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久屹正拉出衣袖中的珠串,另一手拿着鮫目兩相對比着仔細的看着。
他的那串珠串比林訣的鮫目略小一些,也未經雕琢,形色如滿月,一看也是佳品。
“你這串也不錯啊。”
林訣心不在焉的誇了一句,回頭的瞬間,整理大帶的手頓住了,像是才反應過來,猛的又湊回來跟着久屹一起盯着看。
“嘛呢嘛呢,時間寶貴,餃子該下水了。”蔣灼說着,也不自覺的跟着湊過來看。
靜了片刻,蔣灼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去!不會吧,一樣的?”
林訣學着蔣灼的語氣,呆愣愣的道:“我勒個去,好像是一樣的。”
蔣灼眼饞的伸手摸了摸他這幾圈珠串,留着口水問道:“富豪,你這哪來的啊?”
他之前有見過久屹帶這東西,但當時也沒太在意,只以爲是普通的串子而已。
久屹轉頭看了看一旁事不關己的湛暝,而本主似乎並不打算說點什麼。
蔣灼明白了他這小動作,一驚一乍的嚷道:“他送的?!”
蔣灼嚷完自己不由得跟着翻了個白眼,心道:“久屹,老幹屍一個,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除了是湛暝給的,還能有誰?”
林訣一聽,來了勁頭,拉過湛暝的衣袖迫不及待的追問了起來:“小夥子,你這串鮫目哪來的?花了多少銀子?有什麼用處嗎?
聽說鮫目是有品級的,只論成色不論大小,你這一串是什麼品級的?”
湛暝被他拽的晃了晃,也不做聲,見久屹一直盯着自己,最後只得敷衍的對林訣道:“再稀有也不過是魚目而已,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說着,便很不給面子的向前走去。
林訣愣愣的看着湛暝的背影不由得搖頭道:“這小夥子有點料……”
蔣灼冷哼了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您啊,甭惦記了,那人摳的要命,有料也不往咱這兒灑啊。”
說着瞟了一眼旁邊的久屹,便嬉皮笑臉的將久屹挎了過來:“小屹啊,你看,之前出去逛的時候,哥替你們兩個花了不少銀子是吧……”
久屹被他這彆彆扭扭的稱呼噁心到了,斜眼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有屁快放。
蔣灼接着苦口婆心道:“哥知道你手頭緊,咱是那麼較真的人嗎?”
說着手指點了點久屹的手腕:“你有那麼多個呢,隨便挑一個成色最差的給哥就成,哥不挑。”
久屹看了看眉飛色舞的蔣灼,無奈的笑了笑。
“挑一個?似乎不太夠吧。”
蔣灼聞聲回頭,正見湛暝握着劍魂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背後,紫光打在下顎上,鬼氣森森的盯着他。
蔣灼立刻捋了捋立起的雞皮疙瘩,邊對着久屹掛起了招牌式假笑,乾咳了聲:“咳,那個啥,水開了,該下餃子了!”
湛暝看着一溜煙跑向前面的蔣灼,不禁冷哼一聲。逗的久屹跟着笑了起來。
湛暝看着前面平靜的湖面不自覺的牽起了久屹的手。
邊道:“鮫目五十四顆,方有固魂之效,一顆也不能少。”
湛暝溫熱的掌心同久屹冰涼的指尖相比,倒顯得有些炙熱。但卻很能讓人很安心。
久屹擡眼看了看那張好看的側臉,光影間,鼻樑、下顎的輪廓顯得格外立體,睫毛遮着長長的眼尾。
同樣是好看的面孔,不同於乜寒涯的臉,這張臉全然是冷峻的格調,低調卻又惹眼。
久屹承認自己就是動了這點凡俗心,俗一點來講,這張臉就是讓他覺得好看。何時瞟上一眼都會心情愉悅。
可無論何時,漂亮的臉蛋都不會是能夠讓久屹放棄原本計劃的原由。
相處這麼久以來,湛暝本人就像這張臉一樣,寒山沉木的底蘊中透着無數蠱惑人心的神秘氣息,就像那句“我很在意你……若你不嫌棄,我會護你周全……”,莫名讓人奮不顧身的陷落。
說實話,那天沒能理智的抽回被湛暝握住的手已經算是目前爲止久屹做的最衝動的決定。
但對於搖搖不定的未來,久屹沒有辦法放縱的遵從本心、毫不客氣的拉湛暝同自己跌落塵埃。
他只能爲自己一時衝動的抉擇盡力而爲,但願能夠給期頤已久的湛暝一個還算可心的答覆。
看着湛暝的側顏,久屹不知他是否會覺得自己的手太涼,想了想,反手回握了回去。
或許就焐熱了呢?
湛暝有些意外的轉頭看着久屹,好看的眉眼中閃着光,看了讓人挪不開眼睛。
“如若能爲你分擔心中的不安,我願聞其詳。”久屹拉着湛暝向遠處的兩人走,邊勾起嘴角,笑道。
湛暝聞言愣了愣,原本浮在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
久屹能夠感受到湛暝身上時長壓抑的不安氣息,尤其是魔族霍亂之事昭然若揭後,許是公務兇險,湛暝的話變得尤其的少。
意料之中,身邊的人依然沒有回覆,久屹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念道:“風兮歸鷺人猶在,不畏落霞染紅衫。”
即便巍山溝壑,滄海桑田,我也可以待你開口。
看見前面林訣轉過身來,久屹鬆開了手,先於湛暝走了過去。
林訣看了看久屹露在外面的手串,心頭不禁涌上些許酸氣,活似嫉妒有錢人家闊少爺的窮小子。
想了想還是咧嘴笑着上前道:“久公子,你這鮫目這麼多,是不是用不着我的那顆了?”
久屹很想說,本公子就是沒有這些珠子,也能在水中來去自如。
但還是體貼的將林訣的那顆遞到了他面前,勾起嘴角道:“自然,這顆還是還給林先生自行保管的好。”
林訣生怕他反悔一樣,趕緊寶貝的收了起來。
四個‘餃子’東拉西扯,總算下了水。
入了水,蔣灼總算知道爲何林訣稱鮫目爲雪蓮人蔘了。這東西當真是好物啊。
凡佩帶者,出浴仍衣不沾水、發不浸溼。沒於水中,氣息順暢、毫不受阻。
入秋湖水冰寒,若是衣衫從內到外溼了個透,這會別說下潛了,估計手腳皆已凍僵。
蔣灼吸了吸鼻子,在水中吐出了口大泡用手指戳破,興沖沖的像個孩子:“這可太秒了,帶着它的話,‘可下五洋捉鱉’這句話絕對不成問題!”
他聽了聽自己的聲音,又拱了拱鼻子道:“就是這聽到的聲音都甕聲甕氣的,好像套在了罐子裡一樣,感覺怪難受的。
你們能聽清我說話嗎?”
旁邊的林訣被這沒見識的吵的生煩,掏了掏耳朵,冒出幾個小泡泡,拖着長音道:“依然餘音繞樑,你小子用不着那麼大聲,我們都聽得見。”
蔣灼嘿嘿笑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驚一乍的道:“你們說,既然有鮫目,那麼,鮫人也不只是傳說嘍?”