交警中隊,呂正凱確實因爲車禍身亡了,屍體現在還沒有火化,停放在120急救中心的停屍房裡。這個案子還沒有結,肇事司機跑了,現場沒有找到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