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拼圖· 人生本來如一夢
鬧了一晚上,警察們照例無功而返,怪盜們照例逍遙法外。
柯南纏着我問了很久,沒問出什麼來,於是又用那種讓人心裡發毛的目光盯着我。
我皺了眉,“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什麼?”
“我弟弟那套衣服啊,下次記得還我。他上次在問。”
小鬼翻出一個三白眼,“喂,你——”
我笑,“我也就只是提醒你一下。”
他挑起眉,眼鏡上面有一閃而過的光芒,“提醒嗎?”
我笑眯眯的連連點頭,“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時候,最好不要將人逼得太緊呀。”
他咬了咬牙,嘆了口氣,然後不知跑去哪裡了。沒過幾分鐘,就有警察來給我們放行,告訴我們,可以回家了。
所以我回到家的時候,已很晚了。
御村只送我到大門,道了晚安,便回去了。
我正要掏出鑰匙來開門,門呼的被人打開,有個人劈頭就衝我吼,“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去上學又不接電話,居然和男人跑鬼混到現在,你這女人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
我退一步來躲開他的唾沫星子,然後愣在那裡。過了兩秒鐘,開始四下裡張望。門牌,沒錯是我家,房子是我家的樣子沒錯,隔壁也是寫着上杉沒錯,可是爲什麼道明寺會來開門出來跟我吼?
我指着面前的小卷毛,“道明寺!”
那傢伙額上還有青筋在一跳一跳的。“你還認得我嗎?”
“當然認得,可這是我家啊。”我越過他往裡看,“爲什麼你會在?”
道明寺瞪着我,“你以爲呢?你不去學校,打電話又沒人接,我還以爲你——”他嚥下後面的幾個字,磨着牙,“結果居然是和男人去約會了。我給你的手機呢?爲什麼不開機?”
“手機?”我眨了眨眼,花了一秒鐘來想那個手機的去向。我記得好像上次用來砸吸血鬼了,然後……戰場好像是阿天打掃的。我走進去找那隻狐狸,他正伏在沙發上,眉眼彎彎的,明顯是在等着看笑話。
我拎起他,晃了晃,“喂,那個手機呢?”
道明寺靠在門邊,重重的哼了聲。
本來在那裡看電視的阿驁也乏力的嘆了口氣,“姐姐,你差不多一點。那有你這樣的,它又不是人,怎麼會說話?”
他的確不是人沒錯,可他是妖怪啊,怎麼不會說話?
我不理阿驁,繼續瞪着阿天。那傢伙居然還粉無辜的“喵”的叫了聲。
我幾乎就想捏死他。
道明寺走過來,眼睛裡像是要噴火。“你是不是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你以爲我爲什麼要送個手機給你?”
“啊,那個,那啥……”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雖然我的確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可這小子現在的樣子還是很有幾分氣勢的,何況我又弄丟了人家的手機。出於拿人手短的理論,我賠着笑,“我不小心把手機弄丟了……”
“丟了?”道明寺微微眯起眼來。
“嗯。”我應聲,又退了一步,“我會賠給你的。現在雖然一時湊不出那麼多,但是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早知道一回來就碰上這種事情,還真是應該答應快鬥。不管怎麼說,如果那顆紅寶石能分我一半的話,這一兩臺手機算什麼。
“誰要你賠手——”道明寺吼到一半,突然停下來,然後眉毛緩緩的上揚,嘴角也慢慢彎到一個壞笑的角度。
我忍不住想翻白眼,原來阿天說的那種想什麼都寫出來的蠢臉是真的存在的。
道明寺挑起一邊的眉看着我,“沒錯,你要賠手機給我,在你沒賠出來之前,你就得做我的僕人抵債。就這樣決定了。”
我就知道。我瞪着他,“喂,這種事情,不是你說決定就能決定的吧?”
那邊阿驁也挑起一邊的眉來,沒想開口幫我,反而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同樣表情的阿天不知什麼時候趴到他腿上去了,一起看向我們。
我不由得皺了眉,這兩個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
道明寺不理會我的反應自顧說,“說定了,明天要到學校來啊。”然後就自顧的跑出去了。
“喂~”我揚起手來想叫住他,他已在外面碰的關上門,於是我的手僵在那裡。
沒搞錯吧?幾千塊的手機而已嘛,搞得我要做僕人??
“走掉了。”阿驁嘆口氣,伸手將我的手拉下來。
我也嘆了口氣,重重的在沙發上坐下來,伸手就將阿天拽過來,“你到底把那手機弄哪去了?”
他再次無辜的望着阿驁叫,“喵。”
於是阿驁將他接過去,放到一邊,“姐姐!”
我隨口應了聲,轉過去,“幹嘛?”
