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訣聽了不由得笑道:“唉!小蔣不是說‘聲音天籟,魅惑人心——’的嗎?”說着還壞笑的看了看蔣灼。
蔣灼聽了不由得一顫,畫面揮之不去的乾嘔了起來。
林訣點了點頭:“哦,看來多少會有些出入。”
“有些?出入齁大!”蔣灼氣的嚷道:“美的讓人不敢回顧。
那狗東西腦瓜袋有問題,明明好幾個人,幹嘛偏偏跑來找我。”
久屹忍不住笑道:“許是閣下自稱‘瀟灑俊朗香餑餑’的時候被人家聽到了,忍不住前來確認一番,現下看來,你還真是‘香餑餑’。”
久屹說着撇下了被噎的無話可說的蔣灼,跟着衆人接着向下潛。
蔣灼眼見着自己又要落後了,嚇得趕緊跟上前去。
邊問道:“那,林叔在墓中所見的‘生而不祥,吞白骨,食生魂’的水鬼,指的是這鮫人還是我們先前看見的那個石板龍王?”
“不能肯定,不過鮫人應不是食素的。”湛暝託着劍魂,受他的控制,又暗了幾分。
接着道:“鮫人喜羣居,領域意識極強,我們貿然闖入,已然招來了敵意。
剛剛那鮫人受傷而逃,恐怕很快我們會惹來麻煩。
而今之際,只能速戰速決,我們儘快在找到地方,確認朱雀陣無恙或是未被動過手腳,便立刻迴轉。”
林訣發現湛暝這個年輕人似乎非常不一般。即便他也懷疑湛暝對於鮫人的這些瞭解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畢竟那些都是志怪之中寥寥記載的荒誕傳說。
但除了湛暝言之鑿鑿的態度和肯定的語氣外,其人本身也滲透着深藏不露和不領自信的氣場。
他其實非常想問這些湛暝是怎樣知道的,但他感覺湛暝本就話少,內斂而謹慎,是不會回答他這些話的。想想便罷了,完成任務要緊。
衆人跟着湛暝加快了速度,向東南下潛。
越往深處,水壓的人越不舒服。即便帶着鮫目已經緩和了許多,但仍然感覺喘不過氣起來,手腳劃的也有些吃力。
除了划水聲,周遭便只剩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若單單是徑直下潛也罷,可越往下,植被越多。從巖壁橫生的巨大樹木,枝丫縱橫,猶如一張張巨大的蛛網,在水中肆意生長。
這種叫不出名的奇怪樹木,竟能在暗無天日又冰冷渾濁的水下生機黯然,可見其頑強程度的可怕。
其葉子猶如水草一般,薄軟而長,黛綠的顏色順着水流晃來晃去,遠遠看猶如髮絲一般,令人咋舌。
還有許多青紫色藤蔓一般的水草,長着厚而圓潤的葉子,相互糾纏着,緊密的攀附在這些樹木的枝丫上。
長不下的不得不倒掛在水中,猶如龐大的柳條。遠看就像這樹生了病,長了毒瘤一般。
林訣提醒大家,這些水下生長的東西沒人見過,是否危險,有無毒性,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最好還是離的遠一些,繞開走爲好。
衆人藉着昏暗的光色,小心點躲避着,磕磕絆絆的,遊速也時快時慢。
令久屹驚奇的是,雖然山上看湖面和山勢相協,氣暢勢順,整個風水俱佳。但順水下來後,湖道崎嶇詭異,山石錯落,湖水越來越渾濁。
陰煞之氣也漸濃,整個風水跟着急轉直下,令人猝不及防。
可想這朱雀陣確是離得不遠了。
幾人又向東南遊了許久,冰寒的湖水越發的冷,長時間忍着刺骨的疼痛,幾人手腳都開始發麻,時不時的要停下來呼出幾口熱氣,藉着熱氣泡暖暖手。
在蔣灼第十次抱怨腦仁凍的要裂開的時候,落在後面的久屹忽然變得有些不安,頻頻回頭後。隨即催促道:“別抱怨了,繼續遊,別停!”
湛溟也手掌緊了緊,劍魂跟着又暗了幾分帶頭飛速向前游去。
剩下兩人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但壓迫感莫名在黑暗中慢慢逼近,緊跟着前面的湛溟不敢懈怠。
然而即便如此,後面的久屹依然在不斷催促:“快點!再快點!”
水下行動不便,以這樣的速度毫不停息的向前遊,同不斷飛速奔跑數個時辰沒什麼兩樣,這樣的強度幾乎是在挑戰極限。
咕嚕咕嚕是水聲中穿插着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嗡鳴的聲音從喉中傳出,幾乎可以聽出喉嚨的乾裂。
但久屹沒有時間顧及他們是否還堅持得住,目光掃過深不見底的湖道和偶爾鋪天蓋地探出來的枝丫。
不理想的地勢不由得讓他皺起了眉頭,緊接着又多催促了幾句。
前面的兩人已經跟不上湛溟的速度,稍稍拉開的距離已然讓劍魂的微光變成了淺淡的輕影。
蔣灼實在累的不行,划水的手臂開始沉的像是掛滿了秤砣,勉強僵硬的橫着向前揮動。看着前面咬牙想要叫停。卻忽然聽到了後面似乎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巨大響動。
那聲音夾雜着水聲,正迅速靠近,聽起來就像什麼龐然大物遊的太快帶起來的聲響。
久屹見蔣灼慢的快要停下來了,只好過去抓起他的手臂拽着他遊。
久屹力氣大,帶他自然不是問題。蔣灼四肢痠麻的不行,索性自己不遊了,毫不客氣的任由久屹拽死狗。
順便還有閒心好奇的往後看。不過,這水下沒有光,湛暝的劍光又離得遠,稍遠點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見不着。
久屹抓着蔣灼,很快趕上了前面的林訣。
大叔雖然體力挺好,但跟着拼命遊了這許久,也已經精疲力竭了。動作看起來已經木然,顯然是在垂死掙扎。
久屹拉着蔣灼毫不客氣的從他身旁迅速遊過,邊低頭對蔣灼道:“帶他一程。”
蔣灼笑了笑立刻會意的抓過林訣揮動的手臂,三個人像串珠一樣迅速在水中向前漂去。
林訣被他倆拽的手臂一扥,整個人跟水草一樣被拉着擺來擺去。他不由得驚訝這兩人到底誰力氣這樣大?
但眼下也沒心思多想這些,保住老命要緊。便擡頭嚷道:“什麼情況,後面有東西?”
蔣灼離得近,被他震的直皺眉,沒好氣的嚷道:“多新鮮啊?肯定是又被什麼玩意給盯上了。
你那破司南到底靠不靠譜,再不到地方我們就要餵魚了!”
林訣聞言纔想起來這一茬,甩了甩痠麻的胳臂,伸手從懷中取出司南。
低頭細瞅了好幾眼,忽然嚷道:“誒呀!偏了偏了,我們方向錯了!”
蔣灼在兩人中間,感覺自己要被拽裂了,咬牙喊道:“這麼大地兒,偏個一分半毫的沒事吧……”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還未等林訣抱怨完,就聽前面的久屹忽然沉聲道:“我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蔣灼感覺久屹拉着他的手猛地向前一提,大力抓的他手臂發脹快要麻木了,久屹提高了幾分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把身體圈起來!”
蔣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能感覺久屹這話是在提醒林訣,但自己也本能的跟着蜷縮了起來。
林訣剛跟着把腿縮了回來,只感到一陣猛烈的水流朝他們衝了過來,幾人跟着向前猛的一聳,接着一個巨大的黑影猛的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