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見了

夜如此清澈透明,星光熠熠,可惜石磊無暇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夜色。

他醉了,醉的一塌糊塗,躺在牀上,嘴中不斷的嘟囔着,"雨欣,對不起。"

爛醉中,他又一次出現在大殿中,只是大殿中的意識也是一灘爛泥。只是模模糊糊中,他好像看到大殿最前方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無比偉岸的身影。那雙眼睛如星空般,浩瀚而深邃,冰冷的盯着他。

他毫無意識,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詢問着,"你是誰?"

身影閉上眼睛,緩緩的消失,只留下三個字的飄渺聲音,像是從虛無中傳來,"我是你。"

只是大殿中央的石磊已經毫無意識的昏死在那裡,沒有聽到,也沒有任何反應。

而石山沒有睡覺,只是靜靜地看着石磊,守候了一夜。只是眼中時不時溢出的淚水,證明他還清醒着。

"石頭,你醒了。"石山將早已準備好的水遞過去。

石磊一邊揉着額頭,一邊接過,看了一眼牀頭的鬧鐘,驚呼道,"十二點了?我喝了那麼多麼?"

石山笑了笑,"你以爲呢。"

"那老爸,你怎麼沒事。"

"你小子一直對着空氣乾杯,一杯杯的灌自己,能不喝多麼。我雖然也喝了不少,但是奇怪了,怎麼喝也沒事。嘿嘿。"

"老爸,我看你現在生龍活虎,非常需要一個老伴啊,我覺得醫院那個護理劉阿姨不錯,人長的也耐看,比你也年輕好幾歲。你不妨去打聽打聽她有沒有老公,沒有的話你正好下手啊。"

石磊本來只是想打趣一下,沒想到眼前自己的父親竟然老臉一紅,眼神躲躲閃閃。

他瞬間有點明白,驚呼道,"不是吧,老爸,你竟然真的看上劉阿姨了。這麼多年頭一回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石山眼睛一瞪,氣勢瞬間又起來了,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石磊的腦袋,"臭小子,敢打趣你老爹了。看上就看上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再說,你沒覺得她有點像你媽麼。"

石磊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點點頭,"還別說,仔細那麼一想,還真有點像,關鍵是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估計早就有家室了吧。"

石山嘿嘿一笑,"前天晚上在醫院牀上躺着的時候,我就拐着彎的問過了,她老公嫌棄她這份伺候別人的工作,已經離婚了,現在只帶着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兒生活呢。"

石磊佩服的眼神看過去,讚歎着,"老爸,行啊,偷人都偷到醫院去了。"

"渾小子,說什麼呢。"石山擡手作勢要打,石磊大笑着連忙躲避到一邊。

"我本來只是沒有多少想法的問一問,但是現在不是康復了麼,所以纔有這個心思的,再說了你這個臭小子還不知道要去哪,走幾年呢,總不能讓我一個人總是孤苦伶仃吧。"

石磊放下手中已經空着的杯子,單手抱着石山的脖子,認真的開口道,"老爸,我支持你,加油吧,騷年,劉阿姨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砰"的一聲,他捂着自己的屁股,齜牙咧嘴的趴在牀上,哼唧着。

石山收回踹出去的腳,正色道,"好了,別跟我貧了,說正事,你什麼時候走。"

石磊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有些事遲早要面對,我也不想心裡惶惶的拖着,今天我就去吧。"

像是早就預料到,石山沒有任何表情的點點頭,"你的事情,你決定。"

想到如此快的分離,兩人一時間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石磊突然想到了什麼,從錢包裡拿出張銀行卡,遞過去,"老爸,這裡面有五十萬是雨欣朋友借給我的,你還給雨欣,她知道該怎麼做。剩下的還有不到十萬,是我這些年攢的,還有咱家給你治病後剩的,你拿着先在jn租個房子生活吧。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辦過去喝劉阿姨一塊住了。"

看着此時的石磊還是不忘打趣自己,石山並沒有什麼反應,接過銀行卡,"那你呢,你不留一些麼?還有雨欣你真不打算見最後一面了麼?"