“我要問你幹嘛纔對吧?”阿驁輕嘆了口氣,望向我,“你白天曠了課同御村去玩,又招了道明寺守在家裡等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的眉微微皺着,下面的眼黑白分明,那瞳仁黑得就像夜色,那一瞬間鋪天蓋地一般。我一時間有如遭了電擊,忽地就又想起那個夢來了。
那有如刀尖滴血一般的聲音。
那有如血染出來一般的眼神。
那有如冰山下噴出來的岩漿一邊的吻。
那比岩漿而要熾熱的慾望。
我下意識的就往後退去。
“姐姐?你在怕什麼?”阿驁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緩緩轉過來,眉皺得更緊,緩緩的擡起手來,指向自己,“我?你在害怕的是我?”
我搖頭,打了個哈哈,“沒,沒有,我怎麼可能怕你?”
他鬆了口氣一般,“我說也是,那怎麼可能?從小到大也只有我怕你的份。”
“是啊是啊。”我努力的平靜自己的情緒,試探的問,“阿驁你昨天晚上做夢沒?”
“也許有吧。但是起來便忘記了。”他有一點不解,“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沒什麼。”我鬆了口氣,靜下來。他也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點奇怪,過了一會,我忍不住又擡起眼來問,“吶,阿驁,你有沒有對我,呃,我是說,你覺得我……也不是……”我抓了抓頭,這種事情還真是難表達啊。
“什麼?”
我吸了口氣,索性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阿驁愣在那裡,片刻之後漲紅了臉,伸手指着我罵。“歐陽桀你這有妄想症的變態!你哪根神經搭錯覺得我會喜歡你?你在外面腳踏兩隻船不想有人追究也不用這樣來轉移話題吧?捉弄自己的弟弟是這麼有趣的事情嗎?笨蛋!白癡!”
罵完之後,頭也回直接就上了樓,然後重重的甩上門。
我長長的吁了口氣,癱在沙發上,“還好還好。”
旁邊的狐狸“卟哧”笑出聲來,然後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我甩了個白眼給他,徑直去洗澡準備睡覺。
躺在牀上,習慣性的順手去熄燈,卻在摸到開關的那一瞬間停下來,然後怔在那裡。
阿天不知什麼時候溜進來,輕鬆的躍到我的牀上,慢慢的梳着自己的尾巴,“怎麼了?不敢睡?”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誰說的?你不是不會說話嗎?繼續扮貓啊?幹什麼要幹口?”
“呀,不要記恨嘛,那個時候不開口比好玩嘛。”他笑眯眯的,蹭到我身邊來,“來,告訴我,你昨天到底夢到了什麼?嚇得你能睡覺都不敢?”
“誰說我在怕?”我瞪着他,但是連自己都聽出來自己話裡的底氣不足。
好吧,我承認好了。我的確是怕。
夢到曼菲士卡爾拉姆塞斯就算了,爲什麼我會夢到阿驁?而且醒來之後,還有那樣清晰的記憶。害我每次看到阿驁都會不自在。如果今天再夢到些什麼,估計我會神經衰弱至死的。
“那麼,”阿天窩在我枕畔,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我的脖子,“這個全身僵硬手心冒汗的反應是因爲什麼?”
“是……”我才說了一個字,突然就覺得不對。我是主人不是嗎?我爲什麼要乖乖的回答他?於是我吼回去,“是什麼關你什麼事?”
他眨眨眼,好像很委屈的樣子,“不要生氣嘛,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啊。我會盡力讓主人開心的。”
我哼一聲,“啊,是拿我開心吧。”
他蹭蹭我,“別人這嘛,人家只是關心你啊。如果知道你怕什麼的話,說不定我可以消除它啊。”
我翻了個白眼,完全可以確定,他要是知道我怕什麼的話,一定立馬促成它實現。告訴他我就是白癡。“誰說我怕?是後悔是期待不行麼?”
“後悔什麼?期待什麼?”
“後悔昨天夢到的帥哥沒能弄上手啊。”我嘆了口氣,半真半假。如果知道早是夢的話,和拉姆塞斯有進一步的關係也不是不行吧?說不定是很好的體驗也不一定……
“這個好解決。”
我身上突然一重,那狐狸已化做俊俏的少年,一半的體重搭在我身上,眉眼裡是嫵媚之極的笑容,“來,告訴我他長什麼樣,我可以變給你看。而且——”他拋一個媚眼,“任你處置哦。”
“一邊去。”我一腳踢開他,關了燈,翻了個身,睡覺。原來還只是擔心會不會做惡夢,再跟他扯下去,是肯定會做的。
阿天躺在我身邊,伸出手來擁住我。
“喂,我叫你一邊——”他的發垂在我脖子上,怪癢的,我忍不住轉過身來,叫了句。結果話的尾音還沒說出口,已被他的脣堵住了嘴。
阿天的手隔着被子抱緊我,在我脣上親了一下,然後輕輕在我耳邊呢喃,“別怕,一切有我在。”
我怔了一下。
月光從窗外漫進來,如水一般在他的銀髮上盪漾。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我已經在做夢。我竟然覺得阿天的臉上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戲謔,一雙狹長上挑的眼裡滿滿的全是如這月光一般的溫柔。
他那樣溫柔的笑着,柔軟的脣再次找到我的,“晚安吻哦。”
然後我便如上次一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興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