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看着他們快要消失的背影,古月沒有忍住,渴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孃親,"娘…"。

"不行,你哥胡鬧你也跟着胡鬧麼?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出去闖蕩做什麼,好好在這裡待着修煉,想都別想。"說完,古夫人又瞪了一眼,轉身離去。

古月看着周圍那麼熟悉的一切,不知道爲什麼卻那麼陌生,滴滴淚花再一次滑落。她拿出懷中那個刻着自己模樣的靈脂白玉,喃喃自語,"石磊哥,你離開了,連和你熟悉的一切也都離開了,我只有這個了",話語落,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滴一滴的落在白玉上,然後慢慢的滲進去,白玉更加的充滿了靈氣。

王-平、古馳一行四人剛剛走出黑魔山脈時,身後傳來一聲一聲呼喊,"等等我,幾位大哥等等我。"

看着快速趕快來的身影,古馳一臉疑惑,"古戎,你不好好養傷,過來做什麼?"

古戎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可愛的小臉燦爛的笑了,"我跟着你們啊,咱們都是同一個老大,雖然老大不在了,但是你們去哪裡,我肯定去哪裡。"

"這…"幾人相互對視,看了一眼。

王-平道,"你爹孃呢,他們怎麼可能讓你這麼個小屁孩出來跟着我們。"

古戎嘿嘿一笑,"我爹孃離我十萬八千里呢,他們才管不着呢,現在的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猴子無語了,露出一副嚇唬小孩的表情,"我們要去做海盜,你也跟着麼?"

沒想到古戎眼睛瞬間亮了,神情興奮,差點蹦起來,"海盜好啊,我這輩子夢想之一就是去做海盜,太好了,現在不管說什麼,我也一定得跟着。"

偷雞不成反蝕米,猴子無語了,古族的天才弟子都是這副德行麼?一個古馳就算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古戎,扭頭眼巴巴的看着王-平。

"算了,讓他跟着吧,等真遇到各種事他就會知道怕了,先一起走吧。"

古戎笑嘻嘻的連忙湊過去,"王老大,咱們去哪裡,真的去做海盜麼?"

王-平轉身邁着步子,開口道,"咱們先歷練,一邊歷練一邊回到船上,然後…",說到這裡他看了看猴子和瘋子,繼續開口道,"你們還記得星老大曾經說過的話麼?"

看着兩人沒有立馬反應過來,他一字一字的吐出來,"做海賊王"。

海賊王三個字一說出,其他人立馬感覺自己的心情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熱血在沸騰。尤其是古戎,雙眼放出特殊的光芒,以至於眼神都渙散了,整個人不知道在幻想着什麼,以至於嘴角有些激動的在扭曲。

………

此時,天賜之地,圖案世界中,石磊依舊沿着不變的方向在前進,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中過去多長時間,因爲在這樣的世界中,時間的概念完全是模糊的,甚至沒有時間的存在。

入眼可及依舊是一片的荒涼與空曠,大地冷硬而枯寂,唯一的變化是開始出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巨石,猶如一座座巨大的墓碑,聳立在大地上,矗立在天地之間。而天,依舊光線暗淡,一片昏沉,猶如死去的黃昏。

如果是一般人,在朝着一個方向走了這麼長時間,走了這麼遠,依舊沒有走出來,肯定會不斷的懷疑自己,然後不斷的變換路線。

但是石磊沒有,如果是對的,那我就一定可以走到底。如果是錯的,那周圍一切都是錯的,誰也不會知道對的在哪裡,那誰又能說我現在的路就是錯的麼?如果是錯的,那我就一錯到底。

這是他的堅持與信念,在這個枯燥乏味,無邊無際的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囚籠,不斷的折磨着他,不是肉體而是精神,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斷的去堅持,那是何等的困難,而石磊一直堅持到現在。

在這樣的堅持下,再加上還要不知道繼續走多久的堅持,石磊漸漸的發現自己變了,那種變化玄之又玄,虛無縹緲。如果非得要說出來具體的變化,終於他想到了一句話,心變了。

沒錯,他覺得自己的心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發現了這種變化,因爲他覺得,不管這條路是對的還是錯的,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我都會一直走下去,直至死亡。畢竟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而且,他發現一直不太對勁的靈力和元力境界,在這樣的世界中,經過這樣的心境改變,徹底的穩固下來,雖然沒有任何增長,但根基又重新變得無比紮實起來。