石磊搖搖頭,"不見了,徒增煩惱。而錢包裡這幾百現錢就夠了,以後也應該用不着自己的錢了。"

語罷兩人也不再說什麼,沉默的收拾着行李。

站在大街上的出租車旁邊,看着石磊孑然一身,什麼東西也不帶,石山還是沒有忍住,狠狠的上前一把抱住。

"兒子,保重,記得早點回來。"

石磊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奪眶而出,重重的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鑽入車內,轉眼間消失在茫茫的車流中。

"石頭,老爸給你取名石磊,所以你的命肯定比山還硬,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石山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去做什麼事,但是和那樣的力量扯上關係,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心裡始終惶惶不安,失魂落魄的坐上了回去的客車。

當夜幕降臨,石磊一路上山,沒有了之前泥濘的路和洶涌的河水。他輕車熟路的很快來到山洞內。

"孩子,你來了。"滄桑的聲音依舊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響徹在整個山洞內。

石磊平復着起伏的胸膛,喘着的粗氣滿滿緩和下來,"荒前輩,你需要我去另一個世界做什麼?我怎麼過去?"

"你只需要躺在這個牀上就可以了。至於你做什麼。"話語頓了頓,才悠悠的傳來,"我不會要求你去做什麼,你住要記住兩點,好好的活着以及努力的變強。"

"變強?"石磊仔細的回味着這兩個字的含義,開始對那個世界產生了一絲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需要自己不斷的去變強。 WWW _ttKan _¢ Ο

既然早已決定,他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走向玉石牀,緩緩的躺下來,睜大眼睛看着頭頂上方的石壁,想要看清楚聲音背後的模樣。

"孩子,準備好了麼?"

石磊閉上眼睛緩緩開口,"荒前輩,你跟我說實話,我還能回來麼?"

空氣中開始了片刻的沉默,然後傳來一陣嘆息,聲音緩緩飄起,"很難很難,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記住,努力的活下去。"

兩滴清透的淚水從兩邊的眼角滾動下來,伴隨着一聲平靜的輕聲細語,"荒前輩,我準備好了。"

再見了,老爸,再見了,雨欣,再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

話語剛落,整個泰山山脈所有的花草樹木和整片頭頂的星光都靜止了,所有人詭異的保持一動不動。

一直蚊子正在小姑娘臉上安靜的趴着,旁邊一顆無人賞識的花朵上面一顆露珠在邊緣處搖搖欲墜。一切都那麼詭異,融合在一起又那麼和諧與完美。

此時在沒有人能看到的山洞內,石磊身旁慢慢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男女看不出年齡看不到形體。

這個似靈似妖似魂似幻的影子沉默片刻,滄桑的聲音輕聲響起,“你是我等待了這麼多年纔等到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回到這裡還是其他事情,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伴隨着話語消散,身影的消失一切都恢復正常,只是天空確突然出現了一縷星光,這種光芒讓此時的月亮都黯然失色,直直的穿過岩石,出現在石磊的頭頂上。

他像睡着了一樣,渾身慢慢放鬆下來,連呼吸也逐漸的變的緩慢,直到消失,整個人就像死去一樣。

而他身下的玉石牀也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一絲細微的,充滿生命力的氣息,不斷的傳輸到他的體內,以保持肉體不滅。

"哥哥,我等你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算走遍全大陸,也一定要找到你。"

"雨欣,對不起,我回不去了,對不起。不對"

石磊本來一臉歉意,突然卻蒙圈了,看着不遠處的那道倩影,"你不是雨欣,你到底是誰?"

眼前的小女孩只有十歲左右,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薄紗狀長服,膚色如凝脂玉,非常白皙,仔細看還帶着淡淡的嫩紅。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微微鼓起的小臉蛋,無比可愛,猶如小仙女般。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只是不斷的重複着之前的話語。

石磊有些無奈的看着不遠處那個,如此漂亮的小女孩,很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心裡嘀咕着,"這就是另一個世界?這算哪門子世界,除了一個小女孩什麼都沒有。"

沒辦法,他只能慢慢走向小女孩。但是還沒走出幾步,周圍的場景猛的一變,不遠處的小女孩已經消失了,只不過直接出現在他面前,背對着他,雙手張開。同時一陣淒厲的哭喊聲響起,"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哥哥,他沒有做錯什麼。"

除了小女孩不斷重複的話語,周圍依舊安靜,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石磊已經被這兩個詭異的場景搞的發毛了,伸手拍向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女孩,"小姑娘,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結果手掌直接穿過小女孩的肩膀,他還來不及思索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忽然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他忍不住的跪倒在地,抱着頭,渾身顫抖着,沒過幾秒鐘,就失去了意識,緩緩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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