一個孤寂的身影,在天地的荒蕪中,緩步前行,但從未停止,他想要走出一個奇蹟。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磊突然發現周圍開始起風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中第一次感受到有風這種現象的存在。

然而風卻越來越大,最後變成狂風,暴風,向着他迎面吹來,想要阻擋他的步伐。天地之間,黃土漫天,遮蔽了所有的光線。

石磊只能憑感覺,沿着之前的方向繼續走着。在狂風黃土間,又不知道走了多遠,過了多久。風漸漸停了。

天地之間重新恢復了那一絲清明,但石磊卻看着眼前自己迷茫了,因爲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方向還是不是之前一直走着的方向,有可能偏左,有可能偏右,還有可能方向相反,此時正要原路返回。

迷茫了片刻,他又重新堅定了眼神,邁出重重的的步伐,"反正在這裡不管朝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對錯,那又何必在乎眼前呢。"

但是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後,石磊又愣住了,這次是徹底的震驚了,以至於一直以來保持的很好的心境也產生了狂風暴雨般的劇烈波動。

因爲眼前各種石頭的大小和擺放,清楚的告訴着他此刻正在原路返回。

他第一次露出想要放棄的想法,想要轉身沿着身後的方向繼續走着,或者向左走,或者向右走,都行。但就是一想到自己原路返回,就無法接受。

掙扎的表情,紛亂的思緒幾乎快要將他淹沒,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有些無助的坐下來,長時間的停住了腳步。

在這裡石磊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前世,想到了今生,想遍了記憶中的每一個角落,突然笑了,輕聲自語,"我在人生中經歷過很多選擇,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我不都走過來了麼,而且走到了現在。有時候錯的,但你走着走着就會發現走對了。有時候是對的,但是你走着走着就錯了。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錯即是對,對即是錯,但這些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的選擇,相信眼前的路。"

石磊放聲大笑,笑聲彷彿是要刺破蒼穹,穿透這個世界,笑聲中他朝着眼前的方向,也就是原路返回,邁開了步伐,這一次更加的堅定,更加的充滿了信念。

彷彿又過去很久很久,他一直走在這條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路。終於在某一刻,又停住了腳步。

石磊環顧四周,發現整個大地都是幾乎一模一樣的,和之前一路上看到的風景也沒有任何區別,讓你找不到任何參照物。

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肯定,此刻腳下的大地就是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出發的地方。沒錯,他又回到了原點,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的地方。

沉默了片刻,石磊擡頭望天,目光像是要刺破天空,狂笑道,"如果這是一場考驗,該結束了吧。"

話語落,依舊平靜,但這種平靜之下卻蘊藏着未知的詭異。

持續的平靜沒有讓石磊慌亂,他依舊堅定的相信着自己的猜測。

彷彿在與天對峙,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變了。天空中黃色瀰漫,洶涌翻滾着,像是要誕生出什麼。

最終幻化出一個陌生的蒼穹面孔出現在石磊眼中,這副面孔不似人不似獸,不知爲何物。

"你悟了?"蒼穹面孔聲音低沉而又威嚴,猶如從萬古前傳到今世,滄桑的氣息久久不散。

石磊笑道,"我悟了"。

"好,很好,哈哈哈",蒼穹面孔大笑,整個世界都在抖動,"多少年了,多少個日夜,多少個輪迴,終於有人悟了。"話語到最後,聲音顫抖,似是哭泣。

緊接着,石磊身邊五彩的光芒閃爍,陡然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中。蒼穹面孔也消失在天空中,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一切彷彿都沒有改變。

到這個時候,石磊才終於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表現出來的一切看似完美,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最深處到底經歷了什麼。

等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站穩在了地面上,睜開眼睛好奇的觀察着周圍。想要迫切的知道到底有什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他猜到了那是一場考驗,但是他並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考驗,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還有那個蒼穹面孔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他失望了,自己只不過身處一個普普通通的石頭堆砌而成的房屋中,屋內沒有任何擺設,沒有牀沒有桌椅,只有一個巨大的蛋,直直的挺立着。

而房屋窗戶和門外面則是鬱鬱蔥蔥的樹林,仔細聽還能聽到潺潺流水的聲音。一切都好不自在,一切都生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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